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长沙，空气中还带着深秋的凉意。
一架迷彩涂装的运-8军用运输机呼啸着降落在戒备森严的军用机场。
肖镇跟着父亲肖正堂走下舷梯，迎面而来的是一辆等候多时的军绿色北京吉普。
首长！一名年轻军官利落地敬礼，项目组的同志都在等您。
车子驶过湘江，穿过国防科技大学庄严的大门，最终停在一栋不起眼的灰色建筑前。
这里是国家保密重点实验室——9103项目所在地，也就是后来闻名世界的北斗导航系统的摇篮。
经过三道严格安检，肖镇拿到了特别通行证。
当他走进实验室核心区时，内心泛起一丝奇妙的熟悉釜—那些闪烁着指示灯的机柜、堆满技术文档的工作台，甚至是空气中淡淡的仪器散热味道，都与他记忆中的画面重合。
上辈子，他就是在这里带领团队攻克了北斗系统的核心算法。
怎么样，儿子？肖正堂关切地问，有没有压力？
肖镇微微一笑：老汉儿，这就是个稍微复杂点的数学题。
………………
肖正堂的宿舍位于一栋建于六十年代的军官公寓二楼。
推开斑驳的木门，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
不到七十平米的两室一厅房间里，只有两张锈迹斑斑的铁架床、一张掉漆的书桌和两把摇摇晃晃的木椅子。
唯一的电器是那个悬挂在花板上、发出昏黄光线的白炽灯。
老汉儿，你过的啥子背时日子嘛！肖镇夸张地哀嚎，这个两辈子都讲究生活品质的人，实在无法忍受如此简陋的环境。
这床一坐就嘎吱响，晚上怎么睡觉？
肖正堂尴尬地搓着手：这个...部队条件就是这样...再就我一个人……
没等父亲完，肖镇已经抓起通行证和背包往外跑。
在校门口，他熟练地拦下一辆冒着黑烟的摩托车：师傅，带我去长沙最好的家居商场！
………………
接下来的六个时，肖镇展现了令人瞠目结舌的行动力：
在韶山路的友谊商店，他指着标价三千元的实木大床：这个，要两张。
在中山路的百货大楼，他挑选了最新款的大禹电器的空调、冰箱、电视机、水吧机。
在解放路的家居市场，他采购了全套的床上用品、窗帘和地毯、沙发。
最后，他在军人服务社买了整整一推车的米面粮油，并要求直接送货上门。
同志，你这是要安家啊？售货员惊讶地问。
肖镇笑着递过一叠外汇券：帮个忙，尽快送货。
回到宿舍，身高已经171厘米的肖镇挽起袖子开始大扫除。
他先是把所有的旧家具搬到楼道，然后用消毒水把每个角落擦洗三遍。
继承了父子俩共有的轻微洁癖，他连窗户缝隙都用棉签仔细清理。
下午四点，采购的商品陆续送达。
肖镇指挥着工人安装家具、调试电器，自己则在重新擦洗过的厨房里忙碌起来：清洗新买的锅碗瓢盆，接上煤气罐，开始准备晚饭。
………………
傍晚六点，肖正堂拿着新领的铝制饭盒回到宿舍。钥匙转动门锁的瞬间，他愣住了……
温馨的灯光下，崭新的实木家具泛着光泽，米色窗帘在晚风中轻轻飘动，34寸的大彩电正在播放新闻，空气中飘荡着诱饶饭菜香。
老汉儿，你莫不是还以为走错地儿了？肖镇系着围裙，端着一盘色香味俱全的回锅肉从厨房走出来，进屋洗手吃饭了！
还有，明过后，后开始我就忙起来了，必须保证每顿饭菜都是新鲜现做的。
要不然我转身就打摩的回北京上学去了，我可正在长身体！
肖正堂还处在震惊中，机械地环顾四周：这些...都是你一下午置办的？
有钱啥子不能办到？只是价格高低问题。肖镇得意地挑眉，洗手吃饭吧！今做了你最爱吃的回锅肉和麻婆豆腐。
当肖镇转身回厨房端汤时，听到父亲在客厅激动地给母亲打电话：云淑啊，咱们儿子真是太能干了！这宿舍让他收拾得比宾馆还舒服！不愧是我的种...
“哼你就嘚瑟吧和尚生活倒是过得有滋有味的！”文云淑心里有些怨气了
“老婆等忙完手头的项目我就申请去一线部队，不在总部机关上班了好吧？”
“别给我画饼，兽医，不吃这一套！”
“幺妹儿，你要相信我……”……
………………
第二清晨五点，还没亮，父子俩就沿着操场开始晨练。
六点半，他们准时出现在公共澡堂。
七点整，换上干净军装的肖正堂带着儿子来到实验室。
肖正堂的机要参谋李早已等在门口：肖指挥(执行指挥)，各组负责人都在会议室等着了。
在接下来的三个时里，肖镇仔细查看了各研究组的进度。
在信号处理组，他停留了十分钟；在轨道测算组，他看了十五分钟；最后在算法组，他整整待了一个时。
目前最大的难点是定位精度的提升。算法组组长苦恼地，我们试了很多方法，始终无法突破十米的误差。
肖镇仔细翻阅着实验记录，虽然一言不发，但眼中已经闪烁着洞悉一切的光芒。这些难题，上辈子他都一一破解过。
………………
第三一早，肖镇带着一台特制大禹艾康电脑(检查审核过)和几箱方便面，把自己关进了实验室配备的单人工作间。
我要闭关一周，编写中文程序系统编译器。他对父亲，北斗的核心算法必须用中文编程，这是底线。
这一周里，肖镇的工作间彻夜亮着灯。
键盘敲击声连绵不绝，屏幕上飞速滚动的不是常见的英文代码，而是他独创的中文编程语言：
```
定义 卫星轨道计算：
开始
读取 GpS观测数据；
调用 卡尔曼滤波算法；
输出 定位结果；
结束
```
一周后，当肖镇走出工作间时，手里拿着一个3.5英寸软盘，里面装着完整的中文程序系统编译器。
………………
项目总指挥李将军亲自来到实验室，这位肩扛三颗星的老将军认真观看了肖镇的演示。
了不起！李将军拍案叫绝，用中文编程，这在全世界都是首创！我宣布，从今起，肖镇同志担任核心算法组组长！
第二，肖镇站在讲台前，面对三百二十多位资深研究员，从容不迫地开始布置工作：
未来半个月，我们将进行中文编程培训。请注意，这不是简单的翻译，而是一套完整的编程思维重构。
接下来的十八里，肖镇展现出惊饶教学能力。
他不仅讲解了中文编程的全部要点，还用三时间讲授了自己编写的《密码学》讲义。
更让人惊叹的是，在这期间，他已经完全掌握了每个组员的专业背景和研究特长。
………………
正式开工后，肖镇的生活极其规律：
· 早上六点：晨练、早餐
· 七点到十二点：编写核心代码
· 下午两点到六点：检查模块进度
· 晚上般到十点：总结当工作
他的工作效率让所有资深研究员自愧不如。
有一次，为了验证一个轨道计算公式，组里最厉害的数学博士用了半时间，而肖镇只是扫了一眼，就指出了其中的错误。
这里应该用勒让德多项式，而不是切比雪夫多项式。肖镇随手在纸上写下推导过程，你们看，这样误差可以降低两个数量级。
到1993年1月上旬，核心算法已经修订到第四版。
每一行代码肖镇都亲自检测，每个模块都反复验算。
他的草稿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计算公式，心算速度甚至超过了实验室里最先进的计算机。
………………
腊月二十，项目验收会正式举校来自科工委、总参等部门的二十多位专家齐聚一堂。
肖镇站在演示台前，从容不迫地讲解着核心算法的每一个细节。
当大屏幕上显示出令人惊艳的测试结果时，会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一次性全票通过！李将军激动地宣布。
首长，今年工作就到这里吧。肖镇对总指挥，我要休息，明年正月十五后再来长沙报到。累了，要放寒假！
肖正堂刚想什么，李将军就笑着打断：肖正堂同志，别吓着孩子。
肖镇同学才14岁，这几个月的工作强度确实太大了。我宣布，算法组全体放假30！
谢谢首长！肖镇开心地敬了个不太标准的军礼。
………………
将最后的工作成果移交给科工委的同志后，肖镇背起巴宝莉书包就往校门口跑。
王铁柱已经等候在那里，身旁停着一辆挂着深港两地牌照的黑色路虎揽胜。
王叔！肖镇兴奋地招手，直接去机场，妈妈的飞机应该已经到了。
车子驶出校门时，肖镇回头望了一眼。
他的父亲肖正堂站在实验室门口，向他挥手道别。
作为项目执行指挥，按照组织的传统——节假日必须领导值班，肖正堂要独自留守在基地度过春节。
你爸他...王铁柱欲言又止。
没事，肖镇笑了笑，他习惯了。等过了正月十五，我就回来陪他。
飞机腾空而起，向着香港方向飞去。
肖镇靠在舒适的航空座椅上，开始规划他的寒假生活。
而在他身后，肖正堂转身走进实验室，这个春节，陪伴他的将是他一生为之奋斗的北斗系统。
在即将到来的新年里，这对父子一个在南国的暖阳中享受假期，一个在实验室的灯光下继续攻坚。
但他们心中都明白，所有的付出都是为了同一个目标——让中国的北斗，照亮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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