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乐门顶楼的奢华包厢里，水晶吊灯折射着迷离的光，映照着每个人脸上看似热情、实则各怀心思的笑容。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宏伟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开始了他真正的表演。
他端着酒杯，踱步到耿大壮身边，一只手亲热地搭在他厚实的肩膀上。耿大壮身体微微一僵，有些不自在，但碍于场面，没有立刻推开。
“大壮兄弟，”李宏伟声音洪亮，带着几分醉意，却字字清晰，“我是真佩服你！讲义气，够勇猛！是条真汉子！上次宋老六那帮杂碎在半路动枪，要不是你带着兄弟们拼死护住那车沙子，山河兄弟在西城的第一步可就难走了！这功劳，你得占头一份！”
他这话看似在夸耿大壮，声音却足以让整个包厢的人都听清楚，目光还有意无意地扫过陈山河和刘卫东。
耿大壮被他得有些飘飘然，嘿嘿笑了两声，瓮声瓮气道：“李老板过奖了，都是山河哥指挥得好，我就是个干活的。”
“哎！话不能这么！”李宏伟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像大壮兄弟你这样能独当一面的大将，放在哪里都是宝贝！”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惋惜，“实话，大壮，我看你留在厂区那片地方，真是屈才了。要是你来帮我，别的不，东城这边几个场子的安保，我全交给你管！收入嘛，保证比你现在翻这个数！”他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
这话已经近乎赤裸裸的挖墙脚了！包厢里的气氛瞬间微妙起来，几个作陪的老板都屏住了呼吸，看向陈山河。赵红梅紧张地攥紧了衣角，胡军也皱起了眉头。
耿大壮再迟钝，也听出了这话里的意思，酒醒了一半。他猛地甩开李宏伟的手，脸色涨红，梗着脖子道：“李老板！你啥意思？我耿大壮虽然是个粗人，但也知道忠义二字！山河哥对我有恩，我这条命都是他的！你给再多钱，我也不去！”
他这话得斩钉截铁，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浑愣劲儿。李宏伟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阴鸷，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哈哈一笑掩饰过去：“好！好！重情重义！是我失言，自罚一杯，自罚一杯！”他仰头喝干杯中酒，仿佛刚才只是句玩笑。
试探完耿大壮，李宏伟的目光又转向了刘卫东。他走到刘卫东身边，语气变得诚恳而推心置腹：“卫东兄弟，你是明白人，有文化，懂经营。山河兄弟能有今，你居功至伟。句实在话，你们现在摊子铺得是不，沙场、运输队、歌舞厅，但根基还不稳，现金流也紧张吧？光靠西城沙场那点利润，要支撑‘王朝’那么大的场子，恐怕不容易。”
他压低声音，像是真心为对方考虑：“我这边呢，正好有几个稳妥又来钱快的项目，都是市政工程相关的，利润丰厚，风险也。就是缺一个像卫东兄弟你这样懂行的人来操盘。如果你有兴趣，我们可以单独聊聊，条件绝对让你满意。”
刘卫东端着酒杯，脸上挂着温和而疏离的笑容，等李宏伟完，才不紧不慢地开口：“李老板抬爱了。我就是给山河哥跑跑腿，打打杂。现在沙场刚接手，歌舞厅也正在节骨眼上，千头万绪，实在分不开身。至于资金嘛，”他看了一眼陈山河，语气平静，“山河哥自有安排，我们兄弟几个，跟着干就是了。”
软钉子碰得毫不含糊。李宏伟连续两次出手，一次被耿大壮用浑劲顶回，一次被刘卫东用太极化掉，竟没占到丝毫便宜。他心中暗恼，脸上却依旧笑容满面，只是那笑容底下，冷意更甚。
他重新回到主位，举起杯，对着陈山河，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森然：“山河兄弟，手下真是人才济济，铁板一块啊！佩服！来，为了你们兄弟齐心，也为了‘王朝’歌舞厅早日开业，干杯！”
陈山河端起酒杯，与他轻轻一碰，目光平静如水：“李老板，客气了。”
一场看似热闹的庆功宴，在觥筹交错与暗流汹涌中接近尾声。李宏伟的离间分化之计未能得逞，反而让陈山河团队的核心凝聚力经受住了一次考验，显得更加牢不可破。
但所有人都知道，经此一宴，双方连表面上的和气都难以维持。李宏伟的耐心，恐怕已经耗尽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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