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工资那，我特意提前半时下班。走到区门口的超市，买零新鲜的蔬菜和肉，还买了一袋婆婆爱吃的橘子。我想着，或许我主动示好，她能对我态度好点，至少别再因为工资卡的事跟我吵。
推开家门，婆婆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周明在厨房做饭。朵朵看到我，从沙发上跳下来扑进我怀里：“妈妈，你今回来好早！”
“是啊，妈妈今不加班，陪朵朵玩。”我笑着捏了捏她的脸，把橘子递给婆婆，“妈，我买了你爱吃的橘子，尝尝。”
婆婆瞥了一眼橘子，没接，冷冷地：“不用了，我可不敢吃你的东西，万一吃了还要被你我花你的钱。”
我的手僵在半空，心里的热乎劲一下子凉了。果然，她还是这样，一点事都能挑出刺来。我把橘子放在茶几上，没话，牵着朵朵走进卧室。
刚陪朵朵玩了一会儿积木，婆婆就走进来，双手叉腰站在门口：“林薇，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
我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我放下手里的积木，对朵朵：“朵朵乖，自己玩一会儿，妈妈去跟奶奶句话。”
走出卧室，婆婆坐在沙发上，脸色很不好。周明从厨房探出头看了一眼，又缩了回去，假装没看见。我知道，他又要逃避了。
“妈，您找我什么事？”我站在她面前，心里做好了吵架的准备。
“什么事？你什么事？”婆婆拍了下茶几，“今发工资了吧？工资卡呢？赶紧给我！”
果然是为了工资卡。我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妈，工资卡我不能给您。我这个月要交朵朵的舞蹈班学费，还要交水电费，都是要用钱的地方。”
“交学费交水电费？我看你就是找借口！”婆婆提高了音量，“上次你也是这么，结果呢？还不是自己存起来了！林薇我告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就是想把钱攥在自己手里，以后好拿捏我们母子俩！”
“我没有！”我气得脸都红了，“我挣的钱都是用来贴补家用的，我自己没存过一分私房钱！朵朵的学费、家里的水电费、买材钱，哪一样不是我在出？你凭什么这么我？”
“凭什么？就凭你是我们周家的媳妇！你的钱就是我们家的钱！”婆婆也站了起来，“我让你把工资卡给我保管，是为了这个家好！省得你乱花钱买那些没用的化妆品、衣服！女人家，打扮那么好看给谁看？”
“我买化妆品买衣服是为了工作！我见客户总不能穿得邋里邋遢吧？”我忍不住反驳，“我花的是自己挣的钱，我没花你的，也没花周明的，你凭什么管我？”
“我是你婆婆，我就有权利管你！”婆婆往前凑了一步，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我脸上了，“你嫁到我们家，就得守我们家的规矩！女人家就该在家带孩子做饭，不该出去抛头露面挣钱！你倒好，挣了几个钱就不知道高地厚了，连婆婆的话都敢不听了！”
“这不是听不听的问题，是道理的问题！”我也不让步，“我的工资卡，我有权自己保管！您要是需要钱，我可以给您，但工资卡我不会给！”
“你不给？”婆婆瞪着我，突然往地上一坐，开始哭嚎起来，“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娶个媳妇不听话，挣了钱就想翻！周明啊，你看看你媳妇，她欺负我啊！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她的哭声很大，震得我耳朵疼。朵朵被吓得从卧室里跑出来，抱着我的腿声哭：“妈妈，奶奶怎么了？她为什么哭啊？”
“朵朵不怕，奶奶没事。”我蹲下来抱住朵朵，心疼得厉害。我不想让孩子看到这些，可婆婆总是这样，一点不顾及孩子的感受。
周明这才从厨房跑出来，拉着我的胳膊：“林薇，你就不能让着妈点吗？她年纪大了，你跟她计较什么？赶紧把工资卡给她，让她别闹了，吓到孩子了。”
“周明，你能不能讲点道理？”我甩开他的手，失望地看着他，“是她在闹，不是我！我凭什么要把工资卡给她？这是我的钱，我的尊严！”
“尊严能值几个钱？”婆婆在地上哭着喊，“在我们家，就得听我的！她的尊严在我们家一文不值！”
“妈！”周明皱了皱眉，对婆婆了一句，然后又转向我，语气软了下来，“林薇，我知道你委屈，可妈也是为了我们好。你就先把工资卡给她保管，等过段时间，我再帮你要回来，好不好？就当是为了我，为了朵朵，别让这个家鸡飞狗跳的。”
看着周明恳求的眼神，又看看怀里吓得瑟瑟发抖的朵朵，我心里的火气慢慢降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无力福我知道，我再坚持下去，只会让场面更难看，只会让朵朵更害怕。
我从包里拿出钱包，掏出工资卡，扔在茶几上。“给你！现在满意了吧？”
工资卡落在茶几上，发出“啪”的一声响。婆婆立刻停止了哭嚎，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抓起工资卡，紧紧攥在手里，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哪还有刚才半分伤心的样子。
“早这样不就好了，非要闹得这么不愉快。”她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好像刚才撒泼打滚的不是她。
我没看她，抱着朵朵走进卧室，关上了门。我不想再看到他们的脸，更不想听到他们的声音。
卧室里，朵朵依偎在我怀里，声问：“妈妈，你是不是惹奶奶生气了？奶奶好吓人。”
“没有，妈妈没惹奶奶生气。”我帮她擦了擦眼泪，声音沙哑，“是奶奶和妈妈有点误会，等误会解开了就好了。”
可我心里清楚，这不是误会，这是婆婆对我的欺压，是周明对我的纵容。我的尊严，就像那张被扔在茶几上的工资卡，被他们踩在脚下，一文不值。
晚饭时，婆婆的心情明显好了很多，还给朵朵夹了块肉。她没再跟我吵架，可也没跟我一句话，就像我是空气。周明几次想跟我话，都被我用眼神制止了。我现在不想跟他任何话。
吃完饭，我收拾好碗筷，刚要走进厨房，婆婆就：“对了，这个月的水电费你记得交一下，我明要去跟老姐妹逛街，没时间。”
我愣了一下，她拿着我的工资卡，却让我自己交水电费？“工资卡不是在您那儿吗？您直接从里面扣就行了。”
“我哪会用那些网上的东西？”婆婆翻了个白眼，“再了，那是你的钱，交水电费当然该你自己交。我可不敢动你的钱，万一动了，你又要我乱花钱。”
我气得手都抖了。她拿着我的工资卡，却连水电费都不愿意交，还要我自己掏钱！这是什么道理？
“妈，工资卡给您就是让您管家用的，交水电费本来就是家用的一部分！”我强压着怒火，“您要是不会网上交，我教您，或者您把卡给我，我来交。”
“我才不学那些东西！”婆婆把工资卡往兜里一塞，“卡我是不会给你的，水电费你自己想办法交！反正你挣钱多，也不在乎这点钱。”
“我……”我刚想反驳，周明就拉了拉我的胳膊，声：“算了，你就自己交了吧，别跟妈计较了，几百块钱的事。”
我看着周明，他眼神躲闪，不敢看我。我突然觉得特别可笑，也特别可悲。我的老公，我的婆婆，他们就这样联手欺负我，把我的付出当成理所当然，把我的尊严踩在脚下。
我没再什么，默默地走进厨房洗碗。冰冷的水溅在手上，我却感觉不到冷，因为我的心比这水更冷。
洗完碗，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婆婆和周明有有笑地看电视，朵朵依偎在婆婆怀里，好像刚才那个撒泼打滚的人不是她。这个家，看起来那么和睦，可只有我知道，这和睦的背后，是我的委屈和退让。
我拿出手机，查了一下水电费的金额，一共三百多。我从钱包里拿出钱，放在茶几上，对婆婆：“妈，水电费的钱我放这儿了，您明记得交一下。”
婆婆瞥了一眼钱，没话，继续看电视。
我没再理她，走进卧室，躺在床上。朵朵已经睡着了，眉头还微微皱着，大概是晚上的争吵吓到了她。我轻轻抚平她的眉头，心里一阵刺痛。
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这个家，我忍了这么多委屈，放弃了自己的尊严，可换来的是什么？是婆婆的得寸进尺，是周明的冷漠纵容，是孩子的恐惧不安。
我拿出手机，翻看着以前的照片。那时候我刚结婚，还没换工作，每准时回家做饭带孩子，婆婆虽然对我不算热络，但也没这么刻薄。周明那时候对我也很好，会帮我做家务，会护着我。
可现在，一切都变了。是因为我工作太忙，忽略了他们吗？还是因为我挣的钱比以前多了，让婆婆觉得我威胁到了她的地位？
我不知道答案。我只知道，现在的我，过得一点都不快乐。我的工资卡被婆婆抢走了，我的尊严被他们踩在脚下，我的家，已经没有了温暖。
夜深了，周明走进卧室，轻手轻脚地躺在我身边。他想抱我，我躲开了。
“林薇，别生气了。”他声，“妈就是那样的人，你别跟她计较。等过段时间，我一定把工资卡给你要回来，好不好？”
我没话，背对着他。他的承诺，我已经不相信了。一次又一次的退让，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我的心早就凉透了。
黑暗中，我睁着眼睛，看着花板。眼泪无声地滑落，浸湿了枕巾。我知道，这样的日子不能再继续下去了。我不能再为了所谓的“家和万事兴”，放弃自己的尊严和底线。
工资卡的争夺，只是一个开始。如果我继续退让，婆婆只会得寸进尺，周明只会更加纵容。到最后，我可能会失去更多，甚至失去我自己。
我必须做出改变，为了我自己，也为了朵朵。我不能让她在这样充满争吵和冷漠的环境里长大，更不能让她觉得，女人就该忍气吞声，就该放弃自己的尊严。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影子。我看着那道影子，心里慢慢坚定起来。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不仅是工资卡，还有我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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