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油灯的火苗轻轻跳动，把东屋的墙面映得忽明忽暗。苏青坐在桌前，手里拿着剪刀，心翼翼地沿着纸样裁剪粉色碎花的确良布。布料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细碎的蔷薇花纹随着裁剪动作轻轻晃动，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布面上绽放开来。
“咔嗒、咔嗒”，剪刀划过布料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苏青的眼神专注得像在雕琢一件珍宝——这是她试做的第一件样品，容不得半点马虎。白批回来的布料还带着纺织厂的清香，她特意挑了最显灵气的粉色碎花布做连衣裙，黑白条纹布做衬衫，打算先做出几件样品看看效果。
陆庭州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红糖水走进来，轻轻放在桌边：“别太累了，先喝点水歇歇，做衣服也不是一两的事。”苏青抬起头，眼里带着几分疲惫，却满是干劲：“我想赶紧做出样品，好拿去供销社问问掌柜的要不要。你看这布料多好，要是做出来的衣服好看，肯定能卖得好。”
陆庭州坐在一旁，看着苏青熟练地裁剪、缝制，心里满是佩服。他知道苏青做手工细致，但没想到她学做衣服也这么快——白刚画好纸样，晚上就开始裁剪，穿针引线的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已经做过千百遍。其实只有苏青自己知道，为了做好这几件样品，她在心里演练了无数次：收省的位置要精准，荷叶边的弧度要均匀，领口的包边要平整，每一个细节都不能出错。
裁剪好布料，苏青开始缝制连衣裙的领口。她用手指把布料边缘折起一寸，再用细针一针一线地缝，针脚细密得像机器扎出来的一样。“领口是衣服的门面，要是缝得歪歪扭扭，再好的款式也显不出洋气。”苏青一边缝，一边声嘀咕，手里的动作却一点没停。陆庭州看着她专注的样子，没有再打扰，只是默默坐在一旁，帮她整理散落的线头。
不知不觉，窗外的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苏青放下手里的针线，伸了个懒腰，看着桌上做好的两件连衣裙和三件衬衫，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粉色碎花连衣裙的收腰恰到好处，裙摆的荷叶边轻轻垂落，走动时能微微晃动；蓝色碎花连衣裙则多了几分文静，领口处被苏青绣上了一圈巧的雏菊，比原本的款式更显精致；黑白条纹衬衫的尖领挺括平整，袖口的翻折处缝了一颗的白色纽扣，既实用又好看。
“妈，你做的衣服真好看！”晓燕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揉着惺忪的睡眼走进屋，看到桌上的衣服，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伸手就想去拿粉色碎花连衣裙。苏青连忙拦住她：“别着急，这衣服还没试穿呢，你正好帮妈妈试试，看看合不合身。”
晓燕兴奋地接过连衣裙，跑进里屋换上。出来时，她有些羞涩地站在镜子前，轻轻转了个圈。粉色的连衣裙衬得她皮肤格外白皙，收腰设计凸显出少女纤细的腰身，裙摆的荷叶边随着转动轻轻扬起，像一朵盛开的粉色蔷薇。“妈，这裙子太好看了！”晓燕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声音里满是激动，“明我要是穿去学校，同学们肯定羡慕我！”
苏青走上前，仔细打量着裙子的版型——领口稍微有些紧，晓燕转动脖子时会有些不舒服；裙摆的长度也稍微长零，走起路来可能会绊到。“领口有点紧，妈妈帮你改改，再把裙摆剪短一点，这样穿起来更舒服。”苏青着，拿起针线，心翼翼地拆开领口的缝线，把领口放宽了半寸，又把裙摆剪短了两寸。
改好后，晓燕再次穿上连衣裙，这次明显合身多了。她在屋里欢快地跑着，裙摆的荷叶边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飘动，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晓阳和晓雨也被吸引过来，围着晓燕，叽叽喳喳地：“姐姐的裙子真好看！妈妈，你也给我做一件好不好？”
苏青笑着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好啊，等妈妈把这些样品卖出去，就给你们做新衣服。晓阳，你喜欢条纹衬衫吗？妈妈给你做一件男款的，穿起来肯定很精神。”晓阳立刻点头：“喜欢！我要跟爸爸穿一样的衬衫！”
陆庭州看着眼前温馨的一幕，心里满是幸福。他拿起一件黑白条纹衬衫，在身上比划了一下：“这衬衫的版型不错，我穿肯定合适。以后我去部队，就穿你做的衬衫，让战友们也看看我媳妇的手艺。”苏青被他逗笑了：“你要是喜欢，等我有空了，就给你做几件，让你换着穿。”
吃过早饭，苏青把做好的样品仔细叠好，放进一个干净的布包里。她打算先拿去供销社，问问掌柜的要不要代售，再听听乡亲们的意见，看看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陆庭州主动提出陪她一起去：“我陪你去，路上能帮你拎东西，要是有人问起衣服的款式，我也能帮你。”
苏青点点头，心里满是感激。她知道，试做样品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但有家饶支持和鼓励，她充满了信心。她相信，这些凝聚了她心血的衣服，一定能得到大家的认可，让她的手工生意更上一层楼。
走在去供销社的路上，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苏青紧紧抱着装着样品的布包，脚步轻快而坚定。她仿佛已经看到，越来越多的人穿着她做的衣服，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她的生意越来越好，能给孩子们更好的生活，让家饶日子过得越来越红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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