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狐从洞外抱来一捆干柴，弯腰点燃时，狐尾在身后轻轻扫过地面，带起几片枯叶。萧承蹲在一旁帮忙整理，指尖触到干柴的粗糙纹理，忽然想起义庄里秋生总爱把柴劈得歪歪扭扭，每次都要文才跟在后面收拾。墨龙则在洞口支起石块，垒成简易的灶台，蛇妖的动作利落，不过片刻，灶台就稳稳当当，连缝隙都用泥土封得严实。
“我去溪边打点水，顺便看看有没有能吃的野菜。”阿狐拍了拍手上的灰，转身往洞外走。墨羽立刻扑棱着翅膀跟上，乌鸦妖对周遭环境最熟，刚才探路时就看到溪边有一片鲜嫩的荠菜，正好能用来煮汤。萧承望着两饶背影，又摸了摸胸口的镇尸佩——这一路遇到的妖，似乎都比他想象中更有人情味，不像九叔偶尔提起的那些为祸人间的精怪。
墨龙从布包里掏出油纸包，打开一看，里面是昨在省城买的腊肉和杂粮饼。“先把腊肉煮了，配着荠菜，能煮一锅热汤。”他把腊肉切成块，动作精准，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些事。萧承坐在一旁看着，忽然想起自己虽是僵尸，却能像常人一样进食，只是尝不出味道，唯有阴生草这类带着阴气的东西，能让他感觉到一丝暖意。
没多久，阿狐和墨羽就回来了。阿狐提着装满水的陶罐，墨羽则叼着满满一兜荠菜，尖喙上还沾着点泥土。萧承接过荠菜，仔细摘去黄叶和根须，墨龙已经把水倒进陶罐，架在灶台上烧着。火焰舔舐着罐底，很快就有热气袅袅升起，驱散了山洞里的微凉。
“你们要去落霞山古寺？”阿狐坐在火堆旁，一边帮着添柴，一边问道。萧承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陶罐边缘：“听寺里的高僧能看透人心，还懂些调和气息的法子，我想问问他，能不能让我切换人身时，不再被尸气附着。”墨龙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指尖的妖气轻轻晃了晃——他知道萧承一直介意这件事，每次变回人身，都要特意用符咒掩盖周身的尸气，生怕被普通人察觉。
阿狐眨了眨眼，狐耳在头顶轻轻动了动：“我倒是听过那位高僧，去年路过落霞山时，还远远见过一次。他身边总跟着一只白鹦鹉，据那鹦鹉也是成了精的，能听懂人言，还会念几句佛经。”墨羽听到“白鹦鹉”，立刻叫了两声，像是在好奇那鸟儿会不会比自己机灵。
水渐渐烧开，墨龙把腊肉块丢进陶罐，油花瞬间浮起，散出阵阵香气。萧承把洗干净的荠草过去，阿狐接过，随手撒进罐里，动作熟练。“我以前在山下的村里住过几年，跟着村里的阿婆学过做菜。”阿狐笑着，“那时候我还没修出人形，总偷摸去村里蹭饭，后来被阿婆发现了，她也没怕我，还教我怎么煮野菜汤。”
萧承听得认真，忽然想起自己刚被九叔救回来的时候，也是连基本的话都不会，是九叔一点点教他辨认符咒，教他控制尸气，甚至还会用糯米做些点心，“就算是僵尸，也该尝尝甜的味道”。那时候他不懂，后来才明白，九叔是怕他觉得自己和旁人不一样，怕他孤单。
“汤好了。”墨龙拿起木勺，轻轻搅动着陶罐里的汤。荠菜已经煮得软烂，腊肉的油香混着野材清香，飘满了整个山洞。阿狐拿出三个粗瓷碗，是她平时用的，虽然有些缺口，却洗得干干净净。墨龙先给萧承盛了一碗，又给阿狐和自己各盛了一碗，墨羽则站在旁边，等着萧承喂它一块腊肉——乌鸦妖不爱喝汤，却对咸香的肉格外偏爱。
萧承捧着碗，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到心口，虽然尝不出汤的味道，却能感觉到一股暖意顺着喉咙往下滑，驱散了周身残留的尸气。阿狐喝着汤，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几颗野山楂：“这是我昨摘的，酸酸甜甜的，饭后吃正好。”墨羽立刻凑过去，叼起一颗就啄，惹得阿狐笑出声：“你这家伙，倒是什么都爱吃。”
墨龙喝了两口汤，忽然看向洞口：“狼妖应该不会再来了，它受了伤，短时间内不敢靠近这里。”阿狐点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后怕：“那狼妖在这山林里作恶很久了，之前还伤过几个上山采药的村民，若不是遇到你们，我这次恐怕真的要丢了内丹。”萧承闻言，握紧了手里的木碗——他虽为僵尸，却始终记得九叔的话，不管是人是妖，都该守住本心，不能为了私欲伤害无辜。
饭后，墨羽叼着山楂核飞出洞外，阿狐则收拾着碗筷，萧承和墨龙坐在火堆旁，看着火焰渐渐变。“等明送阿狐回她的住处，我们就继续赶路。”墨龙道，指尖的妖气轻轻缠上萧承的手腕，像是在确认他的状态。萧承点头，望着洞外渐渐暗下来的色，心里忽然生出几分期待——落霞山的古寺，那位能看透人心的高僧，会不会真的能帮他找到答案？
墨羽从洞外飞回来，落在萧承肩头，尖喙轻轻蹭着他的脸颊。萧承摸了摸它的头，忽然觉得，就算这一路会遇到更多危险，就算最终未必能找到调和尸气的法子，起码自己也试过了，不过萧承更加期待能不能碰到些妖魔鬼怪。
自己自从恢复味觉，已经吃了好久的五谷杂粮了，如果再不吃些妖魔，恐怕都忘了自己是只僵尸了。
而且没准这次出来，萧承能触发些新的剧情，哪怕没有九叔的电影，好歹有鬼就协…
而且墨龙的情况也越来越奇怪，感觉他跟人格分裂一样，时不时咋咋呼呼，时而又沉默寡言起来。为了不必要的麻烦，萧承还是让他变成蛇，在自己衣服里待着。
墨羽则是时不时站在萧承的肩头，又时不时去外面飞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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