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归墟守望
第119章：深渊铸炉
冰冷，漆黑，死寂。
“龙渊·星火”号残破的舰体，如同史前巨兽的骸骨，沉埋在万米之下的永恒黑暗中，只有偶尔从破损管线迸发出的、转瞬即逝的电弧，短暂地照亮周围嶙峋的海底岩壁和缓缓飘动的奇异深海发光生物。巨大的水压无时无刻不在挤压着扭曲的装甲，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然而，在这片象征着终结的归墟之地，一股新生的力量却在悄然萌发。
苏晴雪悬浮在彻底被海水浸没的舰桥中央，暗银色的虚影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凝实。她的存在本身，仿佛一个温和的能量源，驱散了部分刺骨的寒意，并在周围海水中荡漾开一圈圈肉眼难以察觉的、蕴含生机的能量涟漪。那座远古城市最后馈赠的乳白色光芒，与她自身彻底融合的淡金碎片力量，以及她最初的银白平衡之力，三者不再彼此区分，而是水乳交融，形成了一种更加深邃、更加内敛的暗银辉光。
她不需要再刻意维持形态，存在本身已变得无比稳固。甚至，她能感觉到自己与脚下这座沉没的远古城市遗迹之间，建立起了一种超越物理距离的、牢不可破的连接。遗迹残留的能量场，正源源不断地、温和地滋养着她，如同母体滋养着胎儿。
（林昊，） 她的意念清晰地在林昊脑海中响起，带着一种沉静的力量，*（这座城市的‘孵化器’功能尚未完全关闭。它认可了我，正在尝试……修复我们。）**
“修复？” 林昊靠在扭曲的控制台旁，抹去脸上的血污和海水。他身上的伤势在苏晴雪能量场的笼罩下已不再恶化，但失去动力的战舰和这绝望的环境，让他对“修复”这个词感到一丝荒谬。
（看。） 苏晴雪抬起虚幻的手指，指向舰桥外幽暗的海水。
只见一些微的、散发着乳白色光晕的、如同水母般的能量体，正从城市遗迹的方向缓缓飘来。它们无视了海水的阻力，如同拥有生命般，轻盈地附着在“星火”号舰体那些巨大的创伤处——熔毁的推进器喷口、撕裂的装甲裂缝、裸露的能量管线……
紧接着，令人震撼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乳白色的能量体如同最精密的纳米机器人，开始“吞噬”周围海水中悬浮的金属微粒和矿物质，并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将其转化为一种闪烁着暗金色泽的、与“星火”号原有生物金属类似的物质，填补、修复着破损之处！修复的过程安静而高效，带着一种古老的、近乎神迹般的韵律。
不仅仅是外部结构。林昊能感觉到，战舰内部那些沉寂的能量网络，也仿佛被注入了新的活力，原本枯竭的脉络中，开始有极其微弱的、与苏晴雪同源的能量开始重新流淌、循环。
这是一种……生物态的自愈！以整座远古城市遗迹为能量源和“母床”，以苏晴雪为引导核心，对这艘星舰进行重塑！
“这需要多久？”林昊压下心中的震撼，问道。他能感觉到，这修复并非一蹴而就，速度相对缓慢。
（不知道。城市的能量也并非无穷无尽，这种程度的‘创生’，消耗巨大。） 苏晴雪的意念带着一丝凝重，*（而且，我们不能一直躲在这里。‘净化者’不会放弃，它们迟早会找到这里。我们必须利用这段时间，变得更强。）**
她的暗银色眼眸看向林昊，又仿佛穿透了战舰的层层阻隔，望向了无垠的星空。
（那座棱锥体最后传递给我的信息里，除了关于‘孵化器’的真相，还有几个……模糊的坐标。它们分散在银河的不同角落，似乎是这座远古文明留下的、其他类似的设施或者……储藏点。那里可能存在着更多未被污染的‘火种’碎片，或者……对抗‘监视者’的关键。）*
更多的“火种”碎片！对抗“监视者”的关键！
希望的火光再次燃起，但这一次，不再像之前那样炽烈盲目，而是如同这深海中的修复之光，沉静而坚定。
林昊看着舰桥外那些忙碌的乳白色光点，看着在微光映照下苏晴雪那愈发深邃的侧影，缓缓握紧了拳头。
“那就让这里，成为我们新的铸炉。”他的声音在寂静的海水中显得格外清晰，“在深渊之中，重铸利剑。”
他抬起头，目光仿佛能穿透数千米的海水，看到那片依旧被敌人阴影笼罩的星空。
“然后，带着更强大的力量，杀回去！”
归墟不再只是坟墓，亦是守望与重生的熔炉。
深海的寂静中，新的力量正在悄然积聚，等待着一飞冲、焚尽阴霾的那一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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