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坊州境内的李承乾，很快通过悬镜司的密报，知晓了朝堂上发生的一牵
他放下密报，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目光仿佛穿透了厚厚的车帘，看到了高高的坐在御座上的李世民，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父皇啊，没想到当初驰骋沙场的策上将，秦王的你，如今做起事来也是畏首畏尾了。”
李承乾目光里带了一些失望，喃喃道：“还是，你就真的那么偏袒李泰吗？”
李承乾随着晃悠的马车，也晃了晃脑袋，把心中的烦闷甩出脑袋，现在的主要任务并不是对付李泰，而是如何将关内道的灾情降到最低，
是如何将关内道发展起来才是第一要务。
他缓缓撩起马车的帘子，看向了窗外的景色。
掀开车帘的一瞬间，一股热浪混杂着尘土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他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目光所及，一片赤地千里。
原本应该郁郁葱葱的田野，如今只剩下龟裂的大地，裂缝纵横交错，深不见底。
“夏江，即日起，悬镜司将工作重心从魏王李泰的罪证上抽离一部分人手，我们目前的主要目标是赈灾！”
零星的枯黄禾秆耷拉着，在灼热的风中脆弱地摇晃，随即化作齑粉。
远处的山峦光秃秃的，树木早已枯死，只剩下扭曲的黑色枝干指向灰蒙蒙的空，像无数绝望的手臂。
河水早已断流，河床也早已裸露。
官道两旁，是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灾民。
他们拖家带口，眼神麻木，如同行尸走肉般缓慢移动。一个瘦得皮包骨的孩子趴在母亲怀里，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发出猫般的微弱呜咽。
有老人瘫坐在路边，望着龟裂的田地，浑浊的眼泪刚流出就被蒸发，只剩下两道泥痕。
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绝望的气息。
“殿下，前方就是坊州地界了。”苏定方驱马靠近，由于炽热的阳光，他早已把那个从东宫领取的纯黑色战甲脱了下来，穿上了一套更透气的皮甲。
即使这样，他的声音也因缺水变得沙哑，眼神却依旧锐利，扫视着周围的一牵
自打知道了自己的女儿被救出后，他就恢复成了那个谨慎的睿智的苏定方！
“你跟处墨先上本宫的马车上！我们商量一下事情！”
李承乾沉默地放下车帘，将那片人间惨状隔绝在外，但空气中的热浪与绝望似乎已渗透进车厢。
他的目光扫过了面前的心腹，沉稳的苏定方，躁动却又忠诚的程处默，和静静的坐在一旁的悬镜司首尊夏江。
“你都看到了，这就是我大唐的关内道，在我父皇这个圣子治理下的坊州！！民不聊生，饿殍遍野！”
他“啪”地一声，将手中的地图拍在中间的几上，手指重重地点在坊州上。
“咱们这一路走来，路上到处都是逃荒的灾民，我们光坊州收留的难民就已经不下五万了。本宫想问问，这坊州一共才多少人口！！”
程处默双眼冒光，拳头紧握：“殿下，您就怎么办吧！俺老程早就憋了一肚子火！”
“明面上，我们是来赈灾，安抚黎民。”李承乾指尖在地图上划过，“但暗地里，我们要借此良机，将这四州之地，连同这里的盐池、铁矿、马场，以及……民心，彻底掌控在手！”
苏定方沉吟道：“殿下深谋远虑。只是四州官员盘根错节，与京中世家关联甚密，恐怕会阳奉阴违。”
“所以，光有明账不够，还得有暗刀。”李承乾的目光倏地转向如同蛰伏毒蛇般的夏江，“夏江！”
“臣在。”夏江的声音低沉而平稳，仿佛外面的惨状与他无关。
李承乾看了看关内道的地图，用手指了指关内道地图，声音洪亮的道：“悬镜司除继续深挖魏王在此次灾情中可能存在的罪证外，启动‘掘根’计划。”
李承乾下令，每个字都带着冷意，“盐、坊、延、庆四州，所有五品以上官员，地方豪强，尤其是掌控盐、铁、马匹资源的家族，把他们给我查个底掉！贪腐、阴私、把柄、软肋.......哪怕是他们妾偷饶丑事，只要能为我所用，全部搜集起来！”
夏江嘴角似乎勾起一丝微不可查的弧度，如同阴影中的利刃出鞘一分：“殿下，悬镜司的探子已随流民混入三州。这是初步名录。”
他竟直接从袖中取出一本薄薄的名册，
“坊州刺史张谦，与魏王府长史过往甚密，借灾情抬高粮价，暗中侵吞朝廷下拨的‘赈灾款项，在城西山坳私设炼铁坊，工匠皆为流民，形同奴役。”
“盐州刘氏，把持三处盐井，与京中崔氏联姻，其家族子弟横行乡里，命案在身者不下三人，地方官皆被贿赂遮掩。”
“延州马场督监赵……”
他一连报出十余个名字，罪证、关联、弱点，条理清晰，仿佛早已将这些饶命运握在手郑
程处默听得目瞪口呆，随即狠狠一拍大腿：“好！有了这些，看这帮龟孙子还敢不敢龇牙！殿下，您这是早就布好局了啊！”
李承乾微微颔首，“非常之时，当用非常手段。我们要借赈灾之名，行掌控之实。整顿吏治，清丈田亩，控制关键资源。待到来日，这四州便是我们最坚实的根基，进可威慑朝堂，退可固守一方！”
苏定方眼中闪过敬佩：“殿下圣明。只是动作太大，恐京中惊觉。”
“所以需要快、准、狠。”李承乾目光锐利，“以赈灾安民心，以查案慑宵，以资源固根本。等京里那些老狐狸反应过来，这里早已是铁板一块，针插不进，水泼不透！”
“夏江，你让夏春去庆州，夏秋去延州，让他们去辅佐高真行和萧锐，让他们按照情报去做，如果这群人里有阻挠赈灾的，就直接抓起来！”
夏江点零头，脸上闪过一丝兴奋，一个闪身下了车，就安排去了。
李承乾的目光看向即将到达的坊州，心道，“希望你们能够收敛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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