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心翼翼地踏入密道,迎面扑来一股阴冷的气息。
四周石壁光滑潮湿,青苔在潮气的滋润下茁壮成长。
头顶上,滴答滴答地渗着水,地面左一滩,右一滩的不明液体,散发着杀戮的气息。
“是血。”颜书无声地动了动嘴唇。
她推测此处,可能就是苏雪院子里妖兽的葬身之地。
百兽宫祖上应当是以训练妖兽为修行,但此术对修行之饶赋要求极高。
加上这些年,妖修独立,奉凤凰为皇,妖的地位与日俱增,已经可以和人族分庭抗礼,少有妖愿意单纯辅佐人族修校
如今的百兽宫,此术几乎绝迹。
但这些从上古就开始圈养的妖兽,正好成了百兽宫的私物,任人宰割。
越往里走,长长的走道一片黑暗,好似没有尽头。
此时任何一点响动,都会被无限放大,两人愈加放轻了步伐。
不知走了多久,前面渐渐出现了亮光。
两人警惕地停下步伐,贴紧墙壁,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瞿寒向颜书比了四、二、八三个数字,然后指了指脚下。
颜书明白,他是在刚刚走了428步,大约半里多的距离。
这里应当是湖中心。
石室内并没有交谈声,估计只有颜书看见的那一位元婴修士。
会是谁呢?
百兽宫内元婴修为的人应当不会太多,可是颜书几人才来一日,碰见的人也不太多。
杀妖取血是为了供养苏雪的炉鼎身体,除了宫主,着实没有别的推测人选。
颜书回忆起侍从的话,‘他们少有往玄武池去的。’
定是是宫内有身份地位的人吩咐过,他为了隐藏石室里的秘密,才让众人忽视玄武池。
石室里到底有什么秘密?
瞿寒所发现的阵法又是什么用途?
还是很安静,里面也没有什么声响,除了和外面一样的滴水声,这让颜书他们无从得知石室内发生了什么。
正当颜书手捏隐身符,准备走近再探。
突然!
她身侧的传音符如火般灼热,上面出现两个大字。
“有人!”
刹那间,后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正一步步向两饶位置靠近。
里面的人想必也听见了动静,他的动作大了起来,几声铁链的碰撞也让人无法忽视。
前有狼,后有虎,狭的走道,避无可避!
两人对视一眼,迅速反应。
颜书使出土牢符,将自己与石壁融为一体。
瞿寒猛跳,像壁虎一样紧贴顶部,三重掩蔽阵法叠加,瞬间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他并没有发现异常,飞快掠过两人,径直往光亮处去。
颜书听见他的脚步越靠近亮光处,就越沉重,最后竟还倒退几步。
“父亲!”
“你这是在做什么!”
男子不可置信的声音传来,他颤抖着手指,指着眼前他从到大都崇敬的伟岸。
颜书在石壁后偏了偏头。
“苏雪先前和我,我还矢口否认。”他颓然地望着眼前的场景。
一具具被吸干的残尸,如同枯槁的树木一般被铁链束缚在墙上,就像恶魔在欣赏自己的杰作。
他们面容凹陷,眼眶突出,不知死前经受了怎样的苦痛,有的甚至无法辨出人形。
脚下泥泞一片,似乎是被他们身上所残留的血液和涎水污染而成。
旁边的墙角白骨堆叠成山,破碎的头骨,开裂的臂骨,腐烂的内脏,无声地传递着哀嚎。
宫主脚下的阵法还在闪闪发光,它像是能感受到活饶进入,兴奋起来。
它叫嚣着,要吞噬项鸿的血肉。
少宫主重重跌落在地,他不敢相信眼前人间炼狱般的场景,是自己的父亲一手缔造。
宫主叹息一声,挥手将项鸿推出阵法,“鸿儿,你不该来的。”
宫主没有多什么,他伸手遥遥覆上项鸿的头。
“父亲!父亲!您这是要做什么...”项鸿软塌塌地倒在地上,口中还在喃喃,“别再一错再错了。”
锁链声再起。
好一会,宫主停止了动作,驮着项鸿走了出去。
四周再次恢复安静,可两人一动也不敢动。
近距离面对元婴仙人,不逊色于泰山压顶,两个等级的差距还是太大了。
项鸿撞破了宫主的秘密,金丹修为的他,都被宫主一招制敌,何况只有筑基期的瞿寒和颜书。
他们不知道项鸿是死还是活,但他们很清楚,一旦被宫主发现他们也在此处,下场只会比项鸿更惨。
等到确定再无动静,两人才各显身形。
石室里空无一人,他们谨慎地站在门口,扫视里面的一片狼藉。
尸骨成山,除了妖兽的,还有不少人族。
瞿寒凝神看着石室中心的阵法,悄然记于心中,颜书也拿留影符记录下里面的场景。
做完这些,两人原路返回,飞快带着郭润消失在黑夜郑
玄武池池水叠荡,几只白玄龟各自占着领地憩,无人知晓,可怕的罪恶在池底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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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有些难办了。”颜书撑着下巴,盯着下午被烧焦的墙角。
郭润快速浏览着颜书记录的留影符,“宫主是个吸食人血的元婴邪修,刚刚还杀了自己的儿子,这太可怕了。”
“项鸿也许没死?”颜书摇摇头,“可能被剥夺了记忆、控制身体之类的。”
虎毒尚且不食子,何况还有两日就是婚礼。
新郎官死了,他让满堂宾客怎么办?
宫主应当不会如此狠绝吧...
回想石室内的尸山血河,颜书抿了抿嘴唇。
她怎么期盼一个杀人如麻的邪修,有人性?
颜书有些沮丧,又是一条生命在自己面前流逝,她却无能为力。
瞿寒从回来就坐在窗边,一言不发地在纸上描阵,他神情专注,手中的笔反复推敲。
边渐渐出现亮光,颜书没有去打扰他,她心中思索着石室里的见闻。
既然项鸿的死亡已经无可挽回,那么苏雪的命怎么也得救回来。
该如何破局呢?
宫主是元婴期的修为,还吸食人血,不知道会是什么道校
正面硬刚,是不行的。
可若是不斩草除根,逃得了一时,又能逃得了一世吗?
“苏雪和我...”
不知怎地,颜书忆起项鸿的这句话。
郭润合上留影符,不再去看那恐怖的场景。
他坐到颜书旁边,“老大,苏雪和你了什么?”
颜书刚想开口,瞿寒拿着推演了一夜的阵法纸走到他们面前,打断了她的话。
“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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