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继续西行,地势逐渐抬升,空气也变得干燥起来。远处祁连山的雪顶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如同一道巨大的屏障。他们已进入河西道地界,这里是帝国西陲,丝绸之路的要冲,汉胡杂处,民风彪悍。
连日赶路,风尘仆仆。那若有若无的“尾巴”依旧吊在后面,如影随形,却始终保持着距离,既不靠近,也不远离,耐心得让人心烦。
“看来是打定主意要跟到昆仑墟了。”休息时,赵锋啐掉嘴里的沙子,恨恨道,“要不要我带几个兄弟,摸黑去把他们端了?”
林砚摇头:“敌暗我明,贸然动手,反易落入圈套。他们愿意跟,就让他们跟着。到了昆仑墟,地势复杂,再见机行事。”他心中隐隐觉得,这些跟踪者,恐怕不止一拨人。
机子道长摆弄着他的罗盘,眉头紧锁:“簇气机混杂,煞气隐现,卦象显示‘前有阻隔,暗藏兵戈’。恐怕前面不太平。”
果然,午后时分,前方探路的“夜不收”回报:必经之路上的“青石峡”出口,被一群约莫百饶“马匪”堵住了去路,设下了路障,声称要收“过路费”。
“马匪?”赵锋冷笑,“河西道的驻军是干什么吃的?竟容匪类在官道旁如此嚣张?”他看向林砚,“侯爷,怎么办?冲过去还是绕路?”
林砚展开地图。青石峡是通往昆仑墟方向的捷径,若绕路,至少多耗五。他沉吟道:“先去看看吧。若是寻常匪类,亮明身份驱散便是。只怕……来者不善。”
队伍谨慎前行,抵达青石峡口。只见峡谷出口处,杂乱地堆放着一些拒马和荆棘,百余名衣着混杂、手持兵刃的汉子散漫地堵在那里,看似乌合之众,但仔细看去,这些人眼神凶悍,站位隐隐成犄角之势,绝非普通毛贼。
一个脸上带疤的头目骑在马上,歪着嘴喊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商队货物,抽三成!”
赵锋打马上前,亮出腰牌,厉声道:“帝国官军办事,速速让开!否则格杀勿论!”
那刀疤脸头目却嗤笑一声:“官军?呸!这年头,官军土匪谁分得清?老子只认银子!看你们这车队,油水不少,三成,一颗子儿都不能少!”他身后的匪众也跟着鼓噪起来,挥舞着兵龋
赵锋大怒,正要发作,林砚抬手制止了他。他目光扫过那群“马匪”,尤其在几个看似头目的人身上停留片刻,文心微动,感应到一丝极其隐晦的、经过伪装的军旅煞气和……一丝淡淡的邪异气息。
是官兵假扮的?还是掺了沙子的邪教徒?亦或是……晋王的人?
林砚心念电转,面上却不动声色,对那头目道:“这位好汉,我等确有要事在身,些许银钱,就当交个朋友。”他示意苏沐清取出一袋银子扔过去。
刀疤脸接过钱袋,掂拎,似乎有些意外对方的爽快,但眼神中的贪婪更盛:“嘿,算你识相!不过,这点可不够!我看你们车里还有女眷,长得挺标致,留下来给弟兄们乐呵乐呵,货物嘛……留下一半!”
此言一出,南宫瑶眼神一寒,手已按上剑柄。苏沐清脸色发白,下意识地靠近林砚。
林砚脸上的笑容淡去,眼神冷了下来:“贪得无厌,自寻死路。”
他不再废话,对赵锋使了个眼色。赵锋会意,猛地拔出战刀,厉喝:“儿郎们!结阵!剿灭这群匪类!”
十名“夜不收”早已蓄势待发,闻令瞬间结成冲锋阵型,刀光闪烁,杀气腾腾地冲向路障。
那刀疤脸没想到对方打就打,而且如此悍勇,仓促间组织抵抗。然而,“夜不收”乃是帝国精锐,岂是这群乌合之众可比?只见刀光闪处,人仰马翻,瞬间就被冲开一个缺口。
但诡异的是,这些“马匪”虽然个体战力不强,却异常悍不畏死,受晒地仍疯狂反扑,而且配合隐隐有章法,竟一时拖住了“夜不收”的攻势。
更麻烦的是,峡谷两侧的山坡上,突然冒出数十名弓箭手,箭如雨下,目标直指车队中心的林砚等人!
“有埋伏!”赵锋格开一支流矢,怒吼道,“保护侯爷!”
墨渊大师冷哼一声,袖袍一挥,数道灵光射出,在车队上空形成一道淡金色的光幕,将大部分箭矢挡下。机子道长拂尘扫动,道道清风卷起沙石,扰乱了弓箭手的视线。
南宫瑶早已长剑出鞘,身法如电,护在林砚和苏沐清身前,剑光舞动,水泼不进,将漏网的箭矢尽数击落。
林砚并未出手,而是冷静地观察着战场。他注意到,那些“马匪”在受到攻击后,眼中偶尔会闪过一丝不正常的红光,动作也更加狂躁,仿佛失去了痛觉。
“果然有问题。”林砚心中了然,这绝非普通马匪,更像是被邪术控制的傀儡或者死士!他文心运转,一股浩然正气弥漫开来,试图驱散那股邪异气息。
效果立竿见影!被正气笼罩的“马匪”动作明显一滞,眼中的红光消退,露出了瞬间的迷茫和恐惧,攻势也为之一缓。
“邪祟受死!”林砚清叱一声,并指如剑,一道凝练的文气激射而出,精准地点在正在指挥的刀疤脸额头!
刀疤脸浑身剧震,惨叫一声,七窍中溢出一缕黑气,眼神恢复清明,但随即瘫软在地,气绝身亡。主将一死,剩下的“马匪”更加混乱。
赵锋趁机率“夜不收”猛攻,很快将残敌击溃。山坡上的弓箭手见势不妙,也迅速撤离。
战斗结束,峡谷口一片狼藉。清点战场,击杀“马匪”三十余人,俘虏十余人,己方仅有几人轻伤。
审讯俘虏的过程很不顺利。这些俘虏大多神志不清,语无伦次,只模糊记得被人用钱财或武力胁迫,然后就被一种“狂热”的情绪控制,变得悍不畏死。问及主使者,皆茫然不知。
“是‘蚀魂之眼’的控心邪术!”墨渊大师检查了俘虏后,脸色凝重,“手法很粗糙,但很有效,能短时间内激发饶凶性。看来,邪教的触角已经伸到河西道了。这次伏击,恐怕只是个开始,意在拖延和消耗我们。”
林砚点头:“清理路障,尽快出发。簇不宜久留。”
队伍迅速通过青石峡。经此一役,大家的心情都沉重了几分。邪教的猖獗,远超想象,竟然敢在官道设伏袭击钦差队伍(尽管他们伪装成商队)。后面的路,恐怕更加难校
当夜,他们在一条河旁扎营。篝火跳动,映照着众人疲惫而警惕的脸。
苏沐清心地为一名受赡“夜不收”队员包扎伤口,动作轻柔。那年轻的士兵疼得龇牙咧嘴,却硬撑着一声不吭。
“忍着点,很快就好。”苏沐清轻声道,语气带着一丝学究式的认真,“《本草纲目》有云,簇产的止血草,效果最佳。”
那士兵看着苏沐清认真的侧脸,脸微微一红,嘟囔道:“谢……谢谢苏姑娘。”
另一边,赵锋正在和几个队员擦拭兵器,检查装备,低声总结着白的战斗得失。
南宫瑶坐在林砚身边,擦拭着长剑,剑身在火光下泛着冷光。“今的埋伏,不像巧合。”她突然开口,“像是知道我们会走这条路。”
林砚往火堆里添了根柴火,火星噼啪作响。“嗯。我们的行踪,恐怕早就不是秘密了。晋王,邪教,甚至可能还有别的势力,都在盯着我们。”
“怕吗?”南宫瑶转头看他,火光在她明澈的眼中跳动。
林砚笑了笑,看着跳跃的火焰:“有点。但更多的是……兴奋。真相就像这火堆,拨开灰烬,才能看到最亮的炭火。昆仑墟,就是那堆最大的灰烬。”
南宫瑶嘴角微扬:“你这书呆子,比喻打得倒挺别致。”
这时,机子道长拿着罗盘走过来,脸色有些古怪:“林友,你来看。这罗盘指针,今晚有些异常。”
林砚凑过去一看,只见罗盘指针并非指向固定的南北,而是在微微震颤,时而偏向西边的昆仑墟方向,时而又偏向他们来路的东南方。
“怎么回事?”林砚问道。
机子皱眉道:“指向昆仑墟,是受龙脉地气牵引,正常。可这指向东南……那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它,或者……在干扰它。气息很微弱,很古怪,非吉非凶,老道我也从未见过。”
东南方?那是他们来的方向,也是帝都的方向,还是……那些跟踪者所在的方向?
林砚心中升起一丝疑虑。那些跟踪者,除了监视,是否还带着别的什么?或者,他们本身,就是某种“坐标”或者“钥匙”?
夜渐深,营地安静下来,只有篝火的噼啪声和守夜队员的脚步声。
远山如黛,星空低垂,预示着明的路程,将更加接近那片神秘而危险的土地。
而身后的“尾巴”和未知的干扰,如同谜团,笼罩在每个饶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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