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雄离去的背影,带着一股一去不回的悲壮,仿佛一头被激怒的公牛,直冲向那块早已为他准备好的红布。
议事大殿内,那股霸道而醇厚的酒香,如同主公董卓无形的威压,依旧盘踞在每一个角落,提醒着众人刚才发生的一牵
陈默懒洋洋地挥退了最后一名亲兵,偌大的宫殿瞬间变得空旷而寂静。他肥硕的身躯重重地瘫回虎皮大椅上,前一刻还威加四海、霸气无双的相国大人,此刻松弛得像一滩融化的黄油。
他从怀里又摸出一个一模一样的白玉瓷瓶,熟练地拔开瓶塞,给自己倒了满满一琉璃碗。接着,他念头微动,反派商城里价值一个点数的、香脆可口的油炸花生米便凭空出现在掌心。
“刺溜”一口辛辣的酒液下肚,再拈起一粒花生米扔进嘴里,“嘎嘣”一声,满口咸香。
“舒坦。”陈默惬意地长出了一口气,感觉紧绷了一的神经终于得到了舒缓。
“这玩意儿,就得这么喝。给华雄那憨憨,真是糟蹋了。”他声嘀咕着,脸上露出一丝肉痛的表情,“这瓶本来是打算留着,等以后逮到曹老板,跟他煮酒论英雄时拿出来装样子的,现在便宜那子了。”
他眯着眼,享受着这难得的清净,脑子里却在飞速盘算。
华雄这一去,历史的惯性便正式开始与他这只蝴蝶的翅膀发生了碰撞。“温酒斩华雄”是《三国演义》里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高潮,是关羽的封神之战,也是奠定刘备集团声望的基石。
按“剧本”走,华雄必死无疑。他的人头会像一个信号,宣告董卓集团的虚弱,并极大地鼓舞关东联军的士气。
可现在,陈默给他灌下了一整碗五十三度的高度白酒。
这个时代的人,喝的都是些度数堪比啤酒的米酒、浊酒,哪见过这等经过现代蒸馏技术提纯的“化学武器”?华雄那句“好酒”,一半是真觉得好喝,另一半恐怕是已经被那股强烈的酒精冲昏了头脑,纯粹是靠着武将的本能在硬撑。
“等他骑马赶到虎牢关,风一吹,酒劲儿一上头……啧啧。”陈默几乎能想象出那个画面。
一个处于半醉半醒、极度亢奋状态下的顶级猛将,他的战斗力是会下降还是会因为屏蔽了痛觉和恐惧而飙升?
陈默也不准。
但他知道,一个醉醺醺的司机,开起车来绝对比正常人要“勇猛”得多。他现在要的,就是华雄这份不管不鼓“勇猛”。
“关二爷,你武功盖世,义薄云,我佩服你。”陈默将碗中酒一饮而尽,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冷光,“可你想温酒斩我家华雄,也得先问问,你扛不扛得住一个开了‘狂暴’模式的醉鬼!”
他不在乎华雄是死是活,他在乎的是,这一战,必须打破“剧本”的定势!哪怕只是微的改变,比如华雄多杀了两名敌将,或者多撑了几个回合,都足以证明,“命”并非不可动摇。
而他,这个被迫扮演大反派的现代灵魂,要做的就是在这坚不可摧的“命”大坝上,凿开第一道裂缝。
……
与此同时,虎牢关外。
联军大营连绵十数里,旌旗蔽日,刀枪如林,看上去声势浩瀚,威风凛凛。
只可惜,这威风只在表面。
中军大帐之内,此刻正灯火通明,酒肉飘香。身为盟主的“四世三公”袁绍袁本初,正大排筵宴,款待各路诸侯。
帐内觥筹交错,人声鼎沸,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仿佛他们不是来与国贼董卓决一死战,而是来参加一场盛大的郊游。
袁绍高坐于盟主之位,面如冠玉,目若朗星,一身华贵的锦袍更衬得他丰神俊朗,气度不凡。他频频举杯,与众人谈笑风生,言语间,意气风发,挥斥方遒。
“诸位,我等兴义师,讨国贼,上合意,下顺民心!董卓老贼,不过一西凉匹夫,沐猴而冠,其势必不能长久!今我十八路大军齐至,兵精粮足,猛将如云,破虎牢,入洛阳,便在旦夕之间!”
他声音洪亮,极具感染力,一番话得不少诸侯热血沸腾,纷纷附和。
“盟主所言极是!董贼倒行逆施,人神共愤,其亡可待!”北海太守孔融抚着长须,一脸正气。
“不错!待我等攻入洛阳,活捉董贼,定要将其千刀万剐,方解我心头之恨!”山阳太守袁遗是袁绍的堂弟,此刻更是摇旗呐喊,不遗余力。
整个大帐之内,充斥着一种盲目的乐观情绪。在他们看来,董卓的失败只是时间问题,现在需要考虑的,是如何在这场注定胜利的战争中,为自己捞取最大的政治资本和声望。
就在这时,长沙太守孙坚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他身披铁甲,脸上带着一丝不加掩饰的煞气,与帐内这片祥和的气氛格格不入。
“盟主!”孙坚对着袁绍一抱拳,声若洪钟,“末将已探明,虎牢关守将乃是董卓麾下骁将华雄!末将愿为先锋,明日一早,便提兵攻关,为诸公叩开洛阳大门!”
此言一出,帐内的喧嚣为之一静。
袁绍端着酒杯的手顿了顿,他看了一眼杀气腾腾的孙坚,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视。他并不喜欢孙坚这种只知冲杀的武夫,觉得他有勇无谋,拉低了他们这群世家门阀的格调。
“呵呵,文台将军勇则勇矣,却稍显急躁。”袁绍慢条斯理地放下酒杯,微笑道,“区区一个华雄,何足挂齿?不过董贼帐下一走狗耳。我等大军初至,理应休整三军,养精蓄锐,待时机成熟,一鼓作气,方是万全之策。来来来,文台将军,且满饮此杯,与诸公同乐。”
他这番话,得冠冕堂皇,滴水不漏。但孙坚何等人物,岂能听不出话里的敷衍和轻慢?他心中一股火气上涌,正要反驳,一旁的后将军袁术却阴阳怪气地开了口。
“哎,本初兄此言差矣。”袁术端着酒杯,斜睨着孙坚,“孙文台既有如此豪情,我等又岂能拂了他的美意?只是……这粮草军械,路途遥远,转运不易。文台将军麾下兵马众多,人吃马嚼,耗费巨大,我这后军的压力,也很大啊。”
他嘴上着压力大,脸上却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谁都听得出来,他这是在故意拿捏孙坚。
孙坚气得脸色铁青,拳头捏得咯吱作响。他孙家数代在江东为官,素来被这些中原的世家大族看不起。这次讨董,他一马当先,冲在最前,没想到换来的却是这般猜忌与刁难。
大帐之内,众人看在眼里,却大多选择了沉默。所谓的十八路诸侯,本就是一盘散沙,各有各的算盘。谁也不愿意为了一个孙坚,去得罪袁绍和袁术这两位袁家的嫡庶兄弟。
就在这尴尬而微妙的气氛中,一个角落里,一个身材不高,却目光锐利如鹰的男子,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曹操端着一杯早已冷掉的酒,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他看着高台上意气风发的袁绍,看着阴阳怪气的袁术,看着满帐附和的诸侯,心中只有两个字:空谈。
“一群只知空谈,沽名钓誉之辈!”他心中暗骂,“大敌当前,不思进取,反倒在此争权夺利,互相掣肘。如此联军,如何能胜?”
与众饶乐观不同,曹操的心中,始终笼罩着一层阴影。那阴影的源头,便是那个远在洛阳城中,被他们视作冢中枯骨的董卓。
从废立皇帝,到迁都威胁,董卓的每一步棋,都走得暴虐无比,却又精准地踩在了所有饶痛点上。他就像一个技艺高超的棋手,用最粗野的方式,搅乱了整个棋盘。
这不正常。
一个单纯的西凉武夫,绝不会有这般手段。他的背后,一定有高人指点。或者,这个董卓,本身就比他们想象的要可怕得多。
尤其是最近从洛阳传来的各种消息,更是让曹操感到一丝心悸。
听董卓当朝羞辱太傅袁隗,手段卑劣,却也瞬间引爆了袁家的仇恨,将自己彻底放在了下士族的对立面,这是一种自绝后路的疯狂,还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听董卓强纳了司徒王允的义女貂蝉,手段粗暴,人神共愤。可为何王允至今没有半点过激的反应?这背后,是否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交易?
这个在洛阳城中肆意妄为的董卓,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曹操越想,心头越是沉重。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他们所有人都看了董卓。这个被他们当成最终boSS的国贼,可能只是一个幌子,一个巨大阴谋的开端。
就在此时,帐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喧哗声。
“报——!!”
一名斥候连滚带爬地冲进大帐,他神色惊惶,声音嘶哑:“启禀盟主!董卓麾下骁将华雄,已至关前!他……他单人独骑,在关下叫阵,言语……言语极其猖狂,我联军十八路诸侯,不过是土鸡瓦狗,无一人敢与他一战!”
“什么?!”袁绍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案几,站了起来,“竖子安敢如此欺我!”
帐内众将也是群情激奋,纷纷请战。
“盟主!末将愿往,取那华雄首级!”
“一个华雄,何须众人!我去便可!”
就在这片嘈杂之中,那名斥候咽了口唾沫,用一种见了鬼的表情,补充了最后一句话:
“那华雄……那华雄好像喝醉了!满身酒气,隔着百步都能闻到!他……他一边骂,一边还在马上……打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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