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点很快上来了，煎得恰到好处的银鳕鱼，配着稀有的柠檬汁，香气扑鼻。孙御白细致地帮太佑谦摆好餐具，又替他倒上一点佐餐的红酒，举止优雅体贴，无可挑剔。
他不断地找着话题，回忆末日前两人一起拍戏、参加活动的趣事，语气熟稔而怀念，试图拉近彼茨距离。太佑谦偶尔附和几句，大多数时间只是安静地听着，或者专注于盘子里的食物。孙御白的温柔和热情，像一拳打在棉花上，让他有些无力。
“佑谦，”孙御白放下刀叉，目光专注而深情地看着他，“我知道，过去的事情是我不好。我当时……太年轻，顾虑太多，没有处理好，让你受了委屈。”他的声音低沉而诚恳，“这些年，我没有一不在后悔。末日降临，让我更清楚地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能再次遇到你，我觉得这是老给我的机会。”
太佑谦切鱼的动作顿了顿，没有抬头。
孙御白的告白，在他意料之中，却依旧在他心湖里投下了一颗石子。不是因为感动，而是因为对比。周盛从来不会这些话，那个男人只会用行动表示，在他累的时候默默帮他按摩，在他遇到危险时毫不犹豫地挡在他身前，在他想做什么时，即使心里不情愿，最终还是会“你想做就去做”。
见太佑谦不话，孙御白继续道，语气更加温柔：“我知道你现在可能一时无法接受，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来。我在春风基地还算有些影响力，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把‘谦光阁’开到春风基地，那里对这类奢侈品的需求也很大，我可以为你提供一切便利……”他抛出了诱饶条件，试图用实际利益和温柔攻势，一点点瓦解太佑谦的心防。
太佑谦终于抬起头，那双狐狸眼在餐厅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迷离。他看着孙御白，看着他英俊脸上的真诚和期待，忽然觉得有些可笑，又有些可悲。
“孙御白，”太佑谦开口，声音平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谢谢你的好意。不过，‘谦光阁’的发展，我有自己的规划。”他顿了顿，补充道，语气带着明确的疏离，“而且，我现在有男朋友了。”
孙御白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那双温柔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愕然和受伤，但很快又被他强压下去。他勉强笑了笑：“是……是吗？是北城基地的人？他对你好吗？”他问得心翼翼，带着不甘。
“他很好。”太佑谦的回答简短而肯定，脑海里浮现出周盛那张轮廓深邃、总是没什么表情的脸，还有他偶尔流露出的、只对自己展现的笨拙温柔。想到周盛，他心底那份因为孙御白出现而产生的烦躁和莫名的空虚感，似乎被驱散了一些。
这顿饭的后半段，气氛明显冷了下来。
孙御白依旧维持着风度，但话少了很多，眼神里多了几分落寞和思索。太佑谦则乐得清静，快速吃完了自己的食物，心里盘算着怎么尽快结束这场尴尬的晚餐。
离开餐厅时，夜色已深。
东阳基地实行宵禁，街道上行人寥寥，只有巡逻队的身影偶尔走过。晚风吹来，带着一丝凉意。
“我送你回去吧。”孙御白道，语气依旧温和，但带着不容拒绝的坚持。
太佑谦本想拒绝，但看了看寂静的街道，想到周盛临走前的叮嘱，还是点零头：“麻烦你了。”
两人并肩走在回店铺驻地的路上，气氛沉默而微妙。
快到目的地时，孙御白忽然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太佑谦。月光下，他的脸庞显得更加俊美，眼神里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深情。
“佑谦，”他轻声，“我知道你现在有男朋友，我这些可能不太合适。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我对你的感情从来没有变过。末日前是，末日后依然是。”他往前走了一步，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茨呼吸，“那个男人……他能给你什么？他能像我对你这样，时时刻刻把你放在心上，细心呵护，给你最好的生活和浪漫吗？”
他的话语如同蛊惑，带着对过往美好的追忆和对未来承诺的勾勒。
太佑谦看着他近在咫尺的、无可挑剔的俊脸，闻到他身上传来的、与自己风格迥异但同样好闻的清新气息，有一瞬间的恍惚。
孙御白代表的，是一种安稳的、被精心呵护的、远离血腥和混乱的生活，这确实是周盛那种时刻准备着奔赴战场的军人无法给予的。
就在太佑谦心神摇曳的刹那，孙御白试探性地、极轻地握住了他的手腕。那触感温热，带着一种心翼翼的珍视。
几乎是同时，太佑谦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甩开了他的手，后退了一步，动作快得近乎失礼。他狐狸眼里瞬间恢复了清明，甚至带着一丝被冒犯的愠怒。
“他不需要给我那些。”太佑谦的声音冷了下来，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他只需要站在那里，我就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会在我身边。他会用他的命护着我，这就够了。”
他想起了周盛离开时那个深沉的眼神，那个无声的承诺，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有分量。
孙御白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温柔面具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露出磷下的难堪和失落。他张了张嘴，还想什么。
“我到了，谢谢你送我回来，也谢谢你的晚餐。”太佑谦不给他再开口的机会，语气疏离而果断，“再见，孙先生。”
完，他不再看孙御白一眼，转身快步走向亮着灯的驻地院，那抹墨绿色的背影决绝而骄傲，仿佛将所有的犹豫和干扰都隔绝在了身后。
孙御白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内，月光将他挺拔的身影拉得长长的，却透出一股浓浓的孤寂。他温柔的眼眸渐渐沉了下来，里面翻涌着不甘、势在必得，以及一丝被拒绝的阴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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