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中秋佳节。
与城中的节日气氛不同,皇城内却笼罩着一层肃杀。
懋勤殿内传出一声怒吼,“到底谁给的胆子?给我彻查!”
立于门外的章宏身子一抖,随之听到卷册掉落的声音。
秋风中,他两只握在一起的手紧了紧,暗暗庆幸自己那日听了冯保的话。
有些浑水确实趟不得。
一个时辰后,宁无风带着一队人马到了北镇抚司门口。
进了门,直奔诏狱。
昭陵工程查出巨额贪墨,皇帝下令,着锦衣卫和三法司提审曹吉祥,东厂回避。
此时的叶宅内,就剩叶淮西和莫黎两人。
仆人们领了银子,已在城中安家的今准假一日,可以回去跟家人一起过节,还未成家的,白也准假一日,可以自己出去转转,等晚上回来一起过节。
两人正一个看书,一个练剑,敲门声响起。
过节会是谁来?
莫黎看一眼叶淮西,读到她眼里的迷茫,于是收剑去开门。
“莫姑娘,叶姑娘!”
门一打开,与香气一同扑面而来的是周玉瑶的笑脸,她兴致勃勃地从旁边丫鬟手里提过篮子。
“这些香囊,我做的,拿过来给两位姑娘用……”
还会做香囊?莫黎惊讶地看着她朝里走的背影,惊叹于这姑娘的一双巧手。
院中,一个个鼓囊囊的香囊摊开在叶淮西和莫黎面前,周玉瑶挨个介绍。
“这个,加了桂花、合欢、陈皮,香气甜美优雅,可缓解秋郁,安神助眠。这个,加了陈皮、丁香、豆蔻、藿香,气味辛香通透,能化解湿气,提振精神。这个,有艾叶、金银花、桂花、石菖蒲,可驱蚊润肺……”
“都是你做的?”
叶淮西好奇地拿起香囊,翻来覆去地看,这样式,这针脚,这姑娘不光做的糕饼好吃,做的香囊个个堪称艺术品。
周玉瑶点点头。
叶淮西忍不住拉起她的一双手,那手生得修长,骨节分明,看着就灵巧。
“你等等,有东西给你。”
啊?周玉瑶正纳闷间,莫黎已经拿着东西走了过来。
雕工精美的木盒子,打开后是一只银镶玉的簪子,那玉碧绿通透,水光十足。
“我来帮你戴上。”叶淮西拿了簪子,就准备要帮她插到头上。
谁知周玉瑶头一歪,躲开了。
“这……我不能收,太,太贵重……”
叶淮西把她拉回来,非常不赞同她刚才的话,“这个贵重?你的糕饼就不贵重了?你这么多巧夺工的香囊就不贵重了?”
“那,那些都是寻常物件。”
簪子已经插到周玉瑶发间,叶淮西后退一步,啧啧叹道:“这簪子也是寻常物件,不过玉瑶姑娘戴上就不寻常了。”
连一旁她的丫鬟也不禁拍手,“姐戴上这发簪可太美了。”
周玉瑶一边心里美滋滋,一边还在不好意思,犹犹豫豫地又要伸手去拔。叶淮西见状把那些香囊往前一推。
“你要是不收,这些香囊我们也不要,这叫礼尚往来。”
那只手总算放了下来。
叶淮西:“既然适合你,你就安心戴着。”
周玉瑶重重一点头,脸上终于又露出笑容。
“叶娘子在吗?”门外传来一个男声,听起来陌生。
今这是怎么了?一个个的都不准备过节吗?
不等叶淮西开口,莫黎已经走过去开门。
一个宝蓝衣衫的公子,摇着一把折扇,桃花眼虚溜溜地往院里瞟,身旁跟着个厮。
“叶娘子在吗?”
莫黎觉着眼前这人十分眼熟,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儿见过。见他一直往里面瞟,心下不愿,用身子挡住他的视线,冷冷道:“公子贵姓,来找我家姑娘何事?”
一旁厮:“我家公子是琅轩阁的少东家……”
“是你?”
厮话没完,莫黎已经想起来了。
在自家店里骚扰姑娘还不算,如今竟然还找上门了?莫黎心道,那日也就是姑奶奶我在二楼,否则就不是让你摔一跤那么简单了。
“没错……是我,我今日是来……”
眼看袁澈就要往里闯,莫黎挡住他,“袁公子请回吧,这里不欢迎你。”
袁澈仍是笑嘻嘻的,从厮手里接过一个木匣子,“我给叶姑娘打了些首饰,都是最新的款式。”
他一边着,一边打开那木匣子,“姑娘你看……”
莫黎目光垂落,瞬间眼睛就亮了。
那木匣子里,大大,各色形状的玉石翡翠饰品,碧绿、粉红、宝蓝……被嵌在各种头饰、项链、手镯,甚至还有腰饰上,差点晃乱她的眼。
“这些都是新的样式,整个顺府,绝对找不到第二件。”
一听他话,莫黎神志又清醒了,“这些我家姑娘都不喜欢,你拿走。”
着就准备关门。
袁澈赶紧伸出一条腿卡在门缝当郑
“嘿,你又不是她,你怎么就知道人家不喜欢?”
莫黎看着那条腿,强忍着终于还是没把门关上。
“莫黎,怎么了?”是叶淮西的声音。
“啊,没事。”莫黎不想让眼前这登徒子扰了大家的清净,想着自己把他打发走就行了。
谁知,她扭头去答叶淮西的话时,登徒子趁着她防守松懈,竟一使劲儿挤开门就往里冲。
“喂!——”
莫黎拔腿就追,追到跟前时,那人已到了叶淮西和周玉瑶跟前。莫黎咬牙切齿,恨不得打断那厮一条腿。
“叶娘子,这位是……”
袁澈的一双桃花眼又盯上了周玉瑶,准确是盯上了周玉瑶头上的那根簪子。
袁公子摸着下巴颏,沉吟道:“……这簪子配这位娘子素了些。”
着打开木匣子,挑出一只镶了橙红色玉石的簪子,二话不就要给她戴上。结果,手在半路被人捏住。
莫黎牟足了劲儿,一手捏着他的手腕,一手取出他手里的簪子。
“周姑娘,给。”
周玉瑶正迟疑着,叶淮西已经接了过来,将原来的发簪给换下来。
还别,这根确实比原来那根更合适。
“看看,我什么来着。”袁公子颇得意,转着圈儿地欣赏,引得一旁叶淮西和莫黎也都赞不绝口。
“叶姑娘也试试吧,这些都是专门给你打造的。”袁公子趁热打铁。
“试试无妨。”莫黎拿起一只手镯叶淮西戴上。
“好看!”袁公子的折扇拍得啪啪响。
“确实好看的。”周玉瑶也道。
“再看看这个,来……”袁公子拿起一串项链给叶淮西戴上。
莫黎冷眼瞧着,心想这袁公子还真是妇女之友。
……
正此时,门“吱呀”一声开了。
“沈大人?”
莫黎大惊,第一反应是自己刚才忘了关门了?紧接着就去看旁边。
袁澈手里的项链刚刚戴到叶淮西脖子上,两只手还拿着项链两边,正满意地欣赏着,两人之间看上去要多亲昵有多亲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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