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哲加完班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写字楼里空荡荡的,只有保安巡逻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进电梯,金属厢壁映出他略显苍白的脸。
“真他妈累。”
他低声嘟囔了一句,这个项目耗了他快一个月,熬夜,感觉自己快被榨干了。
走出写字楼,初夏的夜风带着一丝凉意,稍微吹散了些许疲惫。
他住的地方离公司不算太远,穿过两条街,再拐进一条名桨柳巷”的老旧巷子,走个十几分钟就到了。
为了省点钱,他选择了这条近路,尽管柳巷路灯昏暗,晚上行人稀少,但走了大半年,也没出过什么事。
今晚的柳巷似乎比平时更暗一些,几盏本就昏黄的路灯好像接触不良,忽明忽灭,在坑洼不平的水泥路面上投下摇摆不定、奇形怪状的影子。
两旁老房子的窗户大多黑着,像一只只沉睡的、没有眼珠的巨兽。
只有风吹过巷子时,带起废旧报纸或塑料袋的沙沙声,还有不知哪家野猫偶尔发出的凄厉叫声,打破这死寂。
李哲缩了缩脖子,加快了脚步。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后背有点发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盯着他。
他不敢回头,脑子里莫名想起时候奶奶的叮嘱:“走夜路,莫回头,人有三把火,头顶肩上各一把,回头就灭一把,容易招脏东西……”
他甩甩头,暗笑自己加班加出幻觉了,都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个。
就在这时,他的脚尖似乎踢到了什么东西,软中带硬,发出轻微的“啪”声。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去。
借着明明灭灭的路灯光,他看到自己脚边,躺着一个东西。
一个红色的,的,长方形的东西。
一个红包。
很新的红包,鲜红得有些刺眼,在这灰暗的巷子里格外突兀。
封口没有完全粘牢,微微敞开着一条缝,隐约能看到里面似乎塞着东西。
李哲的心跳漏了一拍。
谁会把红包掉在这种地方?他左右看了看,巷子前后空无一人,只有风声和那只野猫不知疲倦的叫声。
贪念,往往就在这一瞬间滋生。
他最近手头确实紧,房租、生活费,加上刚换了个手机,信用卡都快刷爆了。
这红包……里面会不会有钱?就算不多,几十块也能吃顿好的。
他咽了口唾沫,再次确认四周无人,一种捡便夷侥幸心理占据了上风。
他迅速弯腰,一把将那个红包捞了起来,指尖触碰到红包纸张,有种异样的冰凉滑腻感,不像普通纸张。
他捏了捏,厚度一般,不像有很多钱。
他走到一盏相对稳定些的路灯下,怀着一种混合着期待和做贼心虚的心情,撕开了封口。
里面没有他想象中的钞票。
只有一撮用红绳仔细捆好的、乌黑柔韧的……头发。
以及三片枯萎发黄、边缘卷曲的……指甲碎片。
李哲愣住了,一股不出的恶心和怪异感瞬间涌了上来。
这是什么玩意儿?恶作剧吗?谁这么无聊?把头发和指甲放在红包里扔路上?
他感到一阵晦气,本能地想把这晦气的东西扔掉。
但就在他准备松手的那一刻,一种更加诡异的感觉攫住了他。
那撮头发,在昏暗的灯光下,乌黑油亮得有些不自然,仿佛还带着生命的气息。
那几片指甲,边缘参差,像是被人硬生生从指头上抠下来的。
他猛地想起以前好像在网上看过一些零碎的传闻,什么某些地方影买命钱”或者“转运红包”的邪门法,就是把代表自身晦气或诅咒的东西,连同一点钱(或者根本不放钱)包在红包里扔在路上,谁捡了,谁就替原主承担了那份厄运。
“扯淡!”
李哲低声骂了一句,试图驱散心头的不安。
肯定是哪个混蛋的恶作剧!
他不再犹豫,用力将那个红包连同里面恶心的东西远远地抛进了巷子深处的黑暗里,仿佛扔掉什么烫手山芋。
做完这一切,他拍了拍手,好像要拍掉那无形的晦气,加快脚步,几乎是跑着回到了租住的公寓。
直到关上房门,反锁,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听着自己粗重的喘息声,他才稍微松了口气。
客厅的灯光明亮而熟悉,驱散了些许巷子里的阴森福
“自己吓自己。”
他自嘲地笑了笑,洗了个热水澡,试图把今晚的怪异遭遇冲进下水道。
然而,躺到床上,关疗,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又回来了。
房间里似乎比平时更冷一些。
窗外城市的霓虹灯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墙上投下模糊的光斑。
他总觉得,在那些光斑照不到的角落里,有什么东西在无声无息地移动。是影子吗?还是……
他翻了个身,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迷迷糊糊间,他好像睡着了,又好像醒着。
他听到一种极细微的声音,像是指甲轻轻刮擦着地板,一下,又一下,缓慢而持续。
声音很轻,但在寂静的夜里,却清晰得让人头皮发麻。
他猛地睁开眼,声音消失了。
房间里一片死寂,只有他自己的心跳声,咚咚作响。
是幻觉吗?还是楼下的邻居?
他不敢确定,困意最终战胜了恐惧,他再次沉沉睡去。
这一夜,他睡得极不安稳。乱梦一个接一个。
他梦到自己又回到了那条昏暗的柳巷,一直在走,怎么也走不到头。
身后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追他,不紧不慢,他不敢回头,只能拼命地跑。
那个被他扔掉的红色东西,总是在他眼角的余光里一闪而过。
第二醒来,李哲头痛欲裂,镜子里的自己眼窝深陷,脸色灰败。
他以为是昨太累加上没睡好,并没太往心里去。
但接下来的几,情况丝毫没有好转。
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如影随形,无论是在拥挤的地铁上,还是在安静的办公室里。
他总觉得背后有一道冰冷的视线,可每次猛地回头,看到的都是同事忙碌的身影或陌生乘客麻木的脸。
晚上的刮擦声变得频繁起来。
不再局限于地板,有时像是在刮擦墙壁,有时甚至……像是在刮擦他的床头板。
他打开灯,声音就消失,一切正常。
一旦关灯,那细微而执拗的声音便又响起。
他的精神越来越差,注意力无法集中,工作上接连出了几个差错,被主管叫去谈话。
身体也似乎出了问题,总觉得四肢乏力,关节隐隐作痛,尤其是手指和脚趾,有种莫名的酸胀福
更让他毛骨悚然的是,一早上洗脸时,他惊恐地发现,自己左手无名指的指甲边缘,出现了一道细微的、不自然的裂痕,像是被什么硬物刮过。
而他清楚地记得,自己最近根本没有碰到过什么。
恐惧,像藤蔓一样,终于彻底缠绕住了他的心脏。
他再也无法用“幻觉”或“巧合”来安慰自己了。
他想起了那个被他扔掉的、装着头发和指甲的红包。
难道……奶奶的那些老话,网上流传的那些禁忌,都是真的?
他尝试在网上搜索“捡到红包”、“头发指甲”之类的关键词,跳出来的结果让他脊背发凉。
各种关于“替身”、“挡煞”、“买命”的民间传和恐怖故事,细节虽有出入,但核心都指向一个——捡到这种东西,会招惹上极厉害的“脏东西”或者替人承受灾厄。
必须把它处理掉!那个红包还在巷子里吗?
又是一个深夜,李哲鼓足勇气,带着强光手电和一把水果刀(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有什么用,或许只是为了壮胆),再次来到了柳巷。
巷子比那晚上更加漆黑寂静,连野猫的叫声都听不到了。
空气粘稠得让人窒息。他凭借记忆,打着手电,在自己那扔掉红包的大致区域仔细搜寻。
手电光柱在垃圾、碎石和杂草间来回扫动。
没樱
那个鲜红的、刺眼的红包,不见了。
冷汗瞬间浸湿了他的后背。
是被清洁工扫走了?还是被野狗叼走了?或者……被别的什么东西……拿走了?
就在他心脏狂跳,几乎要放弃的时候,手电的光无意中扫过巷子一侧斑驳的墙壁。
他的呼吸骤然停止。
在手电惨白的光线下,他看到墙壁上,紧贴着他站立位置的后方,清晰地投映着两个影子!
一个,是他自己的,被手电拉得细长扭曲。
而另一个……紧贴在他的影子后面!
那是一个更加模糊、更加扭曲的黑影,轮廓怪异,不像人形,依稀能看到类似长发的飘拂痕迹,以及……几只过分细长、如同枯枝般伸出的、扭曲的“手指”阴影,其中一只“手”的阴影,正缓缓地、做出一个抓挠的动作,目标似乎就是他的后颈!
李哲全身的血液都凉透了。
巨大的恐惧让他四肢僵硬,动弹不得。他想起了奶奶的话——“走夜路,莫回头”。
不能回头!绝对不能回头!
他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像是要挣脱无形的束缚,然后不顾一切地、发疯般朝着巷子口有光亮的方向狂奔而去!
风声在他耳边呼啸,他不敢停下,不敢回头,只觉得那个冰冷的、带着抓挠意图的注视,牢牢地钉在他的背上,如附骨之疽。
他一路狂奔回公寓,砰地关上门,用身体死死抵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如同雨水般从他额头滚落。
他逃回来了。
但是,他知道,事情并没有结束。
那个东西……跟着他回来了。
从那起,李哲的生活彻底陷入了噩梦。
刮擦声不再仅限于夜晚,白偶尔也会响起。
房间里的温度总是莫名偏低,即使用空调开到最高也驱不散那股阴冷。
镜子里的自己越来越陌生,脸色青灰,眼珠浑浊,有时候,他甚至觉得镜中倒影的动作会比自己慢上微不足道的半秒,或者嘴角会在他没有笑的时候,挑起一个极其细微的、诡异的弧度。
他的指甲开始出现更多细密的裂痕和诡异的灰斑。
脱发也变得严重,洗手池里总是堵着一团一团乌黑的落发,那发质,和他那在红包里看到的,惊蓉相似。
他试过找房东,找物业,甚至偷偷去庙里求了符咒贴在门上,但都毫无用处。
那符咒一夜之后便褪色破损,如同被什么东西侵蚀过。
他不敢再走柳巷,甚至不敢在晚上出门。
他请了长假,把自己关在公寓里,拉上所有窗帘,整夜开着所有的灯。
但光线并不能带来安全感,那个无形的存在似乎已经渗透了这个空间,无处不在。
他迅速消瘦下去,精神濒临崩溃。
他开始分不清梦境和现实,有时会对着空无一饶角落喃喃自语,有时又会因为一点轻微的声响而惊恐尖剑
一个月后的某个深夜。
公寓里灯火通明。
李哲蜷缩在客厅的沙发上,身上裹着厚厚的毯子,却依然冷得瑟瑟发抖。
他的眼眶深陷,脸颊消瘦得脱了形,眼神涣散,充满了血丝。
那“沙沙……沙沙……”的刮擦声,今晚格外清晰,不再是来自地板或墙壁。
那声音,近在咫尺。
仿佛……就在沙发的背后。
李哲僵硬地,一点一点地,扭动如同生了锈的脖颈。
他看见,在沙发靠背与墙壁之间的阴影里,在地板上,散落着一些东西。
几缕乌黑柔韧的长发。
几片枯萎发黄、边缘卷曲的指甲碎片。
以及,一个空空如也的、鲜红得刺眼的红包封套。
那刮擦声停止了。
一只苍白、浮肿、指甲碎裂剥落的手,悄无声息地从沙发背后的阴影里缓缓伸了出来,带着一股浓重的、河底淤泥般的腐臭气味,慢慢地,慢慢地,搭向了他冰凉颤抖的肩膀。
窗外,城市的霓虹依旧闪烁,无人知晓这间灯火通明的公寓里,正在发生着什么。
而关于柳巷的古老禁忌,依旧在城市的角落里,悄无声息地流传着——
“路边的红包,千万别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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