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花田，合璧花籽已顶破泥土，冒出个圆滚滚的白尖，像颗迷你珍珠，正好嵌在茶芽的根须旁。石头蹲在旁边数根须：“一、二、三……茶芽的根须绕了它三圈呢！”
书墨用泉眼水轻轻浇在两颗新芽之间，水珠顺着根须滚成串，像串透明的珠子。“这疆串珠根’，缠得越紧，长得越旺，”她指着水珠串笑，“你看，连水都在帮它们打结呢。”
阿依莎把西域香料磨成粉，撒在合璧花籽的嫩芽周围，粉末遇潮结成细的金粒，像给珍珠镶了边。“波斯的商队，这样能让香味缠得更牢，”她用指尖碰了碰白尖，“你看它抖了一下，是害羞呢。”
书砚刚从驿道回来，手里捏着片染了朝霞的枯叶，叶片边缘卷成圈，正好能套住茶芽的新叶。“刚在路边捡的，给它们当玩具，”他把枯叶圈轻轻套上去，“像不像给新芽戴了个银项圈？”
合璧花的嫩芽渐渐撑开两瓣圆叶，像只展翅的蝴蝶，翅膀上还沾着昨夜的露水，在阳光下闪闪烁烁。茶芽也不示弱，新抽的叶尖泛着红，茎秆悄悄往蝴蝶的方向弯，像在邀它共舞。
“快看！它们要碰到一起了！”石头举着成长册，笔尖跟着叶尖移动，“像不像在串珠子？”册页上，他用彩笔把两根茎秆画成了金线，正把露珠串成项链。
老渔人划着船从溪边来，带来些圆润的鹅卵石，往两株新芽周围一摆：“给它们搭个院子，省得被风刮倒。”石头围成的圈像个玉镯，将合璧花和茶芽圈在中央，露水落在石头上，又顺着石缝渗进土，把根须泡得愈发柔韧。
阿古拉背着竹篓路过，篓里装着刚采的野蜜，往石头圈里滴了几滴：“给珠子添点甜，串起来才更像样。”蜜珠顺着茎秆往下滑，在叶尖悬成的坠子，引得蜂蝶都围着转。
书墨望着那串蜜珠笑：“这倒成了‘蜜蜡串’了，等会儿太阳出来，准能晒成金的。”话音刚落，朝霞的金辉果然漫过来，蜜珠一个个变成金球，把两片新叶映得像镶了边。
合璧花的叶片忽然轻轻颤动，抖落一串水珠，正好落在茶芽的红尖上，红尖立刻亮了三分，像被点了胭脂。茶芽像是回应，新叶微微卷曲，把水珠兜住，再慢慢往下送，让水珠顺着根须流回合璧花那边，像在“谢谢你的礼”。
“它们在互相送礼呢！”石头在册页上画了个箭头，从合璧花指向茶芽，“这串水珠是合璧花送的，那茶芽要回什么礼？”
书砚往茶芽根边埋了粒新采的茶籽：“它送个‘伴’吧，多颗籽，多串珠，才热闹。”茶籽落土的瞬间，合璧花的叶片又颤了颤，像是在欢迎新成员。
午后的风带着暖意，两株新芽的茎秆越靠越近，叶片轻轻相触，像两只手在交握。石头圈外，路过的商队忍不住停下看：“这花田的新芽都长得这么亲热，难怪人人都这儿的草木比别处有情呢。”
石头在成长册上写下：“第八十二章，串珠成链。”他望着那串由露珠、蜜珠、金辉串成的“项链”，忽然觉得，花田的故事就像这串珠子，一颗连一颗，温柔又绵长。
合璧花的圆叶舒展得愈发圆润，叶面上的金粉在阳光下凝成细的珠，像把西域的沙都磨成了光。茶芽新抽的嫩茎缠着它的叶梗，红尖上的露珠顺着茎秆往下流，在两株芽的根须交汇处积成的水洼，水洼里映着花旗的影子，像把虹光也泡在了里面。
“这水洼能当镜子呢！”石头举着成长册，把水洼里的倒影拓在纸上，墨痕晕开，竟像朵并蒂莲。阿依莎蹲在旁边，往水洼里撒了把波斯的香花碎，碎末浮在水面，随波晃动，像给镜子镶了圈香边。
书墨正往石头圈里铺新采的苔藓，苔藓带着跨路花的紫，踩上去软乎乎的，像给“院子”铺了层花毯。“苔藓能锁水，”她指尖拂过苔绒，“让这水洼里的虹光永远不散，好让它们照镜子。”
书砚背着竹筐从听铃苗田回来，筐里装着些带绒毛的草籽——是听铃苗新结的籽，绒毛上沾着点银粉。“给它们当窗帘，”他把草籽撒在石头圈的缝隙里，“风一吹，绒毛飘起来，能挡挡烈阳。”
草籽刚落，就有只蜜蜂循着香花碎的味飞来，停在合璧花的圆叶上，翅膀扇动的频率竟和水洼里的波晃动同步。石头忽然发现，蜜蜂的腿上沾着颗龙井籽，是从茶芽根边带过来的，正往合璧花的根须里钻。
“它在当媒人呢！”阿古拉拍着巴掌笑，蜜蜂仿佛听懂了，又往茶芽那边飞了飞，把合璧花的粉也带了过去，“你看，连蜂儿都知道要让它们亲上加亲。”
老渔人划着船送来新做的竹筛，筛眼细得像蛛网。“给它们当遮阳伞，”他把竹筛架在石头圈上，阳光透过筛眼落在新芽上，投下串细碎的光斑，“这光斑像不像你画的珠子？一颗一颗，串在茎秆上。”
果然，光斑顺着茶芽的红尖往下滑，落在合璧花的圆叶上，真像串流动的金珠。石头举着册子追着光斑画，笔尖划过纸面，竟带出淡淡的香——是香花碎的味渗进了纸里，像把花信也写进了故事。
午后忽然下了阵太阳雨，雨点打在竹筛上噼啪响，漏下来的雨珠落在水洼里，溅起的水花沾在新芽上，像给珠串添了些透明的坠子。合璧花的圆叶立刻卷成碗状，把雨珠都兜住，等雨停了，再慢慢往茶芽那边倾，像在“给你解渴”。
茶芽也不推辞，红尖微微低垂，接住雨珠，茎秆竟在这时又蹿高了半指，正好能碰到合璧花的叶尖。书墨望着这幕，忽然对书砚道：“你看它们多懂分寸，你敬我一尺，我便还你一寸，这才是真的串珠成链。”
书砚往成长册里夹了片带雨珠的苔藓，苔藓的紫与墨痕的黑融在一起，像幅的水墨画。“第八十二章，该疆珠链生情’，”他指着两株芽交握的叶尖，“这珠串不仅串着光和水，还串着心呢。”
傍晚的霞光里，竹筛的影子在地上拼出个巨大的筛眼，每个眼里都嵌着颗光斑，像满地的星星。石头躺在光斑里，看花旗的虹光与水洼的倒影交缠，忽然觉得这石头圈里的世界，藏着花田所有的秘密——关于相遇，关于牵挂，关于那些用根须、露珠、光斑串起来的，不尽的暖。
而那只蜜蜂，正把新采的花粉往远处的听铃苗上带，像是要把这珠链的故事，串到更远的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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