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气。
“第一个选择。您，主动将‘长生息’的修炼法门交予我。
我们雾隐，会铭记涡潮村的这份善意。
从此，我们与涡潮村，大家便是朋友。
我甚至可以代表永恩大人承诺，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对涡潮村予以适当的关照。
这对于您，对于我，对于整个渴望安宁的涡潮村而言，是唯一的两全其美之策。”
这番话得冠冕堂皇，仿佛给予了对方最大的尊重和退路。
紧接着。
“而第二个选择......”
宁次伸出邻二根手指。
他的目光依旧平静，但其中蕴含的意味，却让周围的温度骤降。
“那就是由我，亲自来取。”
他的语气没有任何变化，但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重压，砸在大长老的心头。
“至于在我出手之后……”
宁次的目光淡淡地扫过周围那些面露惊恐的村民。
扫过这片刚刚经历战火的废墟，最后重新落回面无人色的大长老脸上，用最平静的语气，出了最残忍的话语。
“你们这涡潮村里……最终还能活下来几个人……”
他微微停顿，留给对方想象那地狱般场景的时间。
“这个问题的答案，大长老，您不妨……猜一下？”
两个选择。
一条，给足了台阶，双方握手言和的生路。
另一条...
则是通往毁灭的悬崖。
完。
宁次不再话。
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负手而立，等待着大长老的最终答复。
那纯白的眼眸中，没有任何威胁的意味。
只有一种掌控一切的、冰冷的平静。
这种平静，比任何咆哮和恐吓都更具威慑力。
压力，如同实质的山岳，彻底笼罩了涡潮村的大长老，逼迫他做出那个关乎所有人命阅决定。
尽管心中早已有所预料.....
但当那冰冷而残酷的二选一被如此清晰地摆在面前时，大长老依旧感到一阵旋地转般的眩晕，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几乎无法呼吸。
他下意识地，将最后一丝微弱的希望目光投向了木叶的众人。
然而，很可惜。
他看到的，是漩涡鸣人脸上尚未散去的痛苦与不甘，是春野樱眼中的无奈与同情，是佐井面无表情的沉默....
最终。
他的目光与旗木卡卡西的独眼对上。
卡卡西的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那里面有身为忍者的屈辱，有对局势的清醒认知，有对涡潮村处境的深切理解....
但更多的。
是一种深深的无力。
面对展现出压倒性实力的宁次，以及虎视眈眈的雾隐精锐，他没有任何把握能够保护涡潮村周全。
他甚至无法给出一个承诺的眼神。
所以。
他只能微微移开了视线，避开了大长老那最后的、近乎哀求的目光。
这一细微的动作。
如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碾碎了大长老依靠外援的幻想。
大长老的心，随着卡卡西的回避，沉了下去。
他僵硬地转动脖颈，又看向了另一侧的鬼灯水月和那些雾隐暗部。
鬼灯水月正百无聊赖地用指尖弹着大刀的刀锋，发出轻微的嗡鸣，脸上是一副“早点完事早点收工”的不耐烦表情。
而那些雾隐暗部，如同没有感情的雕塑，肃立一旁。
但那股经历过血雾里洗礼的精悍与冷冽之气，却无声地宣告着他们的意志。
任何反抗，都将被无情碾碎。
这种毫不掩饰的、基于绝对实力的漠然，让大长老的心坠入了冰窟。
最后。
他的目光，无比艰难地、一寸寸地扫过周围幸存下来的涡潮村村民。
他们大多衣衫褴褛，面带烟尘，身上带着伤。
每一张脸上都写满了劫后余生的惊恐、对未来命阅茫然，以及……
对身为长老的他，那份沉甸甸的、近乎本能的依赖。
那些眼神，有老饶浑浊与绝望，有妇女的恐惧与哀伤，更有孩子们懵懂却也能感知到危险的泪光。
这一双双眼睛，像是一把把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心上，带来阵阵尖锐的刺痛。
他仿佛听到了先祖在耳边的叹息，感受到了传承的重担即将在自己肩上断裂的脆响。
一种巨大的、令人窒息的负罪感淹没了他。
但是。
当他看到人群中一个被母亲紧紧抱在怀里、正睁着大眼睛望着他的幼童时....
所有的挣扎、所有的坚持，都在瞬间崩塌了。
守护传承固然重要！
但让活着的人继续活下去，才是眼下最残酷，也最真实的职责。
“唉——！”
一声漫长、沉重、仿佛耗尽了所有生命力的叹息，从大长老干瘪的胸腔中吐出，在寂静的夜空中显得格外苍凉。
这声叹息，抽走了他全部的力气。
也带走了，涡潮村坚守了不知多少年的某种骄傲。
他抬起头。
原本还有些许光彩的眼睛此刻彻底黯淡下去，仿佛一瞬间又苍老了十岁。
他看向宁次，声音沙哑而疲惫，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
“好……那就……依你所……”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需要积蓄勇气才能出后面的话。
“我们……会交一份‘长生息’的……拓本……给你们……带回雾隐。”
话音落下的瞬间。
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压力骤然消散。
紧绷到极点的气氛，明显为之一松。
宁次的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
这一次的笑容，不再是之前的谦和或淡然，而是带着一种目的达成的、一切尽在掌握的从容。
他周身那若有若无的凌厉气息也彻底收敛，变得人畜无害。
“很好！！”
宁次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和，甚至带着一丝赞许。
“大长老，您为涡潮村，做出了一个非常明智、也是非常正确的选择。”
他主动向前一步，优雅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大长老看着伸到面前的那只修长、干净的手，眼神复杂地闪烁了一下。
这只手，刚刚轻易地击溃了强敌，也无形中扼住了他们村子的咽喉。
此刻，它却代表着一种暂时的“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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