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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指尖的战争与和平
（阮糯视角）
他指腹粗粝的触感还残留在脸上，带着一种与他本性截然相反的、生硬的温柔。
那句“下次，教我”不像请求，更像一道不容置疑的诏书，砸在我尚未平复的心湖里。
我抬起泪痕狼藉的脸，看向他。
关祖就站在钢琴边，身影依旧挺拔冷硬，
可那双总是盛满疯狂与算计的眼睛里，此刻却沉淀着某种我读不懂的东西。
不是玩味，不是愤怒，而是一种……近乎专注的探究，
仿佛我是一首他必须破解的密码。
（阮糯 oS：阿祖，
你看懂了吗？ 听懂了吗？
这首曲子里，全是我的恨和我的……怕。）
我慌忙垂下眼，避开他那过于直接的视线，指尖无意识地蜷缩，抵着微凉的琴键。
“好。”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刚哭过的沙哑，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我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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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病房变成了一个奇特的“琴房”。
那架昂贵的施坦威d-274成了绝对的主角，而我和他，是舞台上唯一且对峙的演员。
教学，比我想象中更难。
不是因为他没有赋。
恰恰相反，这个男饶智商高得可怕，
乐理知识一点就透，手指的跨度与力量更是生的钢琴家料子。
难的是……
他弹琴的样子。
（阮糯 oS：那不是弹琴，是在刑讯逼供。）
每一个音符都被他用尽全力砸出来，充满了攻击性和破坏欲。
旋律在他手下支离破碎，只剩下冰冷的力道和精准的节拍，像是在执行一道杀戮指令。
“停。”
我终于忍不住，在他又一次试图用砸穿琴板的力道去弹奏一个轻柔的过渡句时，按住了他的手腕。
他的皮肤很烫，腕骨坚硬。
我的指尖像被灼了一下，却强忍着没有松开。
“这里不是战场，阿祖。”
我看着他紧绷的侧脸，试图将一丝平和注入他暴戾的音乐世界里，
“这个乐句，
需要的是呼吸感，
是……一点点留恋。”
我示范给他听，让音符变得绵长而轻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缠绵。
他沉默地听着，眉头微蹙。
（阮糯 oS：
他听不懂。
他习惯了毁灭，
不懂何为留恋。）
我叹了口气，换了一种方式。
“想象一下，”
我斟酌着用词，目光落在窗外摇曳的树影上，
“不是用手在砸琴键，
而是……用指尖，
在轻轻抚摸一件你很在意，
但又怕碰碎的东西。”
完我就后悔了。
（阮糯 oS：阮糯你这个白痴！
你在教他什么？！）
果然，他转过头，深邃的目光锁住我，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在意的东西？”
他重复着，声音低沉，带着蛊惑，
“比如……你？”
我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
（阮糯 oS：混蛋！）
“我是在教你弹琴！”
我有些气急败坏地收回手，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他却低低地笑了起来，不再看我，重新将手放回琴键。
这一次，他弹奏的力道，奇迹般地轻柔了一些。
虽然依旧生硬，依旧带着他固有的、不容置疑的掌控欲，
但那个乐句，终于有了一丝……微弱的“呼吸”。
我怔怔地看着他专注的侧影，看着他因为不习惯这种温柔而微微蹙起的眉心。
（阮糯 oS：他……在学。）
学着收敛他的暴戾，学着理解他从未接触过的细腻。
为了这首曲子，或者……是为了能“关住”这首曲子里，属于我的那个灵魂。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与悸动，猛地攫住了我的心脏。
（阮糯 oS：完了。）
我好像，真的在教一头猛兽，如何更温柔地……品尝他的猎物。
而更可怕的是，我似乎，并不想逃了。
琴声在病房里断续地响着，时而暴烈，时而生涩地温柔。
一场关于指尖的战争与和平，在我与他之间，无声地拉锯。
而我分明感觉到，那道横亘在我们之间，名为仇恨与恐惧的防线，正在这琴声里，悄然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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