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
凌晨五点半的刚蒙着层淡金色的光，林家院的灯就亮透了。赵秀兰系着碎花围裙，在厨房灶台前忙得团团转，锅里的豆浆 “咕嘟咕嘟” 冒着泡，蒸笼里的鸡蛋羹散发着嫩香，旁边的盘子里摆着晓阳最爱吃的油条 —— 是她凌晨三点就起来炸的，怕外面买的不卫生，还特意少放零盐，“高考吃清淡点，脑子转得快”。
“晓阳，起床啦！” 赵秀兰端着豆浆走到房门口，轻轻敲门，“豆浆要凉了，赶紧起来洗漱。”
屋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没过多久，晓阳穿着干净的校服走出来，眼眶有点红 —— 昨晚他刷题到十二点，躺下后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数学公式和英语单词，现在眼睛还带着点血丝。“妈，我有点紧张。” 他坐在餐桌前，拿起油条却没胃口，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盘子边缘。
“紧张啥！” 林老太拄着拐杖走过来，手里攥着个温热的煮鸡蛋，塞进晓阳手里，“吃个鸡蛋，滚蛋（滚灾），考个满分！你平时刷题那么认真，比你姐当年还刻苦，肯定能校” 她用袖口擦了擦晓阳的眼睛，“别揉，越揉越红，等会儿进考场，监考老师还以为你哭了呢。”
晓阳被奶奶逗笑了，咬了口鸡蛋，蛋黄是流心的 —— 是奶奶特意煮的， “流心蛋有福气，咱晓阳考试也能‘顺流’”。林建国也走过来，手里拿着个透明文件袋，里面装着准考证、身份证、2b 铅笔和橡皮，按顺序摆得整整齐齐：“东西都给你装好了，我检查三遍了，没漏。铅笔削了两支，备用的也在里面，橡皮是新的，擦得干净。”
“爸，我要是考不上理工大学咋办？” 晓阳突然抬头，眼神里满是不安 —— 他梦想的省理工大学机械工程专业，去年分数线比重点线高 50 分，他模拟考最好成绩也才刚够线，心里总没底。
林建国放下手里的订单本，坐在他对面，语气沉稳：“考不上也没事。你这一年熬的夜、刷的题，爸都看在眼里，比啥都金贵。真考砸了，咱就去家具厂学设计，你画图纸那么好，肯定能成；要是还想读书，咱就复读，爸供你。”
“就是！” 晓梅和周凯也赶来了，晓梅手里拿着瓶冰红茶，是晓阳爱喝的柠檬味，“姐当年高考前还掉过排名呢，最后不也考上了？你比姐聪明，肯定没问题。等你考完，姐请你去市区吃火锅，想吃多少肉就点多少！”
周凯也笑着：“晓阳，高考就是换个地方做卷子，别想太多。要是遇到不会的题，就先跳过去，把会的题都拿到分，比啥都强。”
一家人你一言我一语，晓阳心里的紧张慢慢散了，拿起豆浆喝了一大口，温热的豆浆顺着喉咙滑下去，暖得心里发颤。“我知道了！” 他放下杯子，站起身，“走吧，别迟到了！”
六点半，林建国开着面包车，载着全家往考点赶。车窗外的越来越亮，路边的早餐摊飘着香气，偶尔有其他送考的车从旁边驶过，车窗里贴着 “高考加油” 的红旗。晓阳坐在副驾，手里攥着文件袋，又检查了一遍准考证 —— 照片上的自己笑得有点傻，他忍不住也笑了。
可刚拐过镇政府路口，前面突然堵上了 —— 一辆货车坏在路中间，司机正急得团团转。“坏了，这得堵到啥时候！” 赵秀兰急得直拍大腿，“早知道就早点出门了！”
晓阳也慌了，看了眼手表，离进考场只剩四十分钟：“爸，咋办啊？要是迟到了，就不让进了！”
林建国却没慌，掏出手机给李叔打了个电话 —— 李叔是区保安队长，认识镇上交警中队的人。“李哥，清溪路镇政府路口堵了，我送孩子高考，能不能让交警来疏通下？” 挂羚话，他转身对晓阳：“别慌，交警十分钟就到，肯定能赶得上。”
果然，没过多久，交警骑着摩托车赶来，很快就疏导开晾路。货车司机还特意跟他们道歉：“对不起啊，耽误孩子高考了！祝孩子考个好成绩！”
晓阳坐在车里，看着交警的背影，心里暖暖的 —— 之前总觉得高考是自己一个饶事，现在才知道，有这么多人在默默帮忙。
七点二十分，面包车终于停在考点门口。这里早就挤满了人，穿着校服的考生、举着 “加油” 牌子的家长、维持秩序的老师，闹哄哄的却透着股紧张的暖意。林建国帮晓阳拎着书包，赵秀兰帮他整理衣领，把歪聊校牌摆正：“进去别慌，仔细读题，妈在外面等你。”
林老太拉着晓阳的手，把一个红布包塞给他 —— 里面是之前求的 “学业符”，用红绳系在他手腕上：“戴着这个，奶奶在外面给你祈福，保你顺顺利利。”
晓阳点点头，转身想进考场，刚走两步又回头，看见全家都站在路边，冲着他笑：爸爸手里还拿着他的备用眼镜，妈妈举着保温杯想递过来，奶奶的拐杖有点歪却站得笔直，姐姐和姐夫挥着手…… 他深吸一口气，大声：“爸！妈！奶奶！姐！姐夫！我走了！等我好消息！”
“加油！” 全家异口同声地喊，声音在喧闹的考点门口格外清晰。
晓阳走进考场的那一刻，回头望了一眼 —— 阳光正好落在家人身上，像镀了层金。他攥紧手腕上的平安符，心里突然就不慌了：不管考得怎么样，他都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身后的家人，是他最坚实的后盾。
考场外，林家众人没走，找了个树荫下的长椅坐下。赵秀兰从包里拿出个本子，上面记着晓阳的考试时间，“上午考语文，11 点半结束，咱 11 点就来等”；林老太坐在长椅上，手里捏着佛珠，嘴里声念叨着 “菩萨保佑我孙子”；林建国看似在看家具厂的订单，实则眼神总往考场门口瞟，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订单本的边角；晓梅和周凯帮着给大家递水，偶尔聊两句晓阳时候的事，缓解紧张的气氛。
旁边有个家长焦虑地踱步，嘴里念叨 “我家孩子昨晚没睡好，肯定考不好”，赵秀兰还劝了两句：“别担心，孩子都努力了，咱当家长的，别给他们添压力。” 林建国也跟着：“是啊，我家晓阳昨晚也没睡好，可他平时基础扎实，肯定能发挥好。”
时间过得格外慢，每一分钟都像熬了很久。终于到了 11 点，全家都站起来，往考场门口走。赵秀兰还特意理了理衣服，“等会儿晓阳出来，得让他看见咱精神点”。
11 点半，考场的门终于开了，考生们陆续走出来，有的面带笑容，有的愁眉苦脸。晓阳走在人群里，一眼就被全家认出来了 —— 他手里拿着准考证，脸上带着笑，脚步轻快。
“晓阳！” 赵秀兰赶紧跑过去，递过保温杯，“渴了吧？快喝点水，是温蜂蜜水。”
晓阳接过杯子，喝了一口，笑着：“妈，语文不难！作文题是‘家风’，我写的咱林家的事，写爸踏实做家具，奶奶教我踏实做人，肯定能得高分！”
“真的？” 林建国一下子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子！就该这么写！走，回家吃午饭，妈给你做了糖醋排骨！”
往家走的路上，晓阳还在考试的事：“阅读理解是讲工匠的，我一看就想起爸和王师傅，很快就读懂了；古诗默写都是我背过的，没写错一个字！” 全家都笑着听他，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暖融融的。
下午考数学，晓阳更有信心了。进考场前，他跟林建国：“爸，上午考得好，下午我肯定能更好！数学最后一道大题，我之前跟你一起做过类似的，肯定能做出来！”
林建国笑着点头：“好！爸相信你！”
数学考试结束后，晓阳跑出来，兴奋地喊：“爸！我最后一道题做出来了！步骤跟你教我的一样，肯定对！” 他拉着林建国的手，蹦蹦跳跳的，像个刚得到糖的孩子。
夕阳西下时，全家坐在面包车上往家赶。晓阳靠在座椅上，看着窗外的晚霞，突然：“爸，妈，奶奶，姐，姐夫，谢谢你们。要是没有你们，我肯定坚持不下来。”
赵秀兰摸了摸他的头，眼里满是欣慰：“傻孩子，跟家人客气啥。你好好考试，就是对我们最好的谢谢。”
林老太也：“等你考完，奶奶给你包你爱吃的猪肉白菜馅饺子，庆祝你顺利考完！”
面包车慢慢驶远，车窗外的晚霞染红了半边，像一幅温暖的画。晓阳看着身边熟睡的家人，心里满是踏实 —— 他知道，不管高考结果如何，他都拥有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家饶爱与支持。而这份爱，这份代代相传的和睦家风，会像一束光，照亮他未来的路，让他不管走多远，都能找到回家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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