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为亚历山大镀上了一层沉郁的暗金色。
白日的喧嚣和紧张并未完全散去,反而随着夜晚的降临,沉淀为更加凝重的氛围。
巡逻队的身影在围墙上更加频繁地移动,探照灯的光柱如同利剑,划破渐深的黑暗。
达里尔没有回自己的屋,也没有去餐厅。
他拎着自己的十字弩,径直走向社区最边缘,那片堆放杂物和废弃车辆的角落——那里通常是莫尔活动的地盘。
果然,在几辆锈蚀卡车形成的阴影里,一点猩红的火星在昏暗中明明灭灭。
莫尔靠在一辆破旧的巴士轮胎上,叼着烟,手里把玩着那把从不离身的刀。
眼神懒洋洋地扫过走来的达里尔,没有丝毫意外。
“哟,稀客啊。”
莫尔吐出一口烟圈,语气带着惯常的讥诮,“怎么?”
“正义使者终于有空来关心一下他不成器的哥哥了?”
达里尔在他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没有理会他的垃圾话。
他将十字弩随意地靠在旁边的废铁堆上,灰蓝色的眼眸在帽檐的阴影下,如同两点寒星,直直地钉在莫尔脸上。
“今”
达里尔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压抑的质感,“你不该带她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不是质问,更像是一种冰冷的陈述。
莫尔嗤笑一声,用刀刮了刮指甲缝里的血污——那是白在屠宰厂留下的。
“危险?”
他歪着头,表情夸张,“这他妈整个鬼世界哪儿不危险?”
“躲在围墙后面奶孩子就不危险了?”
“等着那些刻‘’的疯子打上门就不危险了?”
他站起身,逼近一步,身上那股混合着烟草和淡淡血腥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眼神变得锐利而充满攻击性:“老子带她去了,确认了那帮杂碎的存在”
“活着回来了,还带回了情报。”
“这他妈叫不该?”
“她不需要用这种方式去确认。”
他的声音更冷,“社区有侦查员,有巡逻队。”
“哈!”
莫尔像是听到了大的笑话,“侦查员?巡逻队?”
“就凭那些软脚虾?”
“等他们磨磨蹭蹭摸到地方,黄花菜都凉了!”
“老子和酒瓶直接插到他们老窝里,看得真真切切!”
“这才叫效率!”
他刻意加重了“酒瓶”和“老子和她”这几个字,带着明显的炫耀和挑衅意味。
达里尔的拳头在身侧悄然握紧,灰蓝色的眼眸中翻涌着怒意。
“别那么叫她。”他几乎是咬着牙道。
“怎么?”
“你叫得,老子叫不得?”
莫尔的笑容更加恶劣,他凑得更近,几乎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温度。
“达里尔,别他妈装了。”
“你心里那点心思,跟明镜似的。”
“可惜啊,人家酒瓶好像更愿意跟老子一起出去‘冒险’。”
这句话像是一根针,精准地刺中了达里尔内心最敏感的地方。
他猛地出手,不是攻击,而是一把攥住了莫尔的衣领。
力道之大,让莫尔猝不及防地踉跄了一下。
“我警告你,莫尔。”
达里尔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野兽在咆哮前的低吼,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离她远点。”
“你那些肮脏的心思和手段,别用在她身上。”
“她不是你能碰的人。”
莫尔被他攥着衣领,非但没有挣扎,反而就着这个姿势。
咧开嘴,露出一个近乎疯狂的、带着血腥味的笑容。
“肮脏?”
“手段?”
他嗤笑着,眼神里充满了讽刺,“达里尔,你他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真了?”
“这世界本来就是脏的!”
“你以为你躲在后面默默守护就是干净了?”
“就是深情了?”
“狗屎!”
他用力挣开达里尔的手,整理了一下被扯乱的衣领,眼神变得冰冷而认真。
“老子告诉你,达里尔。”
“秦酒,她跟我们是同一种人!”
“她骨子里就不是什么白兔!”
“她需要的不是什么躲在暗处递糖的守护犬”
“而是一头能跟她一起撕咬、一起淌血泥的狼!”
他指着自己身上还没完全洗净的血迹,又指了指达里尔:“看看!这才他妈是现实!”
“今要不是老子在,她能不能全须全尾地回来都难!”
“你那种不痛不痒的关心,顶个屁用!”
达里尔僵在原地,莫尔的话像是一把钝刀,在他心头反复切割。
他无法反驳莫尔关于秦酒本质的判断,他也知道今的情况确实凶险。
但正是这种认知,让他更加愤怒,也更加无力。
他看着莫尔那张写满了混不吝和疯狂的脸。
看着他那双毫不掩饰对秦酒感兴趣和占有欲的眼睛,一股强烈的、属于雄性生物的被侵犯感和竞争意识。
混合着对秦酒安危的担忧,几乎要冲垮他的理智。
“我不会让你毁了她。”
达里尔最终只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声音嘶哑。
“毁了她?”
莫尔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他摇着头,后退一步,重新靠回轮胎上,点燃了另一支烟。
“达里尔,你根本不懂。”
“像她那样的女人,是毁不掉的。”
“要么,你跟她一起站在尸山血顶上”
“要么,你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跟别人站上去。”
他吐出一口浓烟,灰色的烟雾模糊了他脸上复杂的神情。
“至于你和我……”
莫尔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难得近乎认真的意味。
“各凭本事。”
“但老子把话放在这儿,你要是敢因为这点破事耽误了正事”
“或者让她陷入不必要的危险,老子第一个不放过你。”
这不是兄弟之间的温情告诫,而是两个雄性之间,关于领地、关于猎物、关于某种扭曲羁绊的冰冷宣言。
达里尔死死地盯着莫尔,胸膛剧烈起伏。他知道,莫尔的是对的。
在生存面前,在他们都对同一个女人抱有强烈情感的情况下,任何内耗都可能是致命的。
他最终什么也没,只是弯腰捡起自己的十字弩,转身,融入了更深的夜色之郑
莫尔看着弟弟消失的背影,叼着烟,脸上的张狂和挑衅慢慢褪去。
只剩下深沉难以言喻的复杂。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掌上白搏杀时留下的细微擦伤。
又抬头望向秦酒住所的方向,眼神晦暗不明。
暮色彻底笼罩了大地。
兄弟之间这场短暂而激烈的对峙,没有赢家。
只有那根名为“秦酒”的导火索,在两人之间滋滋作响。
引燃着沉默的硝烟,也维系着某种在末世中畸形却牢固的、关于生存与竞争的共识。
风暴在即,他们既是彼此最危险的竞争者,也可能是对方最后所能依靠的、流着相同血液的屏障。
这关系,扭曲而真实,如同这个崩坏的世界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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