郾城之战那集播完，李红星的日子明显不一样了。
第二早上，李红星是被手机震醒的。他迷迷糊糊摸过手机，屏幕上弹出一串新闻推送，标题都带着 “岳云”“李红星” 的字眼。他揉着眼睛坐起来，脑子里还懵着，缓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昨晚睡前刷到的热搜。
简单洗漱后，他换上常穿的灰色 t 恤和牛仔裤，揣了个面包就往片场赶。宿舍离《剑影浮生》的拍摄地得走二十分钟，路过影视城的大牌坊时，几个举着导游旗的游客突然停下来，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哎，你看那人…… 是不是演岳云的那个？” 一个戴草帽的大姐拽了拽同伴的胳膊。
“好像是！” 同伴赶紧掏出手机，对着屏幕上的剧照比对，“真的是他！李红星！”
李红星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想绕开，却被游客们围了起来。
“红星老师，能合张影不？”
“我们全家都看了《精忠报国》，你演的岳云太帅了！”
“给签个名吧，我儿子特别喜欢你！”
他站在原地，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这还是头一回被陌生人认出来，脸上烫得厉害，嘴里不停地着谢谢，手里的笔在签名本上抖得不成样子。有个姑娘举着手机自拍，镜头怼得太近，他往后缩了缩，差点踩到后面阿姨的凉鞋。
“不好意思啊，我得去拍戏了。” 李红星好不容易挤出人群，后背都汗湿了。回头看时，游客们还在对着他的背影拍照，他加快脚步，心里又慌又有点不出的滋味。
到《剑影浮生》片场时，场务大哥老远就喊：“红星老师，这边走！” 把他领到棚子底下，折叠椅早就摆好了，旁边还放着瓶矿泉水，瓶身上贴了张写着红星的便利贴。
李红星道了谢，刚坐下喝了口水，服装组的阿姨就拎着个衣架子走过来，上面挂着件月白色的道袍。“红星啊，快来试试这个。” 阿姨笑眯眯地拉着他量尺寸，“我连夜给你改了件新道袍，雪纺的，穿起来更飘逸！昨看了你的岳云，那精气神，穿这衣服肯定更俊。”
远处几个年轻演员凑在一起嘀咕，见他看过去，赶紧散开，脸上笑得有点不自然。李红星没心思琢磨这些，试完衣服就往道具组那边走，他记得昨收工时，兵器架上的剑穗摆得乱七八糟。
刚走到道具棚门口，一个工就抢着迎上来：“老师您歇着，这点活我们来就行！” 李红星没听，弯腰抓起一把剑穗往兵器架上摆，嘴里念叨：“没事，顺手的事。” 工站在旁边搓着手，脸涨得通红，最后也跟着拿起剑穗摆起来。
摆完剑穗往导演监视器那边走时，正好碰到年轻导演。他黑框眼镜滑到鼻尖，手里还攥着剧本，看见李红星就眼睛一亮：“红星！可算等着你来的！”
“导演早。” 李红星跟他打了个招呼。
“不早了不早了。” 导演拉着他到监视器前，“昨晚我把郾城之战那段给制片人看了，他拍板了，给你加三场林惊羽的打戏！正好蹭蹭央视的热度！”
“导演，加戏行，但得符合人物性格。” 李红星翻着剧本，指着其中一段，“你看这里，林惊羽面对魔教妖人时，应该是隐忍中带着决绝，不是上来就硬拼。加打戏可以，得把招式设计得巧点。”
导演愣了愣，拍着大腿笑：“行！听你的！就冲你这股较真劲儿，没看错人！” 他转头喊来武术指导，“过来跟红星合计合计，把新招式弄得漂亮点！”
这就是剧组，也是现实，你有能力大家都会捧着你，那句着名的话想必很多人都听过：你红了以后，周围都是好人。
两人正着招式设计，夏晚晴抱着剧本跑过来，发梢还沾着草屑。“刚拍外景摔了一跤，你看我这造型 —— 跟从草丛里蹦出来的似的。” 她举着两杯冰镇可乐递过来，“给你的，庆祝你上了热搜第十五。”
李红星接过可乐，拉开拉环，气泡 “呲” 地冒出来。远处几个女演员拿着手机对着他们，镜头在两人之间来回晃。其中一个穿粉色戏服的姑娘还挥了挥手，喊：“红星老师，能合张影不？”
“她们好像在拍我们。” 夏晚晴咬着吸管，“要不咱躲开点？”
“躲啥。” 李红星喝了口可乐，冰凉的甜意往下滑，“拍完这场戏，请你吃哈根达斯。”
“真的？” 夏晚晴眼睛瞪圆了，又压低声音，“其实老冰棍我也不介意……”
看着她认真算计的样子，李红星笑了。在这横店，人人都想借着这股热乎劲往上冲，夏晚晴的实在让人觉得踏实。
中场休息时，李红星找了个角落给张哥打电话。“张哥，网上那些动静你看着了吧？”
“看着了看着了！” 张哥的声音透着激动，“刚还有个古装剧的副导演找我，有个男二想让你试试。”
“啥题材啊？” 李红星往嘴里塞着面包，这是早上从宿舍带的。
“武侠的，讲剑客复仇的。” 张哥顿了顿，“不过我没立刻答应，得先问问你这边的档期。”
“我这《剑影浮生》还在拍呢。” 李红星想了想，“你让他把剧本发过来看看，要是角色合适，等我这边杀青了再。”
“行，我跟他。” 张哥又，“还有几个代言，都是吃的喝的，我看着还行，没乱七八糟的。”
“代言就算了吧。” 李红星咬了口面包，“我这刚有点起色，别因为这影响拍戏。”
挂羚话，夏晚晴凑过来：“张哥又给你找活了？”
“嗯，有个武侠剧的男二。” 李红星把面包递过去，“吃吗？”
夏晚晴摇摇头：“我刚吃了盒饭。你真不想接代言啊？能赚不少呢。”
“不急。” 李红星把面包咽下去，“先把戏拍好再。”
网上的动静比片场还大。
#岳云眼神杀 #的话题虽然没进前十，讨论量却过了百万。营销号把他跑龙套时的照片都翻了出来 ——《血战孤城》里那个只有背影的士兵，《民国往事》中一闪而过的学生，做成九宫格，配文写着 “从群演到央视男三，他用了两年”。
李红星的微博粉丝数涨得飞快，从三万窜到五十万。私信里全是 “哥哥看看我” 之类的话，还有不少品牌方发来合作意向。
夏晚晴拿着他的手机喊：“你这私信比我半年的消息都多！快发条微博跟粉丝句话！”
在夏晚晴的指导下，他琢磨了半宿，转发了《精忠报国》官微的战报，写道：
“能演岳云是我的幸运。感谢郑龙导演给机会，感谢陈道名老师教我怎么演武将的勇。感谢剧组所有帮过我的人。我还是新人，以后会好好拍戏，不辜负大家的喜欢。”
这条微博发出去半时，评论就过了万。粉丝们在下面刷着鼓励的话，不少影视圈的前辈也点了赞。陈道名的工作室还转发了这条微博，就两个字：“加油。”
这一下，张哥的电话被打爆了。
“老张！我是《长河落日》的选角导演，有个少年将军的角色想找红星……”
“张哥，问问李红星接不接代言？我们是做运动品牌的……”
张哥攥着发烫的手机，在群演公会的板凳上坐得笔直。以前求着别人给个角色都难，现在对方开口就喊 “麻烦张哥”，语气客气得很。他一边在本子上记着信息，一边笑 —— 李红星这子，不仅自己起来了，还带着他沾了光。
傍晚收工，李红星带夏晚晴去吃哈根达斯。店在影视城的商业街，落地窗外就是群演们聚集的街角。几个穿戏服的横漂举着手机，屏幕上正是岳云冲阵的画面。
“你看，他们在看你演的岳云呢。” 夏晚晴用勺挖着冰淇淋。
李红星望过去，那几个横漂发现他，赶紧红着脸低下头。他想起自己以前蹲在那儿啃冷馒头的日子，心里动了一下。
“其实我跟他们也差不多。” 他舀了勺巧克力冰淇淋，“昨演林惊羽还忘词了，被导演骂了三分钟。”
“那不一样。” 夏晚晴看着他，“他们还在等机会，你已经抓住了。”
正着，一个穿粗布戏服的伙子怯生生地走进来，手里捏着个笔记本：“李…… 李老师，能给我签个名不？我也想当演员，您是我的榜样。”
李红星赶紧接过本子，问：“叫啥名啊？”
“王磊。” 伙子声音发颤。
李红星在本子上写下 “王磊加油，坚持就是胜利”，还画了个笑脸。王磊连声道谢，出门时差点被门槛绊倒。
“你看，你都成别饶榜样了。” 夏晚晴笑着。
李红星摸了摸后脑勺，有点不好意思。
黑下来，店里的灯光把两饶影子拉得很长。窗外的横漂还在讨论岳云的枪法，窗内的冰淇淋慢慢化着，甜腻的味道混着夏晚晴的笑声，让人觉得挺舒服。
李红星看着她：“你那部戏啥时候杀青啊？”
“还有半个月吧。” 夏晚晴踢着路上的石子，“到时候我请你吃饭，就路边摊那种，比哈根达斯实惠。”
“成。”
两人慢慢往宿舍走，路灯把影子拉了又短，短了又长。李红星知道，这阵热度总会过去，踏实拍戏才是正经事。但有夏晚晴在身边，好像再热闹的场面，也能静下心来。
路过道具组的仓库时，他还特意进去看了看，把白没摆完的剑穗都归置好，才跟夏晚晴道别回了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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