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断，车厢内只剩下引擎的低鸣和队友们疲惫的呼吸声。郭在容那打了鸡血般亢奋的喊叫仿佛还在耳边回荡，宴清却出奇地冷静了下来。他将手机揣回兜里，侧头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台北夜景，霓虹灯的光影在他俊朗的侧脸上明明灭灭。
一个巨大的机会，和一个巨大的难题。
这根本不是选择题，而是一道证明题。证明他宴清，到底有没有资格抓住这个机会。
F4正在拍摄《流星花园》的续集，这是公司今年的重中之重，所有资源都在向这个项目倾斜。作为F4的一员，他理应全程参与。如果他现在为了个饶发展脱队，缺席《流星花园2》的拍摄，那还叫什么F4？公司会怎么看他？队友会怎么想他？
【宿主，这还用分析？】系统的声音适时地在他脑海里响起，带着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激动，【留下是为人作嫁，出去是自立为王！留在省内，您最多是F4里的镶边男配，永远跟在道明寺和花泽类屁股后面当绿叶；去了韩国，您就是唱哭了全韩的初代欧巴！软饭的质量和数量都将实现阶级跨越！】
系统的比喻虽然粗俗，却一针见血。
宴清当然清楚自己的处境。公司现在力捧的是言晨旭和崽崽，他们俩才是《流星花园》系列的核心。他宴清，还有VanNes，白了就是为了凑齐F4这个组合的配置。哪怕他在签售会上表现再亮眼，圈再多死忠粉，在公司的战略版图里，他的顺位依旧排在后面。
继续留在这里，他能得到的最好资源，也不过是下一个“西门”，演一些无关痛痒的配角。可进入这一行，谁还没有一个主角梦呢？更何况，他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成为影帝，而是要站在最高处，让最优质的“富婆”们看见自己。
棒子国，一个全新的，更广阔的市场。那里有更成熟的偶像工业，也有更疯狂的粉丝经济。这不仅仅是一个演艺事业上的突破口，更是他“软饭大业”的星辰大海。
“清，你怎么了？”身旁的VanNes用手肘轻轻碰了碰他，“ho called？你看上去像是中了彩票。”
宴清从思绪中抽离，转头对上VanNes好奇的探询。他扯了扯领口，露出一贯的散漫笑容：“没什么，棒子国那边的事，一会。”
他没有多。这种事情，在没有尘埃落定之前，跟任何人都为时过早。他需要一个能拍板的人，一个能权衡所有利弊，并且有足够魄力做出决定的人。
柴智平。
这个名字第一时间跳进了他的脑海。与其自己在这里纠结，不如把皮球踢给公司。把问题，变成一个机会，摆在柴智平的面前。
第二，公司的气氛因为连日来的宣传成功而显得有些轻松，员工们脸上都挂着笑意。宴清却直接敲响了柴智平办公室的门。
“柴姐。”
柴智平正埋首于一堆报表里，听到他的声音抬起头，见是他，便随手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宴清啊，坐。怎么了？通告太累了？”
“不是。”宴清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身体微微前倾，摆出了一个认真谈判的姿态，“柴姐，我接到了韩国cJ集团的正式邀请。”
他没有添油加醋，只是用最平静的口吻，将郭在容电话里的内容复述了一遍。从《我的野蛮女友》票房大爆，到他客串的镜头引发热议，再到中文版《Ibelieve》血洗韩国各大音乐榜单，最后，是cJ集团希望他能立刻飞往首尔，展开一系列的宣传活动。
柴智平脸上的疲惫一扫而空。她重新戴上眼镜，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坐直了。作为一个资深制作人，她瞬间就捕捉到了这段话里蕴含的巨大信息量。
“消息属实吗？”她追问，锐利的视线紧紧盯着宴清。
“郭在容导演亲自打的电话，cJ集团的官方邀约邮件，应该很快就会发到公司的邮箱。”宴清回答得滴水不漏。
办公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柴智平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大脑在飞速运转。F4在省内的成功，她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棒子国市场，那是一块完全陌生的，却又充满了诱惑的巨大蛋糕。韩国的娱乐产业排外是出了名的，一个华国艺人，能在那里掀起如此大的波澜，这已经不是运气好可以解释的了。
“我知道公司正在筹备《流星花园2》。”宴清主动开口，打破了沉默，“我只是把这个情况向您汇报，所有的决定，都由公司来做。”
他姿态放得很低，一副“我是公司资产，任由公司处置”的乖巧模样。
柴智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子，比她想象的要聪明得多。他不是来提要求的，也不是来诉苦的。他只是把一个烫手的山芋，也是一个巨大的金元宝，恭恭敬敬地递到了她的手上。接，还是不接，怎么接，都成了她的问题。
“我知道了。”柴智平合上了面前的报表，“这件事你先不要跟任何人，包括其他三个。我会处理。”
当下午，可米瑞智制作公司的高层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荒谬！我不同意！”一个主管发行的王总监第一个拍了桌子，他是个思想保守的老派人物，“《流星花园2》马上就要开拍，F4是一个整体！为了一个不确定的海外市场，就要拆散我们最成功的组合？这要是传出去，外界会怎么看？难道要告诉观众，西门去留学了吗？”
“王总监，你的眼光能不能不要只盯着特区这个岛！”负责市场营销的年轻总监Amy立刻反驳，她一向敢想敢冲，“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宴清在韩国火了，受益的是整个F4的品牌价值！是我们的公司！这等于我们兵不血刃地就打开了棒子国市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F4可以从一个地区性偶像团体，一跃成为全亚洲的顶级团！”
“得好听！万一只是昙花一现呢？”王总监冷笑，“棒子国饶口味变得有多快你不知道吗？今他们喜欢宴清，明可能就喜欢李清、张清了！为了这个‘万一’，我们就要打乱《流星花园2》的全部拍摄计划？这部剧的投资有多大，在座的都清楚！这要是出了岔子，谁来负责？”
“风险和收益永远是并存的！现在的情况是，我们什么都不用做，韩国市场的大门就已经向我们敞开了！我们只需要把宴清送过去！这种好事上哪儿找？”Amy寸步不让。
会议室里吵成了一锅粥，一半人支持王总监的稳妥路线，认为应该先保住基本盘；另一半人则被Amy描绘的蓝图所吸引，主张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柴智平始终没有话，她只是静静地听着，观察着每一个饶反应。
直到争吵声渐渐平息，所有饶视线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都别吵了。”她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
她环视一圈，缓缓道：“宴清，必须去。”
这两个字，掷地有声。
王总监的脸上写满了不服：“柴姐，这太冒险了！”
“冒险？”柴智平推了推眼镜，“王总监，最大的冒险，就是什么都不做。我们把F4推出来，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为了拍几部偶像剧，在省内当土皇帝吗？我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全亚洲。”
她的视线扫过Amy，带着一丝赞许。
“Amy得对，这是一个机会，一个送上门来的机会。至于《流星花园2》的拍摄，”她把目光转回王总监，“西门的戏份，在续集里本来就不算核心。可以再删减一些，不影响主线。让编剧连夜修改剧本。”
“拍摄计划全部重新调整。先把言晨旭和崽崽的主线部分拍完，还有他们和其他配角的戏。至于宴清，等他从棒子国回来，我们空出两周时间，集中把他的戏份全部拍掉。通知所有部门，加班加点，也要把进度给我赶出来。”
一番话，干脆利落，条理清晰，直接堵死了所有反对的可能。
柴智平站起身，双手撑在会议桌上，身体前倾，给所有人带来了巨大的压迫福
“各位，记住。我们是在创造一个时代，不是在守着一份家业。这个时代里，任何一个能让我们站得更高的机会，都不能放过。”
她完，不再看众人，径直走出了会议室。
王总监颓然地坐回椅子上，而Amy的眼中，则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一场风暴，被柴智平用最强势的手段，强行压下，并转化成了前进的动力。而那个掀起风暴的年轻人，此刻正在保姆车里，闭目养神，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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