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看出红星纺织厂确实干了实事儿，两位领导表情好了许多，邓姓领导还对赵伟开玩笑：
“赵，你们厂算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下月的大会上重点托儿所嘛！
咱们纺织厂行业女同志最多，建一个托儿所也是必要的。既方便女同志照顾孩子，又能提体现厂区人文关怀，我觉得应该大力推广。
你们厂可要做好准备，可不能还和第一次汇报一样，一个生产任务都讲不明白。”
赵伟擦擦头上的虚汗，心里大叫一声麻烦了。面上拍胸脯保证，“领导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枪打出头鸟的道理赵伟还是懂得，不过他也推脱不掉，有得必有失。既然领导让干，他也只能咬牙硬上，至少还能拉近关系。
众人又来到纺织厂车间，进门位置两名技术科成员正在鼓捣换下来的齿轮。
这年代相对纯朴，还没人想到在领导面前如何表现的问题。
两人蹲在长条桌后，地面全是机油，赵伟带着几名领导过来，刚准备敲敲桌面，就被刘姓领导拦了下来。
只听其中一个伙：
“赵哥，这破机器什么时候能换？一个月修四五遍，得亏狗主任能想歪点子，让我们技术部在门口蹲点，亏他想的出来。”
那名赵哥，敲敲齿轮，又用抹布擦擦上面的灰，安慰道：“王，别抱怨了！我去年也是这样过来的，来咱们纺织厂，你算是来对了！别的厂你想拆机器，还要等机器坏。
我们厂就不一样了，每月总要拆个几台，能让你们长见识。”
叫王的青年人有点不乐意，“赵哥，我听别的厂没有技术员守门的。”
“在哪办公不一样？罗厂长当初大腿挨一枪，不也在厂里蹲点？用咱们科长的话，你是来学本事的，又不是当大爷的。
咱们厂待遇多好，一顿饭三个菜，偶尔还能喝点肉汤。我跟你讲听咱们地下库房存了……”那姓赵的技术员还想给实习生炫耀一下厂子的家底。
贾东旭急忙咳嗽两声，“咳咳”
姓刘的领导不满的瞪了眼贾东旭。
刚还蹲地上聊的技术员急忙站直身体喊了声，“领导好！”
“嗯，你们好！你们刚刚你们地下库房存了啥？”刘姓领导有些好奇。
赵伟急忙接话道，“领导，库房存了一些残次布，偶尔用来奖励技术部同志。咱们厂机器容易出问题，技术部加班比较多。”
两领导也没多想，他们哪知道纺织厂库房里存满了菜。纺织厂现在吃的菜，大部分是去年存的。
贾东旭怀疑老韩故意安排人给他上眼药，他偷偷后退几步，来到老韩身边，一手勾住韩科长脖子，阴阳怪气的声道，“老韩，你们技术部真厉害啊！都知道上眼药了？”
老韩苦着脸，声解释：“我哪知道这俩会聊这个？你要相信我。他俩估计是闲的无聊发发牢骚。”
贾东旭将信将疑，他是人所以看谁都不是好人。这些东西，是他以前玩儿剩下的。上眼药嘛！多简单。
他俩正在勾肩搭背呢！
前面的刘姓领导喊道，“那毛头子，上前面来！”
贾东旭这才不甘心的放过韩科长，临走前还声放狠话，“赶紧找俩懂眼色的，把这俩调别的车间。”
韩科长无奈点点头。
来到近前，刘姓领导指指车间的新外壳道，“子，你不是这些都是老旧设备嘛？看着都是新的啊！”
贾东旭急忙解释，“领导，我们厂设备属于驴粪蛋子表面光。新设备都放在前面呢！要是知道您几位会来，当初应该把旧设备安装在前面几个车间。”
“行，那咱们去后面几个车间看看。那个李，拿笔记好。看看他们厂到底多少老旧设备。”刘姓领导给李打了声招呼。
几人再次挨着车间转悠，后面参观的老车间，设备确实破损严重。
许多设备标都模糊看不清楚，还有几台被厂技术科改装成四不像，偶尔还能听到机器嘶哑的摩擦声。
女工大婶费力地踩着四不像的脚踏板，机器的梭子带有明显的停顿福
邓姓领导看着大婶挂在脖颈上的毛巾，沉声问道，“我记得前年设备更新的时候，要求各纺织厂上报老旧设备数量。这种机器，你们厂还留着干什么？”
赵伟和韩科长都瞪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几位领导，他们厂当时没收到消息啊！听都是有关系才能更换设备！当初为了破二手机器，罗成功大腿还挨了一枪。
旁边的李秘书急忙上前耳语几声。
当初老大哥支援了一批设备，还有许多新的国产机器下来，确实被纺织工业部划拉给下面的厂区。
那时候红旗纺织厂还归重工业部管呢！这个混在重工业部的纺织厂自然没指标，你都不归我管，我为啥要给你好处。
今年全国公私合营彻底完成后，红旗纺织厂这个混在重工业部的哈士奇显得太过突兀，上头领导扛不住压力，才把纺织厂交给纺织工业部。
听了秘书的解释，邓姓领导点点头，吩咐道：“把咱们最新的那批设备调拨过来。就该让那几个完不成指标的都过来看看，用这设备都能完成指标，他们怎么好意思找我打秋风的。”
听到打秋风，赵伟和贾东旭眼睛一亮，两人对视一眼。
赵伟眨眨眼睛：打秋风啊！
贾东旭眨眨眼睛：你上啊！
赵伟歪头：你上啊！
贾东旭也歪头：你来！
两饶动作被邓姓领导看在眼里，他不满的问道，“你俩在啥暗号？一个歪头一个眨眼的。”
赵伟被领导盯着，只能无奈哭穷道，“领导，咱们厂吃咸菜，你看能能划点指标，让同志们每月能吃点肉？”
刘姓领导好笑的道，“你看看，这俩也是会打秋风的，都敢顺杆子爬了。”
邓姓领导可不信他们这些，玩味的道：“你们厂能每月完成指标，肯定有计划外的布料。找我打秋风的那几家，可是没完成指标的。”
贾东旭转转眼睛，提议道，“领导，要是换了设备，咱们厂的生产任务是不是应该少提点？不能光让马儿跑，又不让马儿吃肉吧！”
刘姓领导指指贾东旭，笑呵呵的道，“毛头子，马不都是吃草的吗？哪有马吃肉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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