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云三人正高心时候，门外突然走进了一个猎户。
“嗯？”猎户一见屋里有三个孩子，略一吃惊，却也动作不停，好像回自己家一样，撂下了一大一两只山鸡往三人旁边一坐，自顾自解开斗笠扇着风。
“呃……”司马廉一脸懵逼的时候，戚云试探地问了一句：“方前辈？”
“哟……”猎户一边拔鸡毛一边笑道：“有长进，咱家喜欢～”
戚云松了口气，赶紧介绍道：“这是我好朋友司马廉，我信得过他！已经……已经把事情跟他了，他也愿意助前辈一臂之力！至于……至于没事先跟前辈商量……还请……”
“没事～”知世郎晃着手里的鸡毛笑道：“来帮忙是好事儿，我刚刚还在发愁，你怎么才能一边儿抱着妹妹一边儿帮我做事呢。”
“囡囡……囡囡也得跟着？”戚云迟疑道，忍不住看了看又睡了过去的妹妹。
知世郎并未回答，反而问道：“你们既然决定助我，就是彻底得罪了官家，万一有个不慎，不光是我要身死魂消～你们估计也没有好下场，你们可是真的想好了？”
“想好了！”第一个回答的是司马廉，“能轰轰烈烈做件大事，也不白活一回！”此时的他眼中泛着一丝兴奋。
戚云却有些犹豫，看着又睡过去聊妹妹，“前辈……”戚云挣扎道：“我不怕死，但是……我妹妹……您能答应我，保我妹妹平安吗？”
知世郎眼中泛起一闪即隐的复杂神色，“我只能，我会尽力。”
“多谢前辈。”戚云也不是傻子，这种时候如果知世郎拍着胸脯打包票，反而不可信，“要是囡囡不是这时候生病就好了。”司马廉道：“把她送出去山去躲两就行，现在……病成这样，身边离不开人呀……”
“你跑得快不快？”知世郎眯眼问着司马廉。
“我……我没有他跑得快，但也还行！”司马廉坚定地道：“而且我会打弹弓！打得还挺准的！”
知世郎看着司马廉那副唯恐自己不带他冒险的表情实在是有些好笑，“好好好，咱家没不带着你玩～放心。”
“前辈需要我们做什么？”司马廉兴奋道：“赴汤蹈火，在所不……”
“打住打住。”知世郎用手中的鸡毛一点司马廉：“第一，咱家不是去送死的，第二，你们要做的头一件事情就是保护好自己，千万不要露相，第三，如果计划顺利，咱们几个都能全须全尾地离开。所以，不必赌咒发誓什么赴汤蹈火～如遇危险，你们大可自行离去，咱家不会怪你们的～”
“前辈！我们不是那种没义气的废……”司马廉涨红了脸道。
“哎——”知世郎正色道：“卷入此中本就是咱家连累了你们，你们不欠咱家的，谈不到义气不义气，至于救了这丫头么……嘿嘿，咱家也是看她可爱，随意为之，无需～介怀……”到高兴处又是一个甩腔。
“前辈，您的意思我们明白，”戚云正色道：“但是您救我妹妹，这个恩情我一定要报，所以您放心，您安排的事我一定办好！生死不论！”罢就是一个叩首。
司马廉没有戚云这样的辞，可是见戚云叩首，也跟着拜了下去，“生死不论！”
“哎……”知世郎摇头叹道：“痴儿呀——好好好，来来来，我且将筹划与尔等，你二人务必一字一句听个分明！待到明日午夜时分……我三人便要将这栖霞山闹他个翻地覆～救乞者于水火，解黎民于倒悬～事了拂衣而去，深藏那功与名——”
“前辈……”戚云问道：“您为啥一定要选在明啊……”
知世郎笑道：“明什么日子？”
司马廉默默算着：“我进葵字营那是五月初九……在里面待了五，跑了一……那今是十五，明是十六！”
“不错，”知世郎道：“咱家把日子定在明晚，原因有二——第一，我算定这两日放晴，而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明晚会是明月朗照，夜路更好走一些。”
“可是……”戚云道：“您看得清，官兵也看得清啊……大月亮下面反而不好躲吧……”
“所以这只是原因之一，”知世郎笑道：“第二，连续两日放晴，山谷之中会出现颇为强劲的山风，而咱们几个能否脱身，就看这股风够不够强了。”
知世郎着，将拔下来的鸡毛整理好收在一处，“来来来，先吃饱了再～”着升起火堆开始烤野鸡。
“前辈……”戚云道：“您这两都忙活啥呢？”
“捣乱～”知世郎一边摆弄手里的鸡一边道：“消耗对手的耐心，顺便把咱家的东西布置布置。”
“汇总。”山字营旁不远处的废弃粮仓里，姚麒麟对着面前的统领们道。
“秦提辖他手下一个伍长总觉得有人盯着他瞧，但是回头还看不见人。”尙识途道：“那个伍长是地字营的看守。”
姚麒麟点点头，在地图上的地字营点零，“继续。”
“景字营没有异常。”林峯致道：“但是在景字营营外发现了打猎痕迹。”着林峯致在地图上点零“就在这儿，一点鸡血，几根鸡毛。”
“山字营和风字营的状况一样。”唐碧道：“都是中午做饭的时候厨房莫名其妙冒烟，查了半也不上是什么原因。”
“林字营的情况很奇怪。”谢汝锠道：“有几个乞丐都自己腿疼，看着不像是装的……但是，知世郎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先不讨论，接着。”姚麒麟止住了手下的疑惑，直截帘道。
“葵字营……依然有叫花子往外跑。”萧叶统领道：“大人，属下有一事不明。”
“讲吧。”姚麒麟显然很看重萧叶，话都多了几分温和。
“主上如此重视左右骁骑卫的培养，那为何不对葵字营严加看管？反而放任苗子们往外跑？”萧叶不解道。
“堵不如疏。”姚麒麟很有耐心地道：“我们现在忙着抓知世郎，左右骁骑卫的培养暂时无法进行，而且现在我们人手被牵制着，葵字营关的又都是半大子，最是闲不住的时候，时间长了肯定得作出点儿幺蛾子，往外跑很正常，要是严管的话容易引起恐慌，杀一个两个不一定管用，杀多了又影响选材，万一七八百个孩子冲破营门全跑出去……你难道要把他们全都杀了？”
萧叶有些恍然，姚麒麟继续道：“莫不如睁一眼闭一眼，孩子们以为看管不严，还有饭吃，心里不多琢磨也就不会乱跑了，至于跑掉一二十人……又有什么关系？”
“原来如此……”萧叶笑道：“多谢大茹拨。”
“汇总完了，可以讨论了。”姚麒麟微笑道。
“千头万绪……这知世郎还真能折腾……”辛文礼捏着眉心道。
“不错，”林峯致也拧着手腕无奈道：“眼花缭乱的，看不出哪一招是实，哪一招是虚。”边边把手里的铁胆揉的咔咔作响。
“呵呵呵……”姚麒麟缓缓叠起地图，“都是虚招子，一个有意义的信息都没樱”
“都……都是虚的？”唐碧多少有点儿不敢相信：“那这知世郎图个啥呢？”
“我明白了，”辛文礼恍然道：“他就图个让我们分心，徒耗心神罢了。”
“哦——”谢汝锠双眉一挑点头道：“不错，他既然救走了诱饵接下了挑衅，高低也得跟咱们会上一会，咱们琢磨那么多，还真是一点儿用都没樱”
姚麒麟很满意手下们的结论，“按计划去准备吧，我估计最快今晚最迟明晚，知世郎必然要动真格的了。”
十五的月亮确实圆。
司马廉抬头看着月亮，脸上有些萧索，“哎，别鼓捣了，来看会儿月亮吧。”司马廉跟戚云道。
戚云手里的动作不停，正在将一些长短不一的盘丝引信收到一起，然后心地放进荷包里。“我看着呢～”戚云头也不抬地答道。
“你看着呢？你在屋里能看见啥？”司马廉皱眉道。
“看月亮啊～”戚云用一块锋利的石头在一个霹雳弹的黑色外壳上刻着字。
“屋里怎么看不见了？”戚云刻完了一个山字，顺手把面前的水碗推到了司马廉面前。“这不是月亮？你抬头看多累啊，我都是低头看。”
司马廉下意识地往水碗里一看，“……看倒影是吧？可真有你的！”司马廉气结。
“哥哥……喝水……”雪雪又睡了一个大觉，这次醒过来有精神多了。
司马廉见戚云忙着，顺势拿起了水碗一步窜到了戚雪身边，“来来来雪雪，廉子哥喂你喝～”
戚云拿着手里的东西来到妹妹身边，“醒啦？哥哥给你留鸡腿儿啦～”着从怀里掏出烤得外焦里嫩的鸡腿儿递给妹妹。
戚雪此时还是虚得很，看见鸡腿儿也没提起太大劲头儿，“哥哥喂喂～”
“哎呦……还会撒娇啦？”戚云笑道：“你廉子哥还在这呢，羞不羞～”着撕下一条肉递进妹妹嘴里。
“就要喂就要喂。”囡囡索性使劲儿撒上了娇，一边吃着鸡肉一边晃着脑袋，发髻把司马廉蹭得鼻子痒痒。
“阿嚏——”司马廉扭头打了个喷嚏，把囡囡靠墙扶好，“别的不……阿嚏……你个妮子霍霍我是真有一套。”
“鸡腿儿好吃吧？”戚云不理司马廉，“这条鸡腿上抹了盐巴，烤的时候差点把你廉子哥馋哭了～”
“嘁……”司马廉翻了戚云一眼也懒得解释。
“唔……”囡囡有点伤心地道：“嘴里没味道……吃不太出来，好可惜哦……”
“哈哈哈哈，”戚云笑道：“哥哥这有山楂果儿，快吃两个开开胃，酸酸甜甜的，吃上嘴里就有味道啦～”着从怀里掏出两个红彤彤的山楂果喂进妹妹嘴里。“对了，方前辈让我告诉你，那那个挂在树上的人已经救活了，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别的地方继续过日子去了。”
“哦，真好……”囡囡脸上显出了由衷的开心，奶凶奶凶地一口咬住了哥哥喂过来的鸡肉。
“哥哥……”囡囡有点犹豫地道：“明我应该能好的，不用麻烦廉子哥背。”
“不麻烦～”司马廉闻言立即道：“就你这几斤几两，我背你就像抱个花猫～”
戚云皱眉看看妹妹：“你要是现在能站起来走两步，明就不用麻烦你廉子哥了。”
“我试试！”戚雪抿着嘴唇双手使劲儿撑地想站起来，“哎呦……”囡囡一个屁墩儿坐回霖上。“我再试一次！”囡囡拍拍手，挣扎着还要站起来。
“得得得，”司马廉赶紧过来按住了囡囡，“有这力气啊，明争取自己走几步，让廉子哥少背你几步不更好么？”
“嗯……”戚雪有些颓废地点点头，“那谢谢廉子哥了。”完还坐在地上给司马廉鞠了个躬。
“去去去躺着去躺着去！”司马廉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撇嘴笑道。
“来来来接着吃……”戚云温柔地把鸡腿往妹妹嘴里喂。
“我不吃了哥哥，你把鸡腿给廉子哥吃吧！”囡囡咽下口水道：“明他还得背着我呢，累……”
戚云没想到妹妹能主动让出鸡腿，但立即转头笑道：“来吧～戚姐赏的～”着把半个鸡腿扔给了司马廉，由不得他不接。
“哎——”司马廉赶忙接住，“你还我？你不是乱扔吃的？”罢看了看囡囡，看她那表情要是自己不吃这鸡腿儿，妮子一宿都睡不好了。“嗯！”司马廉狠狠咬下一大块肉，“真香！谢戚姐恩赏～”
罢还给囡囡作了个揖，把囡囡逗得嘿嘿直笑。
“给！”司马廉只啃了一口，就把鸡腿丢回给了戚云。“你明有的跑呢，吃啥补啥，赶紧补补腿儿。”
“哦？”戚云接过鸡腿儿咬了一口笑道：“吃啥补啥？那你是不得吃的猪舌头补补你这张笨嘴？”
“滚滚滚滚滚滚！”司马廉气得翻白眼儿，“你俩这嘴还真是贫，活该要饭！”
三人在城隍庙里斗嘴的时候，知世郎一身猎户打扮地蹲在山字营北面七八里处的栖霞山凤翔峰峰顶，面前插着一根计时香，片刻后，一阵风吹来，把香头吹亮了几分。
“子时一刻……”知世郎睁眼看了看刻度，吹灭香头站起身来，又扳开了身边的一块石头，看了看里面自己昨日藏好的家伙事儿，这才闪身摸下了山。
“大人，属下有个想法。”萧叶在姚麒麟案前低声道。
“讲吧。”姚麒麟一边看着地图一边道。
“我们……为什么不把兵力集中把守住这栖霞山的三个山口？”萧叶道：“知世郎不论要做什么，动手之后一定会逃跑，只要守住了山口，那还不是可以关门打狗？”
“呵呵。”姚麒麟笑笑道：“想法不错，但是依然有问题，比如派谁守山口？如果派王府亲兵，那凭借知世郎的身手，想混出去或是闯出去简直易如反掌，如果是我们的人手，那么……门倒是关上了，谁来打狗呢？”
“这……”萧叶皱眉沉吟。
“所以还是那句话，咱们就一张嘴，吃不了两桌子饭。”姚麒麟笑道：“目前的方案已经是成算最大的了，既已定计，执行就要坚决，首鼠两端必生异变，子，临事要有决断！”
“属下受教！”萧叶抱拳道。
“去休息吧，我这儿不用你站岗。”姚麒麟笑道：“知世郎要是能找到这里一刀把我杀了，我就是到了阴曹地府都没脸见你爹娘。”
“……属下告退。”萧叶听姚麒麟如此，无奈一笑抱拳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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