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还在响，红光打在墙上，像血一样。
凌烨的手贴在后颈，那里很烫，像是在发烧。他没动，也没话，只盯着主控台上的星域图。屏幕上，凯斯的队刚穿过沙暴带，信号断了一下，又连上了，画面晃得很厉害。
“b区东南方向，G7到h9，有三个埋伏点。”他的声音很低，“他们走的路是死路。”
陆青站在旁边看战术平板。“参谋部让鹰队按原计划前进，不能改路线。”
“那就看着两台机甲被毁。”凌烨抬头，“现在立刻把新路线发出去。”
“你没有指挥权。”一个戴金边眼镜的Alpha走过来，手里拿着数据板，“你是副官，不是指挥官。别以为有点关系就能插手作战。”
凌烨没理他，直接打开整备数据库，输入机甲型号和地形参数。屏幕上出现一组数据：动力损耗、结构承压、反应时间。
“按你们的路线，三分钟后，第三台机甲会被从下面袭击，管线断裂，动不了。”他指着一条红线，“然后它会卡在裂谷边，挡住后面两个单位撤退。五分钟后，所有人都出不来。”
“你算什么？”另一个参谋冷笑，“一个修机甲的beta，也敢在这里指手画脚？”
“我不是预言家。”凌烨抬头，“我是唯一一个修过十七台从灰谷七号回来的残骸的人。”
没人话了。
他继续滑动屏幕，画出两条虚线。“这条是突围路线，绕开松软层，走岩脊上面。这条是救援线，第二队被困在F4，必须有人去救。”
“你越权了！”金边眼镜拍桌，“前线指挥归作战部管，你没资格干预！”
“那你等着收尸。”凌烨手指一划，把方案发到通讯组，“马上传给鹰队。”
“你敢！”那人一把抓住他手腕，力气很大，几乎要捏碎骨头。
凌烨没动。
他只是慢慢抬头，看了对方一眼。
空气突然变了。
一股热辣的气息猛地扩散开来，充满整个指挥室。所有Alpha都僵住了，瞳孔收缩，膝盖发软。有人直接跪下，呼吸急促，脸上露出痴迷的表情。
omega的信息素。
顶级S级。
还带着战场上的杀气。
“放开。”凌烨声音很轻，但像刀子一样。
那人手一抖，松开了。
凌烨收回手，指尖发颤，额头冒汗。他没看那些跪着的人，也没管周围震惊的眼神，只盯着屏幕。“路线发出去了吗？”
陆青咽了口唾沫：“发……发出去了。”
“确认接收状态。”
“三秒内，所有单位开始转向。”
屏幕上，凯斯的机甲突然调头，冲向岩脊高处。其他人立刻跟上，动作干脆，没有犹豫。
“好。”凌烨低声。
这时，一个年长的beta通讯兵站起来，脸色发白。“你滥用信息素！这是违规的！omega不该出现在战斗岗位，更不该用这种手段控制Alpha！你们只会带来混乱！”
指挥室一片安静。
凌烨慢慢转过身。
他眼神很平静，但那种压迫感比刚才更强。他没话，只是看着那人，像在看死人。
离得最近的两个Alpha士兵突然上前一步，眼神发红，拳头握紧，好像只要凌烨一点头，他们就会扑上去打人。
“够了。”陆青低喝，挡在中间，“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前线正在执行命令，我们要配合。”
凌烨没再看那通讯兵，回到主控台前。他呼吸有点乱，后颈越来越烫，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
“第二队怎么样？”他问。
“信号恢复了，但他们被虫群围在废弃基站里，弹药只剩百分之三十。”陆青快速，“如果没人救，撑不过十分钟。”
“派支援。”凌烨调出附近可用单位，“第三运输组最近，让他们带重型武器，按这条路进去。”
“可是……”一个还没缓过来的参谋声，“这不符合标准流程……”
凌烨回头看他一眼。
那人立刻闭嘴，低头缩肩，像吓到了。
“标准流程救不了人。”凌烨盯着屏幕，“我现在不管规定，不管权限。我要的是人活着回来。”
他按下发送键。
指令发出的瞬间，前线频道里的喊叫声突然没了。
几秒后，凯斯的声音响起，低低的，带着笑：“你终于不藏了。”
所有人都愣住。
凌烨手指一顿。
画面里的凯斯正驾驶机甲跳上一块巨石，镜头晃了一下，露出远处密密麻麻的虫影。他没看四周，也没回应队友，只对着通讯器：“我一直等你接手。”
然后他启动推进器，冲进敌群中心。
“他疯了！”陆青喊，“那是自杀式攻击！”
“不是。”凌烨盯着数据流，“他在清出通道。其他人马上跟上，连携攻击已经形成。”
不到十秒，第二队的机甲从基站冲出，和凯斯的队汇合，火力网立刻成型。
“他在等我指挥。”凌烨低声，“他知道我会安排后续。”
“你怎么能确定他会听你的？”陆青问。
“因为他信我。”凌烨快速滑动屏幕，调整各单位距离，“他也知道，我不会让他死在那里。”
指挥室里，那些被压制的Alpha还跪在地上，眼神涣散，呼吸不稳。几个beta勉强站着，也不敢反对了。刚才那一幕太吓人——一个一直被认为是beta的副官，释放出碾压全场Alpha的S级信息素，还有战场上的杀气。
这不是普通的omega。
这是能在战场上掌控全局的存在。
“你还撑得住吗？”陆青靠近一点，声问。
“闭嘴，干活。”凌烨擦了把汗，手指还在抖。
他再看屏幕，确认所有单位都在按新计划行动。伤亡率预估从百分之六十降到百分之十八，救援成功率升到百分之九十二。
“行了。”他，“接下来等他们回来就校”
话刚完，胸口一闷，像被人打了一拳。他踉跄一下，扶住主控台才没倒。
后颈烧得厉害，手指发麻，眼前发黑。
“凌烨！”陆青想扶他。
“别碰我。”他咬牙站直，“我还站着。”
他确实还站着。
一只手死死抓着终端边缘，指节发白。汗水顺着下巴滴在键盘上，啪嗒一声。
屏幕里，凯斯的机甲冲进最后一波虫群，炮火照亮荒漠。
凌烨盯着那画面，嘴唇动了动。
没出声。
但他知道，凯斯一定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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