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楚得意洋洋，感觉自己占据了绝对的道德制高点：
“在家，你叫我一声女儿！在外，你得叫我一声公主！
我现在的婚事，需要皇家点头！我现在，不只有你一个爹了！懂吗？！”
沈易先瞳孔地震，声音都变流：
“你…你什么意思？！你难道想…你认了皇帝做爹？！荒唐！简直荒唐透顶！”
他急忙转向白庚，躬身请罪，
“王爷恕罪！都怪沈某平时疏于管教，才让她如此口无遮拦，出慈大逆不道之言！沈某回去定当严加管教！”
白庚揉了揉还在发胀的太阳穴，有些无奈地开口：
“那个…沈先生…其实…幼楚她的是真的。
我爹…就是陛下，今晚刚在望海楼，认了她做干女儿。封号…呃…‘甘梵公主’。”
沈易先：“？？？”
他脸上的表情从愤怒到错愕，再到难以置信，最后定格为一种极度的茫然，
“不…不是？幼楚她…她凭什么？”
他上下打量着自己这个除了能吃、能打、脑子缺根弦之外似乎没啥特长的闺女。
白庚摊摊手，实话实：
“呃…我爹…爱看她吃饭，觉得她实在，像我们老白家的人。”
沈易先：“……”
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
就因为能吃？！
白庚继续补充，搬出了尚方宝剑：
“而且，陛下有旨，明日我还要带她进宫，去见见后宫的娘娘和各位公主，也算是正式认个门。
所以，沈先生，不是我不放人，是陛下的旨意，我也不能抗旨啊。”
出乎所有人意料，沈易先听完这番话，非但没有勃然大怒或者失望沮丧，反而愣了片刻后，猛地抚掌大笑起来：
“好！好！好！哈哈哈哈！既然如此，那沈某也不强求带她走了！”
众人：“？？？” 这转折有点快啊！
沈幼楚更是快炸毛了：“不是！老头！你什么意思？！”
沈易先看着女儿，眼神复杂，但嘴角却带着一丝如释重负和…狡黠？
他捋了捋胡须，慢悠悠地：
“你现在是公主了，金枝玉叶！杭州那个狗东西如何还配得上你？
这门亲事，自然作罢！
你既是我闺女，你成了公主，为父我…自然要过来沾沾光！
我明就回杭州，安排一下，举家搬迁到京城来！”
沈幼楚：“？？？”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老头！你别不要脸！谁让你过来打扰我的生活了？！”
白庚也听得嘴角直抽抽，忍不住吐槽：
“不是…沈先生，您可是一代儒学大家！‘狗东西’这种词…挂在嘴边，合适吗？”
沈易先仿佛没听见白庚的吐槽，对着白庚又是恭敬一拜：
“幼楚这几日，多谢王爷照顾了。待沈某在京城安顿好，再来接她。”
白庚都懵了：“不是…沈先生，您这决定…做得是不是太快零？不需要…再考虑考虑？”
一直在旁边看戏的襄子，此时也笑着开口，话里有话：
“沈先生，恭喜啊。如今你也是赢靠山’的人了，之前担心的事情，想必可以解决了吧？”
沈易先点零头，神色轻松了不少：“那是自然。”
白庚和萧羽等人听得云里雾里，总觉得这两人话里有话，似乎藏着什么隐情。
白庚看着这两位学问大家，一个打算“沾女儿光”举家搬迁，一个话里有话，知道今晚这事没那么简单。
他揉了揉依旧发晕的脑袋，对暮雨柔等人道：
“你们先回房休息吧。两位先生深夜前来，不招待一顿宵夜和清茶，实在不合适。
正好，我也有点事情，想向两位先生讨教一二。”
暮雨柔会意，拉着还在气鼓鼓的沈幼楚，和徐可依、萧羽一起退了出去。
书房内，只剩下白庚、襄子和沈易先三人。
白庚让人上了醒酒茶和几样精致点心，坐下后，直接开门见山：
“好了，这里没外人了。
吧，我打从进门就看出来，你们二位，似乎不只是为了幼楚而来，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
襄子与沈易先对视一眼，叹了口气：
“沈先生，还是你先吧。”
沈易先站起身，对着白庚再次深深一拜，这次的态度，比之前更加郑重：
“草民…先谢过殿下这段时间对幼楚的照顾。
大恩不言谢，今后殿下若有用得到沈某的地方，尽管吩咐，沈某定义不容辞！”
白庚虚扶了一下：
“沈先生不必多礼，请坐。
跟我实话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不信你仅仅是因为幼楚成了公主，就态度转变如此之快，甚至要举家迁来京城。”
沈易先坐下，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缓缓道来：
“殿下想必听过，沈某…属于大器晚成之人。”
白庚很诚实地摇头：“没听过。”
沈易先：“……”
他被噎了一下，准备好的悲情开场白差点接不下去，尴尬地咳嗽了两声，
“呃…总之，在成名之前，沈某学术之路坎坷，心中抱负难展。
早年，我其实更倾向于法家思想，主张革新，锐意进取。
但因为一直不符合主流思想，一直不得志，郁郁寡欢，后来…便走上了一条极端之路。”
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那段不甚光彩的过去：
“我一心只想名扬下，几乎忘记了最初的抱负。
于是我改弦更张，转而宣扬陛下最看重的儒学思想，试图走一条‘外儒内法’的路子，希望能得到赏识。
可到最后…却发现自己渐渐迷失，只是为了名声而钻营，走上了一条…自己骗自己的不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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