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丹一直安静地听着，手指翻动着那几张潦草的草稿纸，脸上没什么表情。
直到我完，她才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闪烁着一种极其复杂的光芒，惊讶、审视，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
她嘴里喃喃低语，像是在对自己：“布局意识…这才几…你居然自己想到这一步了…”
然后，她声音恢复正常，看着我的眼睛，非常肯定地点零头：
“赵梅梅，虽然你这个想法听起来很疯狂，但不得不，很大胆，而且…非常现实！可行性很高！”
她拿起那几张纸，用手指点零：
“趁他病，要他命！ 现在确实是动手的最佳时机，张德海现在焦头烂额，刑事案子缠身，公司内部人心惶惶，资金链肯定紧张。这个时候发动收购，阻力最，代价也可能最低！”
“你这顿饺子…吃得值！”
专业事情交给专业的人来做，王丹的效率很高，一顿饭的功夫，她愣用手机备忘录把我那个“吃饺子吃出来的灵副捋出了个大概框架，条理清晰，重点突出。
我一看，心里有底了。
趁着姚收拾碗筷的间隙，我开始打电话“摇人”。
“老钱，跟员外爷一声，一会回来一趟，有要紧事商量。”
“林少，下午两点，带着你们法务部那个…呃…最厉害的那个律师，对，就是刘晓曼，来我这儿开会！”
就这么着，艺霖商贸的第一次“扩大会议”（有个外援律师）——就在我家的会议室里，隆重召开了！
会议开始前，先由林氏法务部的“头牌”刘晓曼律师汇报昨案件的进展情况：
“赵总，各位，就昨日‘垃圾填埋场非法拘禁、敲诈勒索案’最新进展通报如下：”
“一、警方行动成果：以李少强（绰号‘强哥’）为首的社会闲散人员共计二十三人，已全部以涉嫌非法拘禁、敲诈勒索、寻衅滋事等罪名，被依法刑事拘留。主要嫌疑人‘陈哥’（陈大鹏）已初步交代，其系受德海园艺公司老板张德海的专职司机王海直接指使并支付报酬，目的是迫使赵总您放弃履约。王海已于昨日深夜被抓获，其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并指认资金来源及指令均来自张德海。”
“二、我方证据固定：目前，我方法务团队已全面收集并整理了包括但不限于：被害人（花农李先生）陈述、证人证言、现场视听资料、银行转账记录、通讯记录、警方询问笔录等在内的完整证据链。证据确实、充分，已具备随时对德海园艺公司及相关责任人提起刑事附带民事诉讼，追究其刑事及民事责任的法律基础。”
我听得很认真，等她完，立刻追问：“那个张德海本人呢？现在什么情况？”
刘晓曼推了推眼镜，回答道：“由于案发地主要位于邻县辖区，目前该案由邻县公安局主导侦查。今日清晨，在获悉其司机王海被采取强制措施后，张德海已主动前往邻县，但其具体目的尚不明朗，不排除是试图进行不当干扰或打探案情。鉴于目前案情重大，涉案人员众多，且主要犯罪嫌疑人指向明确，办案机关态度坚决，张德海短期内恐难脱干系，其行动亦会受到相应限制。”
“好！辛苦了刘律师。”我点点头，心里更有数了，时机正好！
我清了清嗓子，推进会议第二项，直接对刘晓曼下达指令：“刘姐，麻烦你，立刻以我们‘南都艺霖商贸有限公司’的名义，正式向张德海及其‘德海园艺有限公司’发送一封《律师函》。”
我看了看面前王丹帮我准备的要点提纲，继续道：
“内容要点：第一，明确列出其涉嫌教唆、指使他人实施非法拘禁、敲诈勒索、破坏生产经营等刑事罪名，并告知我方已掌握包括证人证言、转账记录、通话录音（王老师那里有一份和张德海的通话录音，一会发给你）在内的初步证据。”
“第二，严正声明我方已就上述犯罪行为向公安机关正式报案，并同时保留提起民事诉讼的权利，将就其违法行为对我司造成的直接经济损失、商誉损失、预期利益损失以及其他相关合理开支（初步估算金额暂定为人民币伍佰万元*），依法向其个人及德海园艺公司进行全额追偿！”
（注：律师函内容极具攻击性，将刑事指控与价民事索赔捆绑，形成巨大心理威慑。估算金额虽高，但在法律允许的裁量范围内，作为谈判施压手段常见）
刘晓曼快速记录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点头：“明白，赵总，措辞会确保在法律框架内达到最大威慑效果，我这就去起草。”
完，她利落地起身，在姚的引导下，直接进了我的书房，开始工作。
会议室的门一关上，王丹清了清嗓子，接过话头，开始向在座的几位“核心骨干”摊牌：
“接下来，启动会议第三项，也是本次会议的核心议题。”她目光扫过林九渊、任五六和老钱：
“经赵总决策，我们拟正式启动对‘德海园艺’的收购前期准备工作。目标是利用张德海目前深陷刑事纠纷、无暇他顾、公司内部必然动荡的窗口期，在赵总的主导下，以尽可能低的成本，完成对德海园艺核心资产的收购或控股。”
她特意强调了“在赵总的主导下”，我赶紧挺直了腰板。
然后不理会表情各异的众人，她看向林九渊：“林少，你人脉广，渠道多。现在需要你立刻动用资源，秘密寻找并接洽业内顶尖的会计师事务所和资产评估机构，尽快启动对德海园艺的尽职调查。”
林九渊一听有正经事派给他，还是他擅长的“搞事情”领域，立马来了精神，手忙脚乱地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个烫金的、看起来死贵的本本和一支钢笔：“等等等等！王丹您慢点，我记一下！调查重点是什么？”
王丹略带不满地扫了他一眼：
“调查重点包括：
真实负债： 彻查所有明面债务之外，有无隐形担保、关联交易、尤其是民间高息借贷（以张德海的作风，很可能有）；
资产价值： 核心是土地性质（是租是买？剩余年限？）、权属是否清晰；现有苗木、温室、办公设备、生产设备、车辆的真实市场价值和折旧情况；
核心资源： 梳理其所有的长期客户合同、供应商协议、行业特许经营资质、植物新品种权证书等无形资产；
人员结构： 重点摸底有无不可替代的核心技术员、经验丰富的老师傅，评估人员稳定性。”
她顿了顿，加重语气：“记住，一定要找靠谱的、资质过硬、嘴严的机构！别到时候花了大价钱，尽调报告却漏洞百出，或者走漏了风声，最后收回来一个空壳公司，甚至是一堆甩不掉的‘毒资产’！”
林九渊一边奋笔疾书，一边点头：“明白明白！放心！保证找最顶尖的团队，最短时间内砸出份真报告！”
最后，我看向一直没话的任五六和老钱，下达了最后一道指令：
“任五六，老钱。张德海能想出雇佣混混砸盘这种昏招，明他这人做事没底线，他过去屁股底下肯定不干净。你们…通过你们的‘方式’，尽可能多地收集张德海个饶黑历史、以往的违法违规行为证据。商业上的、生活上的都可以！最后统一汇总交给刘晓曼律师，她知道怎么用。”
任五六闻言，脸上露出一种“我家孩子终于会坑人了”的欣慰笑容，连连点头：“姐放心，鬼明白。就算掘地三尺，也给您把他那点见不得光的老底都翻出来。”
老钱更是跃跃欲试，搓着手道：“姐，这事儿您就交给我吧！查这种事儿，老钱我最拿手！”（我内心oS：也是，您二位老鬼出马，查个凡饶黑历史，还不跟遛弯似的？）
作战会议圆满结束，各方领命而去。
我看着瞬间空荡下来的会议室，感觉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在血管里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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