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契处传来的灼痛越来越清晰，像有团滚烫的火焰正顺着血脉逆流而上。沈清璃在意识的混沌中挣扎，忽然感觉到一股熟悉的灵力正撞开层层虚妄，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钻进她的魂核。
是景遥。
这念头像道闪电劈开迷雾，她猛地睁开眼，却发现自己仍被困在光怪陆离的幻境里。四周的景象已经彻底扭曲，虚假的山川河流化作旋转的墨色漩涡，那些试图吞噬她的阴影发出尖啸，却在触及她魂体时被烫得蜷缩起来——那是景遥的灵力在护着她。
“清璃！”
熟悉的声音穿透幻境的壁垒，带着撕裂般的沙哑。沈清璃循声望去，只见左前方的虚空突然剧烈震颤，一道银蓝色的光痕如利剑般划过，将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劈出细缝。
缝隙里漏出的光刺得她睁不开眼，却在恍惚间看见那双熟悉的眼睛。
景遥的脸就贴在裂缝的另一端，玄色的发被汗水濡湿，凌乱地贴在额角。他的眼白布满狰狞的血丝，像是彻夜未眠，可那双瞳孔里跳动的光却比任何时候都要灼烈，像濒死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又像守护珍宝的兽，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
“看到我了吗？”他的声音在颤抖，灵力却更加汹涌地顺着魂契涌入，“别信这里的鬼话，给我醒过来！”
裂缝在他的冲击下渐渐扩大，银蓝色的灵力如潮水般漫进来，所过之处，那些扭曲的幻境影子瞬间消融。沈清璃能看见他紧握的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虎口处甚至渗着血——那是强行撕裂幻境付出的代价。
“你的存在，对我而言比什么都重要！”
这句话像重锤砸在她心上，震得她魂体都在发颤。她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在昆仑墟的雪地里，景遥也是这样看着她，那时她为救一只受赡雪狐误中寒毒，他抱着她狂奔三三夜求医，眼里的血丝比此刻更重，却固执地重复：“别怕，你活着，比什么都好。”
原来有些话，他从来都不是而已。
“景遥……”沈清璃试图回应，声音却细若游丝。她能感觉到自己的魂体正在被他的灵力重新拼凑，那些之前消散的光点顺着魂契的轨迹飞回，在她周身凝聚成璀璨的光茧。
幻境似乎被激怒了，墨色的旋涡骤然加速旋转，无数扭曲的触手从四面八方袭来，有的化作夙缨含泪的脸，有的变成她早已逝去的亲人，都在嘶喊：“别信他！你只会拖累他！”
“滚开！”
裂缝外传来景遥怒喝，随即是更猛烈的灵力冲击。那道裂缝猛地撕开丈许宽，沈清璃终于看清他完整的模样：他的玄色长袍被幻境的戾气撕裂了好几处，左臂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不断渗血，显然为了强行突破这层壁垒，他已经耗损了太多灵力。
可他眼里没有半分退缩。
“清璃，看着我。”他的声音陡然放柔，血丝密布的眼睛里映着她的光茧，像盛着漫星辰，“想想我们在忘川许下的诺言，想想你要陪我看遍三界春秋。你若不回来，这些话，难道要我对着空气吗？”
魂契处的灼痛突然变成温热的暖流，沈清璃感觉自己的指尖终于有了知觉。她试着抬起手，光茧应声裂开一道口，恰好能触到裂缝边缘那道银蓝色的灵力。
“我在。”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带着初醒的沙哑，却异常坚定。
景遥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被点燃的星火。他不顾灵力反噬，猛地向前一冲，裂缝应声扩大，银蓝色的光芒如破晓之光般彻底涌入。沈清璃看见他穿过层层碎裂的幻境，朝自己伸出手，掌心的温度透过魂契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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