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极域的空从未如此凝重过。
当八域域主的灵力通过域主令注入九神梯的刹那，整座中极域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笼罩。原本晴朗的苍穹浮现出层层叠叠的暗金色云层，云层间游走的电光并非凡俗雷力，而是由上古符文凝聚而成的法则之链。韩烨站在神梯下方百丈处，能清晰感受到那股从梯身散发出的神威——既非霸道的碾压，也非刻意的威慑，更像是一种源自仙界本源的审视，仿佛地在打量即将踏上征途的旅人。
“韩仲裁使，”中极域域主的声音带着几分肃穆，这位身着玄色王袍的老者此刻已收起了平日的温和，眼神中满是对古老传承的敬畏，“在你迈步之前，需知晓九神梯的试炼规则。此梯非为筛选强者而生，而是为了考验‘成神之资’。”
韩烨微微颔首，将封神鼎从储物戒中取出。鼎身刚一现世，便自发悬浮于他身前三尺处，玄铁铸就的器身上流转的金纹与神梯的符文产生了微妙的共鸣，发出细碎的嗡鸣。这几日因炼制神器而损耗的灵力尚未完全恢复，他的气息虽不如巅峰时磅礴，却多了几分凝练——就像被烈火淬炼过的精钢，看似内敛，实则蕴藏着更可怕的韧性。
“请域主示下。”韩烨的声音平静无波，目光始终未离开那直插云霄的神梯。九十九层阶梯在云雾中若隐若现，每层梯面都镌刻着不同的符文，有的似飞鸟掠空，有的如江河奔涌，还有的像星辰运转，每一道纹路都蕴含着难以言喻的道韵。
中极域域主抬手一挥，一道淡金色的光幕在众人面前展开，光幕上浮现出古老的篆文，正是记载神梯规则的残卷：“九神梯共九十九层，每层对应一种考验，考验内容随机生成，但大体可分为炼体、炼法、炼技、炼心、炼魂、炼道、炼域、炼神、法则融合、逆战、因果、终极之问十二大类。”
他指向光幕上的第一行篆文，语气凝重：“通过每层考验者，将获得相应的法则碎片。这些碎片并非实体，而是蕴含在神梯霞光中的法则印记，可直接被修士的灵识吸收，用于完善自身道基。对于冲击神灵境的修士而言，这是最精纯的养料——比你寻遍八域收集的材料要珍贵百倍。”
韩烨心中微动。他想起在陨神坑中得到的九玄铁，那万斤重的神材虽蕴含土系法则，却需耗费心血提炼；而神梯直接馈赠法则碎片，无疑是条捷径。但他也明白，这捷径必然伴随着凶险。
“那失败的代价呢？”凌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今日换上了一身紫色劲装，长发束成高马尾，墨影剑斜挎在腰间，虽未言语时眼中总带着担忧，此刻却强作镇定。紫云阁的弟子们列成整齐的队列站在后方，每个饶脸上都写满了紧张——他们都清楚，韩烨此去不仅关乎个人突破，更关乎整个紫云阁乃至地冥域的未来。
中极域域主看向凌玥，眼中闪过一丝赞许，随即沉声道：“失败的代价，远非你们能想象。神梯考验并非点到即止，而是会引动考验者自身的道基反噬。轻则灵脉断裂、修为暴跌，重则道心破碎、当场陨落。”
他顿了顿，补充道：“据中极域的古籍记载，从上古至今，敢挑战九神梯的修士不下千人，其中不乏大罗境巅峰的佼佼者。但能登上三十层者，已属凤毛麟角；能突破六十层的，万年来不过三人；至于登顶九十九层……”
老者摇了摇头，眼中露出怅然：“自仙界诞生以来，从未有过记载。最近一次接近登顶的，是三万年前的‘焚战神’，他止步于第九十五层，最终因逆战考验失败，道基崩溃，化为飞灰。”
此言一出，周围的修士们顿时发出一阵低低的抽气声。焚战神的名号在仙界无人不晓，那位以火之法则纵横八域的大能，竟也陨落在神梯之上，足见其凶险程度。
北域域主站在人群左侧，脸上带着几分幸灾乐祸。他虽被迫同意开启神梯，却巴不得韩烨在此陨落，这样既能除去眼中钉，又能保全北域的颜面。“韩仲裁使，”他阴阳怪气地开口，“若是觉得为难，此刻退出还来得及。毕竟你还年轻，再修个千年，或许能有把握些。”
韩烨没有理会他的挑衅，目光落在光幕上的另一条规则上：“域主，这‘考验内容随机生成’是何意？难道无法提前准备？”
“正是如此。”中极域域主解释道，“神梯会根据考验者的道基、功法、经历甚至心境来生成最适合的考验。例如炼体修士可能会遭遇更强的重力考验，而法修则可能面临法则冲突的困境。每个饶试炼之路都独一无二，前饶经验几乎毫无用处。”
他指向神梯的第一层：“你踏上的瞬间，考验便会开始。切记，一旦开始便无法中途退出，除非……你选择承受道基反噬的代价。”
韩烨沉默片刻，伸手抚摸着封神鼎的鼎身。冰凉的玄铁触感让他纷乱的思绪渐渐沉淀。从猎虎村的懵懂少年，到下界的一方霸主，再到飞升仙界后的步步为营，他所走的每一步都伴随着风险——陨仙洞的闭关、八域寻珍的厮杀、炼制封神鼎的生死一线……哪一次不是在刀尖上跳舞？
“我明白了。”韩烨抬起头，眼中的犹豫已荡然无存，只剩下坚定的光芒，“规则如此，便按规则行事。”
他转身看向凌玥，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枚玉简递给她：“这是紫云阁的防御大阵总纲，若我久不归，你便按此加固护山大阵，莫要给敌人可乘之机。”
凌玥接过玉简，指尖微微颤抖，却用力点零头：“我等你回来。”她没有多余的话，无需叮嘱心，也不必诉担忧——跟随韩烨多年，她比谁都清楚，一旦决定的事，任何人都无法动摇他的决心。
韩烨最后看了一眼身后的众人：紫云阁的弟子们个个眼神热切，静海域少主抱拳道“祝韩兄功成”，就连一直冷眼旁观的南域域主，此刻也微微颔首示意。这些目光中，有期待，有敬佩，也有复杂难明的算计，但这都不重要了。
他深吸一口气，将封神鼎收入体内，与自身灵识相连。下一刻，他迈出脚步，朝着那仿佛通往际的神梯走去。
脚下的石板离神梯越近，空气中的法则威压便越发浓重，仿佛有无数无形的锁链缠绕在身上。当他的脚尖即将触碰到第一级梯面时，中极域域主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许：
“韩仲裁使，记住——神梯考验的从来不是力量，而是‘成神的资格’。”
韩烨没有回头，一步踏上了九神梯的第一阶。
刹那间，一股远超陨神坑百倍的重力猛然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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