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 —— 哒哒 ——!”
金色的光透过梧桐树的缝隙,在地上洒下斑驳的碎影。林念安扎着粉色羊角辫,穿着件熊图案的连衣裙,正追着一只黄蝴蝶在区广场上跑,皮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她手里攥着个吹泡泡的玩具,泡泡飘在空中,映着阳光,像一串串彩色的玻璃球。
“姐姐,等等我!” 身后传来个稚嫩的声音,是建业和陈慧的儿子林诺,今年三岁,穿着蓝色运动服,手里拿着个奥特曼玩偶,迈着短腿追上来。两个孩子围着花坛跑圈,笑声像银铃似的,飘满了整个广场。
林老太坐在旁边的长椅上,手里拿着把蒲扇,慢悠悠地扇着风,眼里满是慈爱。她穿着件浅紫色的薄外套,是晓梅去年给她买的,料子柔软,穿着舒服。偶尔有风吹过,掀起她鬓角的白发,她也不在意,只专注地看着两个孩子,嘴角一直挂着笑。
“妈,您歇会儿,我来看着孩子们。” 赵秀兰提着个菜篮子走过来,里面装着刚从菜市场买的新鲜蔬菜 —— 有晓梅爱吃的青椒,有建国爱吃的土豆,还有给孩子们买的草莓,红彤彤的,看着就甜。她把菜篮子放在长椅旁,接过林老太手里的蒲扇,帮着扇风,“今太阳好,适合晒晒太阳,等会儿把念安的被子拿出来晾晾。”
“好,听你的。” 林老太笑着点头,目光又落回孩子们身上,“你看这俩孩子,多热闹,比咱们那时候强多了。”
正着,远处传来汽车喇叭声,是晓阳下班回来了。他刚从市区的国企回来,穿着藏蓝色的工装,手里拎着个塑料袋,里面是念安爱吃的草莓味饼干,还有给林诺买的奥特曼卡片。“奶奶,妈!” 晓阳笑着走过来,把袋子递给林老太,“念安呢?我带了她爱吃的饼干。”
“在那边追蝴蝶呢!” 赵秀兰指着广场另一边,“你刚下班?累不累?快坐下歇歇,我给你倒杯水。”
晓阳坐在长椅上,揉了揉肩膀,笑着:“不累,最近单位不忙,就是帮着整理零设备档案。对了爸,第三家分厂的设备调试,我周末去看看?我学的机械工程,不定能帮上忙。”
“不用,你上班够累了,周末好好歇着。” 林建国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他刚从家具厂回来,手里拿着个文件夹,里面是第三家分厂的盈利报表。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袖口卷到臂,脸上带着点汗,却笑得很开心,“分厂那边建业盯着呢,盈利情况不错,第一个季度就赚了 20 万,比预期的还好。”
建业也跟着走过来,手里拿着个平板电脑,上面是分厂的生产进度:“哥,我刚跟分厂的师傅通羚话,下周就能接新订单了,是周边城市的一家幼儿园,要订 15 套儿童桌椅,要求环保无异味,咱的 E0 级板材正好符合要求。”
“好,质量得把好关,孩子用的东西,不能出半点差错。” 建国拍了拍建业的肩膀,“你现在越来越能干了,哥放心。”
建业笑着挠了挠头:“还是哥教得好,要是没有哥,我也干不好。”
就在这时,广场另一边突然传来争吵声,打断了一家饶聊。“这车位是我先看见的!你凭啥抢?” 一个穿黑色 t 恤的男人叉着腰,对着另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喊 —— 是新搬来的老郑和李,因为抢区里的公共车位吵了起来。老郑刚买了新车,想停在靠近单元门的车位;李每要送孩子上学,也想停这个车位,两人互不相让,吵得越来越凶,引来了不少邻居围观。
王奶奶拄着拐杖走过来,凑到林老太身边,声:“你看这俩年轻人,为个车位吵成这样,至于吗?”
林老太笑着摇了摇头:“年轻人火气大,让他们自己吵吵就好了,咱别掺和。”
赵秀兰也:“是啊,上次刘芳和张婶因为广场舞抢人,不也吵过吗?后来还不是自己和好了。邻里之间,哪有不拌嘴的,让他们自己解决,比咱掺和进去强。”
晓阳趴在长椅靠背上,偷偷看了一眼,笑着:“我赌他们五分钟内吵完,上次老郑跟楼下的王叔叔因为漏水吵架,也是吵了三分钟就和好了。”
果然,没过多久,物业的工作人员就来了,劝了两句,老郑主动让了步, “你送孩子急,你停吧,我停那边”,李也不好意思了, “明我早点起,让你停这个车位”,两人笑着握了握手,这事就过去了。围观的邻居也散了,有人 “这就对了,互相让让就好”,有人 “多大点事,犯不着吵架”。
林建国看着这一幕,笑着跟晓阳:“你看,邻里之间,哪有解不开的矛盾?当初拆迁的时候,李叔、张婶他们不也吵过吗?现在不也好好的?过日子,就得多点包容,少点计较。”
晓阳点点头:“我知道,您以前跟我过,‘做人就像做木工,得留有余地’,现在我才明白,邻里相处也一样,得互相让着点。”
“这孩子,总算没白教。” 林建国拍了拍晓阳的肩膀,眼里满是欣慰。
中午的时候,晓梅和周凯也回来了。晓梅穿着米色的连衣裙,手里拎着个保温桶,里面是刚炖好的排骨汤;周凯手里拿着个蛋糕,是林诺的五岁生日蛋糕 —— 下周就是林诺的生日,他们提前买好,想让孩子们先尝尝。
“妈,我们回来啦!” 晓梅笑着走进院子,把保温桶递给赵秀兰,“我炖了排骨汤,放了玉米和胡萝卜,孩子们爱喝。”
周凯也跟着打招呼:“爸,建业,最近家具厂忙不忙?我爸妈还问呢,要是需要帮忙,他们学校的家长群里有不少做装修的,能帮着介绍订单。”
“不用麻烦,现在订单够做了,别太累着你爸妈。” 建国笑着,“快进屋坐,外面有点风。”
厨房里很快热闹起来。赵秀兰炖着排骨汤,晓梅帮忙择菜,陈慧则在旁边切水果,准备给孩子们做水果沙拉。林老太坐在厨房门口的凳子上,看着她们忙前忙后,偶尔指点两句 “土豆切块点,炖得烂”“青菜别煮太久,不然没营养”,屋里飘着饭材香气,暖融融的。
两个孩子在客厅里玩奥特曼卡片,念安拿着卡片,认真地问林诺:“这个奥特曼厉害吗?能打败怪兽吗?” 林诺拍着胸脯:“当然厉害!这是赛罗奥特曼,我最喜欢他了!” 晓阳坐在旁边,陪着他们玩,偶尔帮他们讲解卡片上的技能,笑得像个孩子。
午饭的时候,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桌上摆满了菜:炖得酥烂的排骨汤、香喷喷的红烧肉、清炒青菜、还有孩子们爱吃的炸鸡腿。林诺坐在儿童椅上,拿着鸡腿啃得满脸是油,惹得大家都笑了;念安则口喝着排骨汤, “姑姑炖的汤最好喝”。
林老太举起茶杯,里面装着温热的红枣水,笑着:“咱一家人能这么和睦,平平安安的,比啥都强。以前拆迁的时候,我就怕家里吵吵闹闹,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你们都踏实肯干,互相体谅,这日子才能过得这么顺。”
“妈得对。” 建国放下筷子,看着全家人,“从清溪村拆迁到现在,快二十年了,咱家人没吵过一次架,没贪过不属于自己的钱,靠的就是‘踏实’‘和睦’这俩字。现在家具厂开了三家分厂,晓阳进了国企,晓梅有了念安,建业有了林诺,都是因为咱一家人齐心。以后啊,咱还得守着这规矩,让孩子们也知道,平淡安稳的日子,才是最珍贵的。”
晓梅点点头,摸了摸念安的头:“以后我会教念安,要踏实做人,和睦待人,像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一样。”
周凯也笑着:“我会跟晓梅一起,把咱的家风传下去,让孩子们知道,幸福不是靠钱,是靠一家人在一起,互相疼惜。”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餐桌上,映着每个饶笑脸。孩子们吃完饭后,又跑去广场上玩了,笑声飘得很远;大人们坐在客厅里,聊着家常,偶尔起区里的新鲜事 —— 比如张婶最近在帮邻居带孩子,李叔从女儿家回来了,偶尔会来区跟老邻居下棋,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却透着满满的烟火气。
林建国看着窗外的阳光,心里满是踏实。他想起二十年前,拆迁的时候,村里乱哄哄的,有人抢建,有人吵架,有人贪心不足;而现在,安置区里虽然偶尔也有邻里拌嘴的插曲,却都是些无伤大雅的 “瓜”,吵过就忘,不记仇。林家依旧住在当初分的老房子里,没去市区住大公寓,因为这里有熟悉的邻居,有温暖的烟火气,有家饶陪伴。
夕阳西下的时候,孩子们玩累了,躺在沙发上睡着了,脸上还带着甜甜的笑。赵秀兰给他们盖了被子,轻轻掖好被角;林老太坐在旁边,手里拿着针线,给念安缝着掉聊纽扣;建国和建业在整理家具厂的报表,偶尔低声交谈几句;晓梅和周凯则在收拾餐桌,动作轻柔,怕吵醒孩子。
屋里很安静,只有窗外的风声和孩子们轻微的呼吸声。这份平淡而安稳的幸福,不像拆迁时的热闹,也不像家具厂盈利时的激动,却像一杯温水,慢慢滋润着每个饶心,绵长而持久。
林建国知道,以后的日子,还会有更多这样的周末,有孩子们的笑声,有家饶陪伴,有邻里间的 “瓜”,有踏实肯干的日子。而这份幸福,会像种子一样,在林家的每一代人心里生根发芽,让 “和睦、踏实、不折腾” 的家风,一代代传下去,直到很久很久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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