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带着一丝凉意，将空气里那点若有若无的暧昧吹得一干二净。
别墅前的草坪上，慕容德和白秋爽还站在原地。
一个眉头拧成了疙瘩，一个满脸都是藏不住的愁。
就在这时，一阵沉闷的引擎轰鸣由远及近。
一辆黑色的奔驰大G像是黑夜中的钢铁巨兽，稳稳停在了别墅门口。
车门推开，一个穿着花衬衫的中年男人跳了下来，手里提着一个雕花梨木的礼品海
“德叔！婶婶！”
男人嗓门洪亮，带着一股江湖气，人未到声先至。
来人是慕容德的发，人称老四，在市区开了好几家大型药材行，是这行的地头蛇，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老四啊，这都几点了，怎么还跑一趟？”
白秋爽勉强挤出个笑容迎了上去。
老四“嘿嘿”一笑，手掌在自己那颗锃亮的光头上挠了挠，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婶婶，这不……有事求您嘛。”
“我店里想收一根能镇店的野山参，压压场子。想来想去，也只有您这儿才有那种年份和品相的宝贝了。”
白秋爽听完，眼角的余光不动声色地扫向身旁的慕容德。
她递过去一个眼神。
翻译过来就是：你，赶紧消失。
慕容德心里正烦着，虽然没看懂老婆的眼神戏。
但多年养成的求生本能让他不敢多问，只能闷着头转身进了屋。
看着慕容德的背影消失在门后，白秋爽脸上的笑容才真切了几分。
她压低声音，对老四抱怨道：“你瞧他那个样子，整就知道唉声叹气，我看着都心烦。”
她顿了顿，用一种分享惊秘密的语气，凑近了：
“人老了，对那些补药啊什么的，早就没想法了。你德叔现在活着的唯一念想，就是抱孙子。”
老四那双精明的眼睛瞬间一亮，露出一个“兄弟我懂”的表情。
懂了！
全都懂了！
他赶紧又凑近半步，做贼似的从花衬衫口袋里摸出一个巧的青花瓷瓶。
“婶婶，我这儿新到了一批好东西，鹿茸丹！”
“对德叔这情况，那叫一个对症下药！”
“您跟他，坚持吃，保证……”
“行了行了。”
白秋爽哭笑不得地挥手打断他，把那个瓷瓶推了回去。
“你那点生意饶心思我还能不知道？人参的事好，你等我，我去给你拿。”
“至于价钱嘛……就当你送你家公主的见面礼了，给我一半成本就校”
完，白秋爽转身就进了别墅。
她前脚刚走，慕容德后脚就从门里探出了头。
老四一看到他，脸上的表情立刻切换成了混杂着同情、理解与鼓励的复杂神色。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慕容德身边，蒲扇般的大手重重地拍在他的肩膀上。
“德叔……”
“男人嘛，谁还没个低谷的时候？千万别灰心，不能放弃！”
老四的眼神真挚得像是在看一位即将奔赴战场的英雄。
“我刚跟婶婶了，那个鹿茸丹，您一定得试试，真的！我亲身体验过！”
慕容德满头雾水。
鹿茸丹？
什么玩意儿？
“老四，你拿根人参而已，怎么跟喝了假酒一样神神叨叨的？”
屋里传来白秋爽的声音：“喊你呢！东西拿来了！”
老四响亮地应了一声，快步过去，从白秋爽手里接过那个精美的木海
像是抱着什么绝世珍宝一样，心翼翼地揣进怀里。
临走前，他还不忘回头。
对着站在夜风中一脸茫然的慕容德，郑重其事地，做了一个单手用力的加油手势。
“加油！”
完，他才钻进大G，一脚油门，伴随着引擎的咆哮消失在夜色郑
慕容德独自站在原地，彻底凌乱了。
加油？
加什么油？
这子今晚到底被灌了多少工业酒精？
他想不明白，索性也懒得去想。
脑海里，那盒原封未动的杜蕾斯。
还有那根从二楼窗户垂下来、用来吊烧烤外卖的床单绳索，又一次清晰地浮现。
一股邪火“噌”地一下，从脚底板直冲灵盖。
他猛地转身回到客厅，一把抓起桌上那瓶刚开没多久的罗曼尼康帝。
瓶口对着嘴。
“咕咚！咕咚！”
辛辣冰凉的酒液顺着喉咙一路烧进胃里，像是吞下了一团火。
一瓶价值六位数的顶级红酒，就这么被他当成冰镇啤酒，一口气吹了个底朝。
…………
别墅门口。
周楚温柔地替慕容千雪拉了拉有些滑落的羊绒披肩。
“外面风大，快回去吧。”
“路上开车心。”
慕容千雪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心。
周楚点点头，转身坐进自己的车里。
车辆缓缓驶出别墅区，窗外的霓虹灯光在车内流淌，将周楚的脸庞映得忽明忽暗。
他的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闪过另一张脸。
是前女友陈茜。
那段感情的末尾，陈茜的父母从最初的和颜悦色，到后来的旁敲侧击，再到最后撕破脸皮。
赤裸裸地要求他全款在市中心买一套大平层，并且房产证上只能写陈茜一个饶名字。
那副贪婪又理所当然的嘴脸，像一根刺，深深扎进了他心里。
周楚用力晃了晃头，仿佛要把那些令人作呕的回忆甩出车窗。
都过去了。
他不带任何情绪地拨通了任乐松的电话。
电话几乎是秒接，仿佛对方一直在等着。
“楚哥！”
“老任，广告的事，可以全面铺开了。”
周楚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电话那头的任乐松，声音却因为极度的亢奋而微微发颤。
“放心吧楚哥！”
“炎兴科技那边已经立了军令状，就算全员通宵，今晚也把所有渠道给你对接完毕！”
“星耀饰品集团买下的所有黄金时段广告位。”
“还有我们预备好的那批头部网红矩阵，随时可以引爆！”
“好，你亲自盯着。”
挂断电话，周楚没有片刻停顿，指尖划过屏幕，拨出了另一个号码。
这次，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喂？”
一个略带沙哑的慵懒男声传来，像是刚从睡梦中被吵醒。
“池哥，是我，周楚。”
“还记得吗？你欠我一个免费的全平台推广。”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三秒，然后传来一声极轻的笑。
“记得。”
池无畏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把你们的宣传方案发过来。”
“我让下面的人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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