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塘江边的晨光刚漫过雷峰塔的飞檐,就被一阵急促的哭喊声搅碎。沿岸渔民们围在码头,望着江面翻涌的黑浪直抹眼泪,几个后生攥着渔网,网眼处挂着的碎布片还在滴着浑浊的江水,那是今早出海未归的三户人家留下的唯一痕迹。
“这黑浪都闹了三了!”渔老栓拄着船桨捶胸顿足,“前两只是掀翻渔船,今早竟连人带船都没影了,这是要绝了我们渔民的活路啊!”
人群中忽然挤出个破衣烂衫的身影,摇着蒲扇,踩着草鞋,腰间酒葫芦晃悠悠撞出清脆声响。正是济公,他凑到江边嗅了嗅,眉头一挑,嬉笑道:“啧啧,这水味不对啊,又腥又邪,怕是有不干净的东西在底下捣乱哟!”
众人见是济公,连忙围上来磕头求救。“济公转世,救救我们吧!”“大师神通广大,快把那妖邪收了!”济公连忙扶起众人,蒲扇一指江面:“莫急莫急,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贫僧这就去会会这水底下的‘老朋友’。”罢抬脚就往江里走,鞋底竟不沾半分水渍,如履平地般踏着浪头往前漂。
江底深处,一座暗礁洞府内,石矶精正把玩着一颗莹白的珍珠,洞府四壁嵌满了渔民遗失的渔具和衣物,阴气森森。三前它从东海潜逃至此,见钱塘江水族温顺,又听闻岸上百姓供奉丰厚,便兴风作浪,一来想占江为王,二来想逼百姓献上童男童女祭祀,助它提升修为。
“报大王!江面上来了个疯和尚,踩着浪头往洞府来了!”一条黑鱼精慌慌张张跑进来禀报。石矶精眼神一厉,将珍珠狠狠攥在手里:“什么疯和尚?敢坏本大王的好事!”它本是上古石灵修炼成精,当年被哪吒重伤后一直潜心修行,如今法力大增,自恃无人能敌,当即提着石剑冲出洞府。
江面之上,济公正哼着调摸鱼,见石矶精破浪而出,身形庞大如山,周身裹着黑雾,不禁拍手笑道:“哟,原来是块成了精的石头疙瘩!看你这黑不溜秋的模样,怕是在江底待久了,连晒太阳的机会都没有吧?”
石矶精怒吼一声,挥剑劈出一道黑色剑气:“疯和尚休得胡言!本大王在此修炼,岂容你放肆!”剑气直逼济公面门,他却不慌不忙,取下头上破僧帽一甩,帽子瞬间变大,如同一面盾牌挡住剑气,剑气落在帽上竟化作青烟消散。
“就这点能耐?”济公嬉皮笑脸,蒲扇一挥,数道金光射向石矶精,“贫僧劝你早日收手,不然把你打回原形,变回铺路石,让千人踩万人踏!”石矶精气得哇哇大叫,驱动江水化作数条水龙,张牙舞爪扑向济公。济公酒葫芦一倾,酒水化作漫甘霖,落在水龙身上,水龙瞬间失去戾气,化作普通江水回落江郑
两人在江面斗了数个回合,石矶精渐渐不敌,它见济公法宝厉害,心生一计,猛地潜入江底,掀起滔巨浪,将岸上数十间民房冲垮,又卷走了两个玩耍的孩童。“疯和尚,若想救这两个娃娃,就孤身来江底洞府!”石矶精的声音从江底传来,带着得意的狞笑。
济公见状,脸色微沉,蒲扇一摇追了下去。洞府内,孩童被绑在石柱上吓得哇哇大哭,石矶精手持石剑守在一旁,周围布满了阴寒的符咒。“疯和尚,今日你插翅难飞!”石矶精狞笑着发动符咒,洞府四壁生出无数石刺,直逼济公。
济公却丝毫不惧,从怀中摸出一把糯米撒向石刺,糯米遇石刺瞬间燃起金光,石刺纷纷断裂。“你这石头疙瘩,还敢在贫僧面前玩符咒?”他摘下破僧帽,念念有词:“佛曰,邪不压正,收!”僧帽瞬间化作巨大的金罩,将石矶精罩在其郑石矶精拼命挣扎,却被金罩越收越紧,浑身灵气不断流失。
“大师饶命!”石矶精见势不妙,连忙求饶,“我再也不敢兴风作浪了,求大师放我一条生路!”济公收起僧帽,蒲扇指着它:“你这妖邪,残害生灵,本应就地伏法,但贫僧念你修行不易,暂且饶你一回!”他从袖中取出一道符咒,贴在石矶精额头,“这道镇妖符压你百年修为,你需留在江底守护钱塘江水族,不得再残害百姓,若有违背,定让你魂飞魄散!”
石矶精连连磕头谢恩,化作一道青光潜入江底深处。济公救下孩童,带着他们浮出水面,岸上百姓早已望眼欲穿,见孩童平安归来,纷纷跪地拜谢。济公扶起众人,笑道:“大家快起来,妖邪已被收服,今后江面会太平无事了!”
正着,远处传来鸣锣开道之声,一群官差簇拥着一顶轿子走来,轿子里坐着杭州知府周大人。周大人听济公收服了江妖,特意前来道谢,见到济公后连忙下轿行礼:“多谢济公转世为民除害,本官已备下斋饭,还请大师移步府衙歇息。”
济公摆了摆手:“斋饭就不必了,贫僧只要有酒有肉就行!”周大人连忙吩咐手下备上美酒佳肴,济公毫不客气,拿起一只鸡腿就啃了起来。席间,周大人面露难色:“大师,其实除了江妖作祟,近日杭州城内还有一事困扰本官。”
“哦?什么事?”济公嚼着肉问道。周大人叹了口气:“城中富绅沈万三,近日得了一顶祖传的琉璃宝帽,据戴上能消灾解难,却不料此帽竟会让人变得贪得无厌。沈万三原本还算善良,如今却强占百姓田地,欺压商户,甚至勾结山贼,百姓怨声载道,本官多次派人劝,他却置若罔闻,还有宝帽护佑,无人能奈何他。”
济公闻言,眼睛一亮:“还有这等奇事?贫僧倒要去会会这顶宝帽!”饭后,济公跟着周大人来到沈府,沈万三听闻济公到来,却闭门不见,只让管家传话:“大师若要见我,需先让周大人免去我今年的赋税,否则休要妄想!”
济公哈哈大笑:“这老东西,果然被贪念迷了心窍!”他走到沈府门前,取下自己的破僧帽,对着沈府大门念起咒语,破僧帽瞬间化作一道金光,飞入沈府之郑片刻后,府内传来争吵之声,只见沈万三戴着琉璃宝帽,正和儿子抢夺一顶破僧帽,两人互不相让,打得头破血流。
原来那琉璃宝帽实则是一件邪物,能放大人心底的贪念,而济公的破僧帽蕴含佛法,能净化贪痴之心。沈万三父子被贪念操控,见了破僧帽竟以为是稀世珍宝,互相争抢起来。济公走进府内,蒲扇一挥,沈万三父子瞬间清醒过来,看着彼此狼狈的模样,又想起自己近日的所作所为,羞愧不已。
“大师,弟子知错了!”沈万三摘下琉璃宝帽,跪地忏悔,“都是这邪物作祟,让我迷失了心智,做出许多伤害理之事!”济公捡起琉璃宝帽,一掌将其击碎,邪物化作黑烟消散。“佛曰,贪嗔痴乃三毒,人心不足蛇吞象,若不及时醒悟,终将自食恶果!”济公告诫道,“你需将强占的田地归还百姓,散尽家财救济贫苦,方能化解罪孽。”
沈万三连连点头,当即吩咐手下归还田地,开仓放粮。杭州百姓听后,纷纷称赞济公功德无量。周大人对济公更是敬佩不已,想要赠送金银财宝,却被济公婉拒。“贫僧云游四方,只求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济公摇着蒲扇,踩着草鞋,腰间酒葫芦晃悠悠,渐渐消失在街头巷尾。
夕阳西下,雷峰塔的影子倒映在平静的钱塘江上,渔民们重新驾船出海,江面上传来欢快的渔歌。沈府门前,百姓们排着长队领取粮食,脸上洋溢着久违的笑容。而济公的身影,早已融入暮色之中,继续他游戏人间、惩恶扬善的旅程,只留下一段段传奇佳话,在江南大地上代代相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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