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雪狼堡隘，将星隐忧
越是向北，景象便越发荒凉凄厉。原本还能见到些许耐寒的苔原与零星的针叶林，待到接近北境边疆时，入目所及皆是无垠的冰原与裸露的黑色岩石。狂风卷着冰碴，如同刀子般刮过大地，发出鬼哭般的呼啸。
空气中那股焦躁与死寂的气息也越发浓郁，甚至隐隐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心神不宁的腥甜气味。那是龙魂被污染后散逸出的扭曲能量，与血腥、杀戮混合后的产物。
在若璃精准的指引下，他们避开了几处明显不自然的能量乱流区，终于在离开昆仑山脉的第三日黄昏，远远望见了一座扼守在冰原峡谷入口处的军事要塞。
那要塞依山而建，以巨大的青黑色条石垒成，墙体上布满了岁月与风霜刻下的痕迹，以及一些新旧不一的爪痕、撞击凹坑。要塞上方飘扬着弘朝黑底金龙的军旗，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却莫名透着一股悲壮与坚守。要塞门楣上，刻着三个饱经风霜的大字——雪狼堡。
这里，便是北疆防线抵御冰原威胁的重要前沿据点之一，也是弘帝密信中指定的接头地点。
尚未靠近堡门，城墙上便传来数道凌厉的破空声，数支闪烁着寒光的重型弩箭精准地钉在林凡等人前方十丈处的冰面上，尾羽剧烈震颤，发出警告的嗡鸣。同时，墙头出现了数十名披甲执锐的兵士，弓弩齐备，眼神警惕而疲惫。
“来者止步！通报身份！”一名队长模样的军官高声喝道，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北地口音。
青鹰上前一步，亮出一枚雕刻着青翎纹样的令牌，运足中气，以军方特定的节奏回应：“青龙巡弋，鹰信传书！奉命前来，面见张都督！”
那队正仔细辨认了令牌，又看了看青鹰身后气质不凡的林凡、气息冰冷的玄七以及装束奇特的若璃，尤其是若璃那身云骑轻甲和背后的奇形长刀，让他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但他并未多问，只是沉声道：“口令！”
“冰河解冻。”青鹰对答如流。
“春汛未至。”队正回应了后半句，随即挥手，“开侧门！”
沉重的包铁木门发出嘎吱声响，仅容数人通过的门缓缓开启。林凡一行人迅速入内。
堡内空间并不算十分宽阔，但布局紧凑，防御工事层层叠叠。随处可见巡逻的士兵，他们面容粗糙，眼神却如鹰隼般锐利，身上带着一股久经沙场的煞气与淡淡的血腥味。整个堡垒都弥漫着一种紧张的临战氛围。
一名身着中级将领铠甲、脸上带着一道新鲜疤痕的校尉迎了上来，对青鹰抱拳道：“可是青翎卫的兄弟？在下雪狼堡校尉，张横。都督大人正在堡内等候，请随我来。”
在校尉张横的引领下，他们穿过几道哨卡，来到了位于堡垒核心区域的一处指挥所。指挥所内陈设简单，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沙盘，清晰地标注着雪狼堡周边百里内的地形，其中几处区域被插上了代表危险和敌情的黑色旗。
一名身着北疆都督常服、年约四旬、面容坚毅却难掩疲惫之色的将领，正负手站在沙盘前，眉头紧锁。他便是北疆都督，张启山，弘帝心腹大将之一。
见到林凡等人进来，张启山转过身，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林凡身上，抱拳道：“这位想必就是林凡林大人？陛下密信已至，末将恭候多时了。”他的语气干脆利落，带着军饶直爽。
“张都督客气，情况紧急，虚礼免了。”林凡还礼，直接切入正题，“目前北境局势如何？寒寂渊那边有何最新消息？”
张启山脸色一沉，引众人来到沙盘前，指着那些黑色旗区域：“很不妙。兽潮规模远超以往，而且其中出现了不少前所未见的扭曲异兽，皮糙肉厚，悍不畏死，极难对付。它们似乎受到某种指引，正从多个方向，朝着寒寂渊汇聚。”
他又指向寒寂渊的方向，那里插着一面最大的黑旗，周围还环绕着数面代表邪修活动的旗：“根据最后一批冒死潜入的哨探传回的零星信息，寒寂渊外围已被浓厚的黑雾笼罩，能量极其狂暴，凡人靠近便会发狂而死。里面隐约有巨大的阴影活动，并伴有诡异的祭祀诵经声。我们派去的三批精锐哨探，只有最后一人逃回，也只了‘龙吼’、‘祭坛’几个词便力竭而亡。”
他重重一拳砸在沙盘边缘，语气充满了无力感：“军中的好手组织了几次试探性攻击，皆损失惨重，连对方的核心区域都无法靠近。如今只能依托雪狼堡等几个要塞，勉强抵挡外围零散的兽潮冲击。若其核心力量爆发，或者兽潮形成合围，要塞……恐难久守。”
指挥所内气氛凝重。张启山所言，证实了他们最坏的猜测。
“都督可知，那些邪修大致实力如何？可有首领模样的人物出现？”林凡追问。
张启山摇头：“黑雾能干扰感知，看不真牵但交手过的将士描述，其中至少有数人实力堪比元婴修士，手段诡异阴毒。至于首领……未曾明确现身，但据逃回的哨探模糊描述，黑雾深处，似乎有一个穿着不同于普通黑袍、绣有暗金螭纹的人影主持祭祀。”
暗金螭纹！林凡与青鹰对视一眼，心中凛然。这很可能是在“幽螭”教中地位更高的人物，或许是长老，甚至是……掌令使级别的存在。
“我们需尽快前往寒寂渊。”林凡果断道，“请都督为我们准备一些必要的补给，并告知最安全的接近路线。”
张启山看着林凡坚定的目光，又看了看他身边气息深不可测的玄七和装束奇特的若璃，心中虽觉希望渺茫，但这是目前唯一的突破口了。他点头：“好！物资即刻准备。路线……实话，如今已无绝对安全之路。我只能提供一条兽潮活动相对较少的隐秘山道，但能否抵达寒寂渊外围，就看诸位的本事和造化了。”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感应着地脉气息的若璃忽然睁开眼，望向寒寂渊的方向，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地脉的哀鸣更清晰了。龙魂的挣扎正在减弱，污染的力量在加速侵蚀。我们时间不多了，必须在下一个朔月之夜前，找到并干扰他们的核心祭坛，否则……”
她虽未完，但所有人都明白那后果。
下一个朔月之夜，就在三之后。
真正的战斗，即将在那片被黑暗笼罩的冰原深渊中打响。林凡知道，这不仅仅是一场实力的比拼，更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下棋局，北境这一子，绝不能就此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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