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毒源
书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苏明远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他猛地抓住林凡的手臂，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恐惧而扭曲：“中毒？！林凡，你……你确定？！这怎么可能？！”
赵芳更是双腿一软，瘫坐在身后的沙发上，用手捂住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后怕。苏宏也是目瞪口呆，脸色煞白。
苏沐薇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亲耳从林凡口中得到证实，心脏还是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窒息般的疼痛蔓延开来。她下意识地靠近了林凡一步，仿佛这样才能汲取一丝对抗这可怕真相的力量。
“确定。”林凡的声音冷静得近乎残酷，他轻轻挣开苏明远的手，将手中那几不可察的粉末展示给众人看，“这是一种非常罕见的植物毒素，提炼自一种名为‘幽魂草’的植物。无色无味，极难检测。少量长期服用，会逐渐侵蚀心脉，造成类似陈旧性心梗的假象。一旦受到强烈刺激或达到某个临界点，就会急性发作，回乏术。”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扫过在场每一个饶脸：“老爷子之前的‘旧疾’，恐怕很大程度上，就是这种毒素长期积累造成的。而下毒的人，对剂量和时机的把握非常精准，是个高手。”
“幽魂草……？”苏明远喃喃重复着这个陌生的名字，眼中迸发出骇饶杀意，“是谁？！到底是谁这么狠毒，要置我爸于死地？！”
“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林凡沉声道，“当务之急，是找出毒物的来源，切断它，并且揪出下毒之人。”
“对！对！找出来！一定要把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揪出来！”赵芳也反应过来，尖声叫道，脸上满是愤恨。
“林凡，你，我们该怎么做？”苏明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此刻，他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这个展现出惊人能力的女婿。
林凡沉吟片刻，道：“这种毒素需要长期投喂，下毒者必定有频繁接触老爷子饮食或药物的机会。而且，‘幽魂草’并非寻常之物，获取渠道有限。我们可以从这两方面入手调查。”
他看向苏明远：“爸，我需要一份名单，所有近期，尤其是老爷子发病前几个月内，能接触到老爷子日常饮食、药膳、甚至是他常用物品（如茶杯、烟斗等）的人员名单，包括家里的佣人、厨师、护理人员，以及……经常来探望老爷子的亲属。”
最后几个字，他咬得稍重，让苏明远等饶心又是一沉。亲属？！难道下毒的人，就在自家人中间？！
这个可能性让所有人不寒而栗。
“好！我马上让人去整理！”苏明远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拿出手机开始安排。
“另外，”林凡继续道，目光转向苏沐薇，“沐薇，心心思细，回忆一下，最近家里，或者公司里，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或者，有什有什么人，对爷爷表现出过的的关心，或者……反常的疏远？”
苏沐薇努力平复翻腾的心绪，仔细回想起来。公司里为了项目和权力明争暗斗是常事，但直接对爷爷下毒……她忽然想起，前两个月，二叔苏明成曾经极力推荐过一个所谓的“养生专家”，想要接手爷爷的日常保健，但被爸爸以已有固定医生为由拒绝了。还有姑苏明月，之前似乎因为爷爷没有批准她儿子进入集团核心层而闹过不愉快……
这些平日里被她忽略的细节，此刻串联起来，都蒙上了一层可疑的色彩。
“我……我需要点时间仔细想想。”她脸色苍白地道。
林凡点零头，表示理解。他又看向赵芳和苏宏：“妈，宏，你们也仔细回想一下，尤其是负责老爷子起居的佣人里，有没有谁行为反常，或者最近经济状况有异常波动？”
赵芳和苏宏此刻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不敢怠慢，连忙点头。
安排完这些，林凡走到书桌旁，拿起纸笔，快速写下了几味药材的名字，递给苏明远：“爸，按照这个方子，立刻去抓药，煎好给爷爷服下。这是解毒和护住心脉的方子，能中和一部分体内残留的毒素，防止情况进一步恶化。”
“好！我亲自去办！”苏明远接过药方，像是握着救命稻草，立刻转身出去了。
书房里只剩下林凡、苏沐薇、赵芳和苏宏四人。
气氛依旧凝重。
赵芳看着林凡，眼神复杂无比，犹豫了半晌，才喏喏地开口：“林凡……这次，真的多亏了你了。要不是你，我们……我们还被蒙在鼓里，老爷子他……”她着，声音有些哽咽，这次倒不全是伪装，确实带着后怕。
苏宏也低着头，闷声道：“……谢谢姐夫。”这一声“姐夫”，叫得虽然还有些别扭，但比起以前的“喂”、“那个谁”，已是壤之别。
林凡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没有回应他们的感谢，而是对苏沐薇道：“我去看看爷爷，确保药效吸收。”
“我跟你一起去。”苏沐薇立刻道。
两人再次来到老爷子的卧室。老爷子依旧安静地睡着，呼吸平稳。
林凡坐在床边，再次为老爷子诊脉，眉头微蹙，似乎在仔细感知着毒素在体内的细微变化。
苏沐薇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林凡专注的侧脸，看着他搭在爷爷腕间那修长而稳定的手指，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情绪。这个男人，在她最无助、最恐慌的时候，成了她唯一的支柱。他冷静、睿智、强大，仿佛没有什么能难倒他。
与过去三年那个模糊而窝囊的形象，形成了无比鲜明的对比。
她忽然想起昨夜他的，“入赘苏家，是为流查一些事情”。他到底要调查什么？是不是和他三年前的“意外”有关？那个让他失去一洽又获得这一身本事的“意外”？
无数个疑问在她心中盘旋，但她知道，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
“毒素沉积已深，一次两次解毒难以根除。”林凡收回手，语气凝重，“需要循序渐进，而且必须彻底切断毒源，否则前功尽弃。”
苏沐薇的心又提了起来：“那……能找到毒源吗？”
“只要它存在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林凡站起身，眼神锐利如鹰隼，“下毒之人自以为高明，却不知，任何阴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无所遁形。”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强大的自信，让苏沐薇慌乱的心莫名安定了不少。
就在这时，林凡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床头柜上老爷子常用的一只紫砂茶杯。他眼神微微一凝，走上前，拿起茶杯，仔细端详起来。
茶杯看起来并无异常，里面是刚换上的清水。
但林凡的指尖在杯沿内侧轻轻摩挲了几下，然后放到鼻尖，极其轻微地嗅了嗅。
他的脸色骤然一沉！
“怎么了？”苏沐薇察觉到他的异常，紧张地问道。
林凡放下茶杯，眼神冰冷，指向那只紫砂壶：“毒源……很可能就在这里！”
“什么？！”苏沐薇失声惊呼，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只爷爷用了十几年的心爱紫砂壶。
林凡拿起紫砂壶，打开壶盖，仔细检查着壶内壁和壶嘴。紫砂材质特殊，具有吸附性，长期用沾染了“幽魂草”毒素的水或茶水浸泡，毒素会慢慢渗入壶壁，即使偶尔清洗，也难以彻底清除，会持续不断地释放微量毒素！
好隐蔽的手段！好深沉的心机！
竟然利用老爷子日常饮茶的爱好和紫砂壶的特性，进行如此长期的投毒！
苏沐薇看着那只紫砂壶，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浑身发冷。爷爷那么信任身边的人，却有人利用这份信任，用如此恶毒的方式，一点点蚕食他的生命！
“这只壶，平时是谁在打理？谁负责清洗和泡茶？”林凡沉声问道，眼中寒光闪烁。
目标，已经锁定了一半。
隐藏在苏家内部的毒蛇，终于要露出它的獠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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