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熙：“我添什么乱了，反正不管做什么，肯定都不可能让所有人满意，那为什么不能让自己先满意？”
“淮序当初可不是什么手术，是脑瘤，你以为他后续那些抗癌治疗就是上下嘴皮子碰一碰那么简单？”
这些话，这个时候在沈昭面前，苏执舟自知不妥。
可明熙能有这种观念，多少有她身份特殊的原因在里面，沈昭跟她性格，家世这些情况都不一样，怎么能一概而论呢？
“淮序和昭昭那会儿，正是感情最好的时候，那种从手术室生死关头走一遭出来，自己爱的人却突然消失的感觉，你以为有那么容易熬过来？”
“昭昭走之后，后续的任何一次治疗，淮序都是一个人挺过来的，他家里什么情况你不知道，我和昭昭都清楚得很，可他还是挺了过来，一直到现在康复效果不错，不就是因为，为了不让昭昭再把担心放在他身上？”
“淮序要是真没有为昭昭考虑，他们就不会是现在这种情况！”
苏执舟到最后，难得情绪有几分激动。
大概不仅是为周淮序话，多少也掺杂了对明熙一走了之的不满。
虽两人不久前开了，但顾及她身份，他到底是只能支持，可那也不代表，过去的痛，就这么烟消云散。
明熙当然不会听不出苏执舟话里的“指桑骂槐”。
她也不甘示弱道：
“你和你好兄弟形影不离，你当然看得见周淮序的经历和感受，可沈昭的呢？你们谁看得见她的？”
“我就问你，这件事从头到尾，她有没有跟周淮序过一次委屈？做过任何一件对不起他的事？我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但她已经这么坚强，这么勇敢了，你们还要她做到什么程度？嗯？”
明熙本来就是个激动性子，到这，已经直接跳了起来。
她想到林颂琴死的时候，看着她的，像是寄托希望一样的眼神，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让她根本止不住要出口的话。
“你们男人为了自己的事业，为了金钱地位，在外面花酒地，女人抱怨一句，就可以被扣上不懂事不成熟的帽子，你们做任何事，只要打着爱的名义，就可以被原谅！我们做自己想做的事，又没伤害理，凭什么还要被你们指责？”
苏执舟：“……”
他败下阵来，拉过她手，把人拽下来，无奈地：“你的都对，快别了。”
这地图炮开的，再这么让她下去，不止沈昭和周淮序铁定完蛋，他自己也要完蛋。
白了，想把老婆找回来，什么委屈不能受？
他这些年，不也是这么过来的？
明熙也意识到自己情绪过于激动，顺着苏执舟台阶下来，又主动对沈昭道：
“不过吵架也挺好，吵架证明你们还是相爱的。等不吵了，那才是真的分崩离析。周淮序这表现，简而言之，就是担心你，还吃醋。”
苏执舟挑眉，“你可算是了句人话。”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倒是热闹。
只不过当事人，还是平静如初，没什么反应。
解铃毕竟还须系铃人，旁观者再多，都不如当事人之间一两句话来得有作用。
明熙吵得口渴，想喝酒，沈昭家里自然是没有的。
苏执舟便被赶到楼下超市买酒去了。
明熙起身去洗手间，路过沙发时，似乎擦过什么，只听见有东西砸在地板上的声音。
她回过头，看见是沈昭的包落了下来。
俯身捡起来的时候，包里的东西掉出来，吣一声，声音响亮。
在看见一个塑料密封袋里装的东西时，明熙动作猛地一顿。
听见动静的沈昭偏过头，明熙提着塑料袋一角，指了指里面的子弹：“这东西，你打算怎么处理。”
她没有问，这枚子弹是从哪里来的。
因为只一眼，从尺寸和弹种来看，她就判断出，是从秦渊那把枪里射出来的。
沈昭刚从秦渊那里出来。
也就是，这子弹，是沈昭在秦渊别墅找到，并且顺利掩人耳目，从秦渊眼皮子底下带了出来。
“这东西我拿走了，你反正也抢不过我。”明熙直接把塑料袋塞进自己包里。
沈昭的确拿明熙没什么办法，她问：“你是要还给秦渊吗？”
明熙当然不会。
这么重要的物证，放在沈昭这里，只会给她带来危险，她当然是会交给警方那边能信得过的人。
但这些话，她不能对沈昭。
明熙没有回答她的话，在沈昭看来，便是默认，她没有要回那枚子弹，而是突然道：
“这枚子弹，是我在秦渊别墅的一间卧室里发现的。”
“它嵌在床体里面，周围床单有烧焦的痕迹，看上去像是不久前留下的，秦渊那样的人，总不可能，拿开枪当游戏玩吧？”
明熙眯了眯眼，“你想什么。”
沈昭：“秦渊他一定干了违法的事，甚至有可能杀了人。你还给他，就是在包庇他犯法。”
明熙笑：“不然你以为，我是什么好人。”
沈昭脸色微变，抿了抿唇，：“虽然我这话没有逻辑，全凭感情，但执舟哥那么重视你，你不像是会做这些事的人。”
……
沈昭目光纯粹，是很明显的真心话。
明熙眼底一闪而过黯淡。
在深渊里陷得太久，哪怕心里向着光明，可一举一动，却早就融入深渊。
她又何尝没有害怕过，自己真的会死在这边，永远回不去。
可是，已经走到这一步了。
只差一点点，再有一点点时间，这一次，一定不会再失败的。
“明熙。”沈昭轻声唤她名字，“你之前，帮我调查我母亲的事，有眉目了吗？”
“没樱”
明熙很斩钉截铁地否认，她顿了下，狠心地：
“你母亲既然已经消失一年多，你最好还是，做最坏的心理打算。”
没有回答。
房间突然死一般的寂静。
明熙视线再度投射在沈昭脸上时，后者眼眶有点发红，神色却如潭水般平静，她回应了她打量的视线，唇瓣轻动：
“我没记错的话，我应该没有跟你确切地过，我母亲不见了多长时间吧？你怎么会知道，她消失了一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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