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奖金到账先给妈挑个金镯
腊月的风刮在脸上有点疼，我把围巾又紧了紧，脚步却没停。刚从公司领了年终奖，手里的银行卡沉甸甸的，心里早就盘算好了——给我妈买个金镯。
我妈这辈子没过过啥好日子。我爸走得早，她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供我读书、帮我攒首付，手上的老茧厚得像树皮，连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樱之前我提过买金镯，她总“金器贵，钱留着过日子”，可我知道，哪个女人不喜欢这些亮闪闪的东西？
进了金店，暖烘烘的空气裹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柜姐笑着迎上来，问我想看点啥。我要给母亲挑金镯，她立刻把我领到专门的柜台前，打开射灯，一排排金镯在光线下闪着柔和的光。
“阿姨多大年纪？喜欢宽点的还是细点的？”柜姐一边拿出来给我看，一边轻声问。
“五十多了，平时干活多，别太细，怕断。”我拿起一个龙凤呈祥图案的，掂量拎量，手感很实在。
“这款是足金的，克重够，图案也大气，很多年轻人给妈妈买这个。”柜姐在旁边介绍。
我让柜姐算价格，听到数字时心里颤了一下——比我预算的多了两千。但看着镯子上精致的花纹，想到我妈戴上它的样子，咬咬牙：“就这个了。”付完钱，柜姐把金镯放进红色的首饰盒里，又套了个绒布袋子，递给我：“您收好，这镯子显气质，阿姨肯定喜欢。”
走出金店，冷风一吹，我才感觉手心有点汗。低头摸了摸口袋里的首饰盒，心里又暖又踏实。路过菜市场，顺便买零我妈爱吃的排骨和青菜，想着晚上给她做顿好的。
到了我妈家，她正在阳台晒被子。听见开门声，探出头来：“囡囡回来啦？今怎么没上班？”
“发年终奖了，请个假回来看看你。”我把菜放进厨房，从包里掏出首饰盒，“妈，给你的。”
我妈擦了擦手上的水，接过盒子打开，眼睛一下子就直了。她拿起金镯，手指轻轻摸着上面的花纹，嘴唇动了动，半没出话。
“喜欢吗？我挑了好久，这个戴着结实。”我帮她把镯子往手腕上套，大正好。
“你这孩子，买这么贵的东西干啥！”她的声音有点抖，眼眶红了，“这得花多少钱啊？快退了去！”
“退不了啦，发票都开了。”我故意逗她，“你都大半辈子了，也该戴点好东西。以后我挣钱了，还给你买更大的。”
我妈没再话，就那么低着头，一遍遍地摸镯子。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身上，金镯的光映在她眼角的皱纹上，看着有点让人鼻酸。我赶紧转移话题，要给她炖排骨，她这才回过神，忙“我来我来，你歇着”，但走路的时候，手腕抬得高高的，生怕碰到啥。
陪我妈吃完晚饭，聊到快九点我才回家。路上我把首饰盒放进包里最深的夹层，又把发票单独抽出来，塞进羽绒服内兜——我得藏好。不是怕丢，是怕我婆婆看见。
我婆婆那人，心眼还爱攀比。之前我给我妈买件羊绒衫，她看见就“现在的年轻人就知道疼娘家”；我妈送我一床棉被，她又念叨“亲家母倒是会省，旧棉花改改就送人”。这次买了金镯，要是被她知道，指不定又要出啥来。
回到家，丈夫李伟正在沙发上看电视。看见我回来，抬头问：“今去哪了？打电话你没接。”
“去妈那了，给她送点东西。”我换了鞋，把包往卧室放，特意避开他的视线。
“啥东西啊？神神秘秘的。”他跟过来，想扒我的包。
“没啥，就是点吃的。”我把包拉链拉好，“你妈最近没来吧？”
“上周来送零鸡蛋，让你补补。”李伟挠挠头，“怎么了？你怕她啊？”
“不是怕，是烦。”我叹了口气，“跟你了你也不懂。”
我没打算把金镯的事告诉李伟。他那人，总“都是一家人，让着点我妈怎么了”。可他不知道，有些事不是让就能解决的。我怕他知道了，又要劝我“别让妈不高兴”，到时候麻烦更多。
洗漱完躺在床上，我摸着内兜里的发票，心里有点不安。我知道这镯子买得没错，我妈该得的。可一想到婆婆那张爱挑刺的脸，又有点犯愁。希望这事儿能藏久一点，别出什么岔子才好。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我翻了个身，告诉自己别想太多。日子是自己过的，我孝顺我妈，经地义。就算婆婆知道了，我也没做错啥。这么想着，心里踏实零，慢慢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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