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擎立道
那声音如同太古神山轰鸣，带着岁月的沧桑与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传遍整个撼山星域。原本因战阵被破而有些躁动、愤怒的气血狼烟，在这声音响起的刹那，竟如同被无形的大手抚平，变得温顺而有序。
星域深处，那最为巍峨、形如撑脊梁的悬浮山峦之巅，一道身影缓缓站起。
那是一名老者，身形并不如何魁梧，甚至有些枯瘦，穿着一袭简单的麻布短褂，露出的手臂与胸膛干瘪，仿佛只剩下了一层皮包裹着骨头。然而，就是这看似弱不禁风的身躯，却给人一种如同浩瀚星海般深不可测的感觉。他站在那里，仿佛就是这片武道星域的柱，是亿万武道修士意志的凝聚！
他的气息，赫然是仙王巅峰！而且是专修肉身气血，将武道走到极致的巅峰！
他一步踏出，脚下虚空生莲，那并非能量幻化，而是纯粹的气血与意志凝聚成的实质异象！他并未散发任何压迫感，但整个撼山星域的气血狼烟都仿佛找到了主心骨，更加凝练，更加沉雄。
“老朽，武擎。”老者目光平静地看向林，那双看似浑浊的眼中，却仿佛蕴含着日月轮转、星辰生灭的景象，“道友驾临我撼山星域，连败我族子弟，所展之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不知可否告知，此为何道？”
他的声音平和，没有兴师问罪之意，反而带着一种对未知力量的纯粹探究与凝重。
林看着这位名为武擎的老者，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体内那如同汪洋大海般磅礴却又凝练到极致的气血之力，以及那与整个星域共鸣的纯粹武道意志。此饶实力，远超之前所有对手，是真正将“力”之道走到某种极致的存在，只可惜，依旧未能超脱“武道”的范畴，未能触及力量的真正根源。
“我的道，即是力。”林淡然开口，“力之极尽，可破万法，亦可衍万法。非仙，非魔，非武，唯力而已。”
“力之极尽……”武擎喃喃重复，浑浊的双眼骤然爆发出璀璨的精光，那目光仿佛要穿透林的身躯，看清其力量的根本。“好一个唯力而已！道友之道，看似与我武道同源，实则……更高，更本质！”
他话锋一转，周身那平和的气息陡然变得凌厉起来，如同沉睡的太古凶兽睁开了双眼，一股战斗地、永不屈服的磅礴战意冲而起，引动周气血狼烟为之咆哮！
“然，道不同，终须印证！”武擎声音如同洪钟，震得星空都在颤抖，“老朽浸淫武道百万载，自认已将气血肉身推至此境极致！今日得见道友，方知外有！恳请道友，赐我一拳！让我这腐朽之躯，亲身体验一番，何为……力之极尽！”
他没有因为族人之败而愤怒，反而因为看到了更高层次的道路而兴奋，而渴望一战！这是纯粹求道者的心态！
林看着战意勃发、气血如同烘炉般燃烧起来的武擎，眼中终于闪过一丝真正的赞赏。
“如你所愿。”
他没有多余的话语，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拳。这一次，他没有动用内宇宙，没有催动寂灭之河，甚至没有显化那混沌符文。他将自身的力量压制到与对方相近的层次，他要以最纯粹的、关于“力”的理解与运用，来与这位武道巅峰者，进行一场道的碰撞！
武擎见状，眼中精光更盛，大喝一声：“好！”
他同样抬起了干瘦的右拳，拳锋之上，没有璀璨的气血光芒，只有一种返璞归真的沉重，仿佛握着一方浓缩的宇宙！他将毕生武道意志、百万载气血锤炼的精华，尽数凝聚于这一拳之中！
“此拳，名为‘擎’！请道友品鉴！”
话音未落，武擎一拳推出！拳速看似缓慢，却仿佛推动着整片星域的力量前行，所过之处，空间凝固，时间缓流，万象皆寂！这是超越了技巧、直达力量本质的一拳！
林亦在同一时间，一拳迎上！他的拳头，同样朴实无华，却蕴含着对“力”之流动、凝聚、爆发、定义的至高理解！是“理”对“形”的超越！
两只看似普通的拳头，在星空中缓缓靠近。
没有声音，没有光芒，没有能量逸散。
在双拳接触的刹那，仿佛两个不同的“力量”世界，发生了最根本的碰撞！
武擎的“擎”拳意，厚重、磅礴、坚韧，如同不周山脊，欲要撑起苍穹，承载万物！其力量运转的方式，是极致的凝聚与爆发，是武道意志的显化。
而林的“力之极尽”拳意，却更加虚无，更加本质！它并非具体的形态，而是一种“定义”！它定义着何为“冲击”，何为“承载”，何为“破灭”！武擎那凝聚到极致的拳力，在接触到林拳意的瞬间，便仿佛陷入了无形的泥沼，其运行规则被强行干扰、扭曲、乃至……部分否定！
武擎脸色剧变！他感觉自己百万年锤炼的、坚不可摧的武道意志与拳理，在对方那看似空无的拳意面前，竟如同遇到了克星，在层层瓦解！不是力量不如对方，而是在“道理”上，被彻底压制了！
“原来……这就是力的本质……我辈所修，终究只是‘力’之形，而非‘力’之神……”他眼中闪过一丝明悟，随即是无比的震撼与释然。
“咔嚓……”
一声微不可察的轻响，自武擎的拳锋传出。
他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向后飘退，每一步都在虚空中留下一个久久无法弥合的脚印，嘴角溢出了一缕金色的血液。
他败了。
败在了对“力量”理解的根本上。
林收拳，负手而立，看着气息萎靡却眼神明亮的武擎，淡淡道：“你的武道，已至形之极致。可惜，未能见神。”
武擎稳住身形，擦去嘴角血迹，非但没有沮丧，反而对着林深深一躬。
“多谢道友……赐拳解惑。”他抬起头，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光芒，“老朽……看到了前路。”
这一拳，打碎了他百万年的认知，也为他打开了通往更高层次的大门。
林点零头，不再多言。他目光掠过武擎，投向撼山星域之外，那更加浩瀚无垠的宇宙。
此间事了，该继续他的征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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