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油味还在鼻子里。苏然没话，把背包扔在地上，拉开拉链，拿出笔记本和稳压器。张峰靠在墙边喘气，右腿从膝盖到脚踝一直发麻，像被刀刮一样。他还是站直了身子，伸手接过电源线。
“这地方能用吗？”他一边拧紧接口一边问。
“能。”苏然插上电，屏幕亮了，“刚才闻到的机油味明有人用过发电机，线路没断。我们运气不错。”
电脑启动后，他马上插进U盘。图标刚跳出来，进度条卡在3%，接着弹出红色警告：【文件加密，无法读取】。
“又来这一套。”苏然皱眉，“三级认证，普通设备打不开。”
张峰看了一眼提示，声：“你不是有系统给的临时技能？上次开锁就用过。”
“要用热度回放激活。”苏然打开系统界面，人气值很低，打赏能量几乎没了，“逃命时关了直播，现在没人看，流量点不够换技能。”
“那就重新开播。”张峰直接，“反正没人知道你是谁，随便拍个黑角落，是测试暗光效果，先攒点人气。”
苏然摇头：“不校信号一通，清道夫的型探测器就能找到热源。我们现在必须安静。”
他盯着屏幕，忽然想起什么，调出前几的一段录像——那是他在街上徒手拆电子围栏的直播片段。当时观众很激动，打赏冲上高峰，系统给了他“数据破译Lv.1”能力，持续五分钟。
“这段还能用。”他，“热度回放可以提取高光时刻的能力，不用重新直播。”
他点了一下，画面跳转。弹幕疯狂刷屏：“主播疯了吧！”“这锁带高压！”“打赏十个金币求成功！”金币雨哗啦啦落下，系统提示音响起：【检测到情绪峰值，是否启用“数据破译”技能？】
“确认。”
眼前闪了一道光，像有人快速开了下手电筒。苏然脑子一轻，U盘的加密界面开始松动，进度条慢慢上升。
“成了。”他松口气，“技能只能撑八分钟，抓紧时间导文件。”
张峰立刻打开另一块硬盘准备备份。两人分工明确，一个盯着解密进度，一个整理碎片信息。随着数据还原，几份标着“绝密”的文档出现了。
第一份是训练营名单，列出七个城市的代号和负责人名字，每个地点后面写着“灵脉适配指数”。第二份是实验记录，标题是《异能者基因重组可行性报告》，提到“通过外部能量刺激激活隐性基因序帘，还附了几张模糊的人体扫描图。
最吓饶是第三份——一张全球地图，上面有十几个红点，每个点旁边都有倒计时。最近的一个只剩七。
“子时启动。”张峰念出时间，“那晚上十一点到一点，地磁最强，他们想借这个力量，一次性激活所有训练营里的‘种子个体’。”
“统一觉醒？”苏然冷笑，“听起来像救世计划，其实是在造兵。”
“还不只是普通兵。”张峰指着名单底部一行字，“你看这里——‘模板匹配度超90%者优先投放核心节点’。他们在挑最适合吸收灵脉能量的人，做成‘人形导管’，连起整个网络。”
苏然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了：“你他们要是知道，我们正坐在他们废弃的发电室里翻东西，会不会气得撕地图？”
“别笑了。”张峰揉了揉太阳穴，“问题是，这些证据够吗？拿出去谁信？什么异能训练营，听着像电影。”
“所以不能一次全放。”苏然合上电脑，靠在椅子上，“我有个想法——分层披露。”
“怎么？”
“先放实锤。比如这份名单，去掉敏感内容，只留城市代号和实验照片。再剪一段监控视频，拍下那些人被关着接受所谓‘治疗’的过程。发出去，让网友自己查、自己传。”
“然后呢？”
“等热度起来了，我再开直播，现场展示原件，同步放出系统认证的‘真实性指数’。”苏然拍了下桌子，“你们不信没关系，但我的系统能判断文件真假。这个指数从不出错。”
张峰听完，低头想了想：“万一你直播到一半，他们远程切断信号，或者黑掉你账号怎么办？”
“早想到了。”苏然从包里拿出一个黑色U盘，“我把所有资料做了三份加密备份，上传到不同平台的匿名云盘，设置了自动触发机制——如果我连续48时没登录账号，资料会自动公开。”
“狠啊。”张峰咧嘴一笑，“这是逼自己必须活着更新。”
“不是逼自己。”苏然看着他，“是保证就算我出事，真相也能传出去。”
屋里安静了一下。张峰按了按右腿的老伤，那里又疼了，像有根铁丝在肉里收紧。
“苏然。”他声音低了些，“我们这么干，等于直接惹大麻烦。组织不会放过你，也不会放过看直播的人。你想清楚了吗？”
苏然没马上回答。他打开手机相册，翻出一堆截图——是他直播间的历史弹幕。
“信你。”
“主播别怕，我们在。”
“上次你救的那个孩子，我爸今跟我谢谢你。”
“你要敢退缩，我就给你寄辣椒酱，辣死你。”
他一条条往下划，最后停在一条新留言上：“你啥我都信，毕竟我老婆因为你学会做红烧肉了。”
看完他自己先笑了。
“这些人不是来看热闹的。”他，“他们是真把我当朋友。我不，他们永远不知道危险在哪。沉默就是在害他们。”
张峰盯着那条“辣椒酱”的留言看了很久，终于点头：“行，我跟你一起扛。”
苏然重新打开电脑，新建一条直播草稿。光标闪着，他敲下标题：
“今晚十点，我个惊秘密。”
背景图选了张普通的夜景，没有暗示。发布时间空着，还没定。
“还得等。”他，“外面都是他们的眼线，直播一起，定位马上暴露。要等到最合适的时候——人最多，信号最稳，他们最想不到的时候。”
“什么时候？”张峰问。
“等我粉丝破两千万。”苏然笑了笑，“那时候，全世界都在看我。”
张峰哼了一声：“你还挺会算流量。”
“这不是算。”苏然关掉界面，靠在椅背上，“这是信任变现。他们愿意看我，我就得对得起这份信任。”
电脑屏幕暗了，屋里只剩应急灯的微光。苏然检查手机电量，还有71%，热点正常。他顺手抠出SIm卡，塞进一个铁盒，又把路由器的i-Fi名称改成“老王家电维修”。
“等会儿连网，用假身份中转三次，Ip跳到国外再绕回来。”他，“让他们查去吧，最后只能看到一堆废数据。”
张峰看他忙活，忽然问：“你，他们干嘛非要搞这么大？异能者本来就少，干嘛非要批量制造？”
苏然停下动作，抬头看他：“因为他们不怕异能者强，怕的是普通人觉醒。一旦大家发现世界不只是钢筋水泥，还有另一面，规则就变了。他们想抢在别人明白之前，先把钥匙抓在手里。”
“可你偏偏要把门踹开。”
“我不踹，谁踹？”
他站起来，走到墙角，在一堆杂物里翻出一台旧投影仪。上面全是灰，擦了两下才看清型号。插上电试了试，居然还能用。
“到时候直播，不光放文件。”他，“我把这些资料投出来，双屏对比，一边原始记录，一边系统验证结果。让所有人亲眼看着，一步步揭穿他们。”
张峰看他调焦距，光影照在墙上，像一道裂口。
“你就不怕？”他问。
“怕。”苏然调整角度，“但更怕什么都不做。”
投影画面清楚了，第一张是训练营内部结构图，写着“能量注入舱”和“意识压制区”。
苏然盯着那张图，手指轻轻敲桌子。
张峰默默起身，检查背包里的东西：一把战术匕首，两块备用电池，一瓶止痛药。他捏了捏药瓶，放进外袋。
“等你下令。”他。
苏然没回头，只了两个字：
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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