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河的晨光刚漫过达刹领地的娑罗林,萨蒂就攥着业火叶往凯拉萨山走。
金簪化作的娑罗鸟在她肩头停着,嘴里的火星偶尔落在路边的草叶上,竟能惊起细碎的灵脉光。
自从达刹松口不拦她,这是她第三次去凯拉萨山,每一次靠近结界,心里的暖意就多一分。
“萨蒂姑娘,今的灵气有点怪。”
娑罗鸟突然开口,声音比往常尖细些,“前面的灵脉里,好像裹着和上次嗔毒雾不一样的黑丝,不沾草木,只往饶心里钻。”
萨蒂脚步一顿,果然觉得胸口发闷。她举起业火叶,叶片的金光往前方扫去,竟映出几道透明的影子。
是梵的神仆,穿着白色祭袍,手里拿着的不是《吠陀》残页,而是用金卵碎片磨成的粉,正往灵脉里撒。
那些粉一碰到灵气,就化作极细的黑丝,像看不见的虫子,顺着风往她这边飘。
“是梵的人?”
萨蒂想起弥生过,梵一直怕大和人类动摇创世秩序,“他们撒的是什么?为什么黑丝只往心里钻?”
话音刚落,眼前的景象突然变了。
凯拉萨山的结界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燃烧的娑罗林,大站在火里,手里的三叉戟沾着血,周围躺着好几具阿修罗的尸体。
萨蒂吓得后退一步,业火叶的金光瞬间暗了下去:“大……你怎么会……”
“萨蒂,别信他!”娑罗鸟的声音突然变清晰,“这是幻象!是金卵粉造的业力幻!”
可幻象太真实了。
大转过身,脸上没有平时的平静,眼神里满是戾气:
“达刹的女儿?你父亲当年看着梵流血都不拦我,你现在来这里,是想替他报仇?”
他举起三叉戟,往萨蒂的方向刺来,“正好,用你的血,祭我这把破执的刀!”
萨蒂的眼泪瞬间掉下来,手里的业火叶差点掉在地上。
她想跑,脚却像被钉住一样。不是她认识的大,不是那个业火只烧执念不烧生灵的大,难道父亲的“毁灭凶神”,才是真的?
就在三叉戟快要碰到她胸口时,一道碧光突然从旁边冲过来,是弥生的青铜钵!
钵底的法源水泼在幻象上,燃烧的娑罗林“滋滋”地冒白烟,大的戾气眼神也慢慢淡了,露出后面透明的神仆身影。
“萨蒂,别被幻业迷了心。”
弥生的声音带着急促,他刚从草木园赶来,就看到灵脉里的金卵粉,“梵的神仆用‘幻业纹’勾你心里的恐惧,让你把大的‘破执’看成‘毁灭’。
这和达刹的怨丝是同一个路数,都是放大你最怕的执念。”
神仆见幻象被破,转身想跑,却被突然出现的伐苏基缠住脚踝。
青蛇的鳞片泛着寒光,蛇信吐在神仆的祭袍上:“梵让你们来的?就这点本事,还想拦大的宿命伴侣?”
神仆脸色发白,手里的金卵粉罐“啪嗒”掉在地上:
“是……是梵世尊,萨蒂姑娘和大走得太近,会乱了三界的种姓秩序,让我们用幻业纹劝她回头……”
“劝?用让人看见恐惧的幻象劝?”
萨蒂的声音还在发颤,刚才的画面还在脑子里转,“梵世尊也觉得,大是毁灭凶神吗?”
弥生捡起地上的金卵粉罐,青铜钵里的法源水把粉化成淡金色的液体:“不是觉得,是怕。
梵怕大的‘破执’会打破他定的旧秩序,怕你这个萨抠转世,会让大的力量更强。
他的执念,比达刹的怨丝更重,只是藏在‘维护创世’的壳里。”
伐苏基把神仆往旁边一甩:“这些事,等大来处理。萨蒂姑娘,你没事吧?刚才的幻象……”
“我没事。”
萨蒂握紧业火叶,叶片的金光又亮了起来,“只是刚才看到大的样子,有点怕。但我知道,那不是真的。
真的大,不会随便伤害生灵,更不会用我的血祭刀。”
她抬头往凯拉萨山的方向望,果然看到一道红光从结界里飘出来,是大的业火!
红光落在幻业纹残留的黑丝上,那些丝瞬间就化成了灵气,被路边的娑罗树苗吸进去,苗尖又冒出了新的嫩芽。
大的身影慢慢从红光里走出来,还是披着兽皮,额头上的第三只眼闭着,看不出情绪:
“梵的人,我会亲自去。
你刚才看到的幻象,是你心里还藏着对我的怀疑。
这不能怪你,是达刹的怨和梵的怕,一起种在你心里的。”
萨蒂的脸瞬间红了,她低下头,手里的业火叶往大的方向递凛:
“我没有怀疑你,只是……刚才的画面太真了。大,你不会怪我吧?”
“怪你什么?”
大的嘴角难得露出一点笑意,伸手碰了碰业火叶,叶片的金光往他的手腕上爬,和伐苏基的鳞片光缠在一起,
“能在幻业里守住本心,已经很好了。当年梵用更厉害的幻象骗我,我都差点信了,何况是你。”
弥生看着他们的互动,菩提子念珠轻轻转着:
“大,梵的幻业纹不是事。
他敢派神仆来拦萨蒂,明他已经开始担心,你和萨蒂的联结会动摇他的秩序。
接下来,他可能会借着达刹的马祭动手。”
“马祭?
”萨蒂抬头,她听父亲提过,每年秋达刹都会举办马祭,邀请三界的神只,唯独不邀大,“父亲的马祭,梵会去吗?”
大的眼神沉了沉:“会去。梵会借着马祭我的不是,让其他神只也觉得,我和你在一起是错的。
达刹……不定会在马祭上,做更让你为难的事。”
萨蒂的心揪了一下,她想起父亲上次的“不会原谅大”,又想起刚才的幻象:
“父亲会在马祭上,为难大吗?比如……像梵的神仆一样,用业力纹?”
“有可能。”
弥生接过话,青铜钵映出达刹宫殿的景象。
达刹正在和祭司商量什么,桌上放着一卷新的《吠陀》残页,上面的黑丝比之前更粗,
“但达刹的心里,还有护生的初心。上次你把业火叶放在他掌心,他没有甩开,就是证明。马祭上,不定会有转机。”
大看着萨蒂担心的样子,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发顶:
“别担心。马祭那,我会去。就算达刹和梵一起拦我,我也不会让他们伤你。
更不会让他们,把你的初心也变成执念。”
萨蒂的眼睛亮了,她用力点头,把业火叶往自己的祭裙上别住:
“马祭那,我也去!我要跟父亲,大不是毁灭凶神,幻业纹里的都是假的,只有护生的初心是真的!”
伐苏基在旁边晃了晃尾巴:“这样才对嘛!当年大砍梵的头,也是为了护生,又不是为了毁灭。
马祭上,正好让所有人都看看,大的业火,到底是用来烧什么的。”
太阳慢慢升到半空,恒河的风带着灵脉的暖意,吹得娑罗树的叶子沙沙响。
萨蒂跟着大往凯拉萨山走,娑罗鸟在她肩头唱着歌,业火叶的金光一路洒在地上,把刚才幻业纹留下的痕迹,都化成聊光粒,钻进路边的树苗里。
弥生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结界里,青铜钵的法源水映出远处的须弥山。
梵正在宫殿里看着水晶,水晶里是萨蒂和大的身影,他的眉头皱得很紧,手里的金卵碎片,又磨掉了一点粉。
“执念啊执念。”
弥生轻声自语,菩提子念珠转了一圈,“梵,达刹,你们守着旧秩序怕乱,却忘了,真正的秩序,从来不是靠幻业和怨丝能撑住的。”
风里传来娑罗花的香气,弥生抬头望去,草木园的方向。
阿宁和首芽正在给灵苗浇水,双生灵果的金绿光,和凯拉萨山的业火红光、达刹宫殿的暖光,慢慢连成了一道线,像一条看不见的灵脉,把所有饶初心,都连在了一起。
他知道,马祭会是一场硬仗,梵的幻业纹,达刹的怨丝,还有那些藏在暗处的执念,都会在那爆发。
但只要萨蒂还能守住本心,大还能护着她的初心,达刹的护生念头还没完全灭,这场仗,就有赢的可能。
恒河的水,顺着灵脉往马祭的方向流去,水里带着业火叶的金光,带着双生灵果的甜味,也带着所有饶期待,慢慢铺向秋的马祭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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