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山北面有个双河村,村里有对李姓兄弟,是双生子,模样身形一般无二,连爹娘有时都分不清。
兄弟俩感情极好,但村里老辈人传下规矩,双生子夜里不能并排照镜子,尤其是那种能照出全身的老式穿衣镜。
老人们,双生子魂气相缠,镜子通阴阳,并排照久了,影子容易叠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到时候,镜子里出来的,可能就不是本人了。
这规矩,李家父母从耳提面命。
兄弟俩长大后,哥哥大山沉稳,弟弟河跳脱,虽模样依旧难辨,但性子差异大了,倒也相安无事。
这年秋收,兄弟俩去邻村帮工,回来晚了。
月色朦胧,路过村口那间堆放杂物的老祠堂,祠堂门虚掩着,里面黑黢黢的。
河眼尖,看见祠堂深处立着一面蒙尘的等人高穿衣镜,在月光下泛着幽光。
“哥,你看那镜子!咱俩去照照,看还像不像?”
河玩心大起,拉着大山就要往里走。
大山想起规矩,有些犹豫:“别了吧,这么晚了,回去爹娘该着急了。”
“怕啥!就照一下!看看嘛!”
河不由分,硬是把大山拽进了祠堂。
两人并排站在那面落满灰尘的镜子前。
镜面模糊,映出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身影,穿着同样的粗布短褂,同样被汗水打湿的额发。只是大山眉头微蹙,河嘴角带笑。
“嘿,还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河对着镜子做了个鬼脸,又推了推身边的大山,
“哥,你也笑一个!”
大山无奈,勉强扯了扯嘴角。
就在两人并排站立,身影在镜中清晰映出的那一刻,不知是不是错觉,祠堂里的温度仿佛骤然降低了几分。
那镜面似乎极其轻微地荡漾了一下,像水面投入了一颗石子。
河忽然觉得脖子后面有点痒,像是有人用冰冷的发丝扫过。
他下意识地抬手去挠,镜中的“河”也抬起了手,动作……似乎慢了极其细微的一瞬。
大山也感觉有些异样,他好像看到镜中自己的影像,嘴角那抹勉强的笑容,在定格的瞬间,似乎……变得自然了些,甚至带上了一丝河常有的、玩世不恭的意味。
他心里一突,拉起河:“走了走了,没什么好看的!”
两人离开祠堂,各自回家。当晚并无异事。
可第二起来,怪事就开始了。
先是河。
他早上起来,对着水盆洗脸,总觉得水里的倒影有些陌生。
那眉眼明明是自己,可眼神里却多了几分大山才有的沉静。
他甩甩头,只当是没睡醒。
接着是干活。
往常兄弟俩分工明确,大山力气大,负责扛粮包;河手脚麻利,负责捆扎。
可这,河看着那沉重的粮包,竟鬼使神差地走过去,轻易就扛了起来,步履稳健。
而大山拿起绳索,手指却变得异常笨拙,怎么也捆不结实。
两人面面相觑,都觉得对方今格外别扭。
到了晚上,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吃饭时,娘做了兄弟俩都爱吃的红烧肉。
往常河总是狼吞虎咽,大山则细嚼慢咽。
可今晚,河拿着筷子,动作斯文,夹起肉来慢条斯理;而大山却像是饿极了,扒饭的速度快得惊人。
爹娘看得目瞪口呆。
“河,你……你今咋跟你哥学上了?”娘忍不住问。
河一愣,看着自己拿着筷子的手,也是一脸茫然。
大山更是莫名其妙,他看着自己碗里迅速消失的饭菜,感觉胃里像是有个无底洞。
夜里睡觉,河躺在炕上,脑子里却不断浮现出白扛粮包时那种沉稳有力的感觉,还有一种……对明日田间琐事的盘算,这分明是大哥平日才会想的事情!
而隔壁房间的大山,却翻来覆去,心里莫名躁动,总想着村后河里的鱼,想着明要不要去摸上几条——这分明是河的心思!
两饶言行举止,爱好习惯,开始以一种诡异的方式混淆、交换。
大山开始像河一样,喜欢凑热闹,俏皮话,只是那笑容有时会突然僵住,眼神里透出属于他自己的茫然。
河则变得沉默寡言,做事有条不紊,偶尔却会下意识地吹起轻浮的口哨,然后自己吓一跳。
他们照镜子时,都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
镜中的脸,明明是自己,可那眼神,那细微的表情,却仿佛藏着另一个饶灵魂。
村里人渐渐看出了不对劲,私下议论纷纷。
李家父母心急如焚,请来了村里懂行的老人。
老人听了经过,又仔细看了看兄弟俩那虽然依旧相似、却气质迥异中透着混乱的状态,脸色凝重:“坏了!这是‘影叠’了!双生子魂光相近,那老祠堂的镜子又年深日久,怕是聚了阴,你们并排一站,魂影在镜中交叠,出来时……怕是有些地方弄混了,缠在一起了!”
“那……那可咋办啊?”李父声音发颤。
老人叹了口气:“法子只有一个,‘镜分阴阳’。得找到一面新铸的、未曾照过饶铜镜,在明日正午,阳气最盛时,让他们兄弟俩各自单独站在镜前,由至亲之人呼喊其名,看看镜中影像与真人是否完全同步,借此将错位的魂影一点点‘掰’回来。只是……过程如同抽丝剥茧,痛苦且漫长,一个不好,可能魂影彻底碎裂,人都傻了。”
第二正午,李家院子里架起一面崭新的铜镜。
兄弟俩被分别带到镜前。
先是大山。李母流着泪,一声声呼唤:
“大山!李大山!”
镜中的大山影像,动作与大河本体几乎同步,但眼神深处,总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跳脱和茫然。
接着是河。
李父哽咽着喊:“河!李河!”
镜中的河影像,动作也基本同步,但那眉宇间,却偶尔会流露出一丝不该属于他的沉稳和忧虑。
老人指挥着,让父母根据镜中影像与真饶细微差别,不断呼唤、引导,试图将那错位的部分“唤”回来。
那过程看不见摸不着,却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形的拔河,兄弟俩时而头痛欲裂,时而神情恍惚。
足足折腾了三个时辰,直到日头偏西,那镜中的两个影像,才终于与镜外的真人气息完全吻合,眼神也恢复了原本的清澈。
兄弟俩虚脱地瘫倒在地,浑身被汗水湿透,仿佛打了一场大仗。
自那以后,大山和河再也不敢并排照镜子,甚至尽量避免同时出现在能反光的水面、玻璃前。
他们的性情虽然恢复了正常,但偶尔在极度疲惫或精神恍惚时,还是会流露出一点点对方影子般的习惯。
而那面老祠堂里的穿衣镜,被村民用黑布层层包裹,深埋到了乱葬岗之下。
双河村关于双生子不能并排照镜的规矩,自此成了铁律。
有生了双胞胎的人家,总会早早地将家里的镜子处理掉,或者严格规定使用时间。
老人们望着李家那对终于恢复常态,却似乎比以往更加珍惜彼此差异的兄弟,总会低声告诫后生:
“双生连心,本是福气。可那镜子……照的是皮囊,分的是魂魄。并排一站,光影交错,镜子认不清,把魂儿照乱了,那可就……再也找不回原本的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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