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的毛衣店彻底摆脱了恶意竞争的阴影，定制订单排到了下个月，连带着老店的生意也火爆起来。这下午，她正在店里给一件亲子款毛衣绣熊图案，针尖在羊毛上穿梭，绣出的熊圆滚滚的，格外可爱。
“师娘，您看这颜色搭配行吗？”新招的徒弟举着一件刚织好的毛衣，一脸紧张地问。
“不错不错，颜色很正，针脚也比以前整齐多了。”林月笑着点头，刚想再几句，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着“部队办公室”几个字，让她心里莫名一紧。
“喂，您好，请问是陆骁副师长的家属吗？”电话那头的声音严肃得没有一丝温度，像一块冰砸在林月心上。
“我是，我是！请问……请问有什么事吗？”林月的声音瞬间开始发抖，手里的绣花针“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滚到了柜台底下。
“您请冷静，陆骁副师长在今上午的常规飞行训练中，座机突发机械故障，目前已与地面失联，我们正在全力组织搜救，请您保持电话畅通，有最新消息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您。”
“失联……”林月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有无数只蜜蜂在里面嗡嗡作响，耳边的声音瞬间变得模糊，只剩下“失联”两个字在反复回响。她瘫坐在椅子上，浑身冰冷，手脚都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砸在羊毛毛衣上，晕开一片深色的水渍。
“师娘！师娘您怎么了？”徒弟吓得赶紧扶住她，声音里满是惊慌。
林月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一个劲地摇头，眼泪掉得更凶了。她脑子里全是陆骁的身影——他穿着军装的样子，笑着捏她脸的样子，抱着凯凯举高高的样子，还有上次他平安回来时，满身油污却眼神明亮的样子。
“不会的……不会的……”林月喃喃自语，手指紧紧攥着胸前的衣服，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陆骁他答应过我的，他答应过我会平安回来的，他还要陪我去看雪，要陪凯凯长大，他不能食言……”
徒弟看着她崩溃的样子，赶紧拿出自己的手机，给林晚打羚话。十几分钟后，林晚和陆霆气喘吁吁地赶到陵里，一进门就看到林月蜷缩在椅子上，哭得浑身发抖，手里紧紧攥着陆骁的照片，照片都被眼泪打湿了。
“月！你别吓我！”林晚冲过去抱住她，声音也带着哽咽，“你先冷静点，陆骁驾驶技术那么好，他肯定不会有事的，部队也在全力搜救，一定会有好消息的！”
陆霆站在一旁，脸色也格外沉重，他拍了拍林月的肩膀，语气坚定：“嫂子，你放心，陆骁是我见过最厉害的飞行员，以前执行那么多危险任务都平安回来了，这次也一定可以！走，我们带你回军属院等消息，那里离部队近，有消息能第一时间知道。”
林月被他们扶着站起来，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陆骁……你快回来……凯凯还在等你……我也在等你……”
回到军属院，消息已经传开了，不少军嫂都围过来安慰林月。苏婉也赶了过来，拉着林月的手，眼眶红红的：“月，别担心，陆骁这孩子命大，福大命大，肯定能平安回来的，我们一起等他，啊？”
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太阳从头顶慢慢移到西边，最后沉入地平线，色渐渐暗了下来，部队还是没有传来任何消息。林月坐在走廊的长椅上，靠着冰冷的墙壁，眼泪已经哭干了，只剩下眼睛红肿得像核桃，整个人看起来憔悴得不成样子。
陆霆和林晚一直陪着她，陆霆给她递水，她也不喝；林晚想扶她回屋休息，她也不肯，只是死死地盯着走廊尽头的大门，仿佛下一秒陆骁就会从那里走进来。
“陆骁……你到底在哪里……”林月的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叫，带着绝望的哭腔，“你要是不回来，我和凯凯怎么办……毛衣店的生意刚好转，我们还没一起去看雪，你答应我的事还没做完，你不能丢下我们……”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的大门突然被推开，一道熟悉的身影踉跄着走了进来。他穿着沾满油污的飞行服，帽子歪在一边，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有几道明显的划痕，手臂上也缠着绷带，走路一瘸一拐的，看起来疲惫得随时会倒下，可当他的目光落在林月身上时，瞬间亮了起来，像黑暗中燃起的一束光。
“陆骁！”林月几乎是本能地从椅子上弹起来，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扑进他怀里，紧紧地抱住他的脖子，放声大哭起来，“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你吓死我了……”
陆骁一把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力道大得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他的身体还在微微颤抖，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失而复得的珍惜：“我回来了……月，我回来了……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没事，我很好……”
他低头，吻住她颤抖的唇，这个吻带着点笨拙和急切，还有点血腥味，却充满了力量。林月的眼泪还在不停地掉，却主动回应着他的吻，双手死死地抱住他的脖子，生怕一松手，他就会再次消失。
周围的军嫂们都松了口气，有的悄悄抹了眼泪，还有韧声：“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陆骁松开她，用满是油污的手指轻轻擦去她脸上的眼泪，动作温柔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珍宝：“别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让你受委屈了。”
“我不要你对不起，我只要你平安。”林月埋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心里的石头终于落霖，所有的恐惧和绝望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只剩下满满的踏实和庆幸，“你平安回来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嗯，都不重要，只有你和凯凯最重要。”陆骁紧紧地抱着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里带着后怕，“飞机出故障的时候，发动机突然停了，我在空中滑翔了好久，以为自己必死无疑。那时候脑子里全是你和凯凯的样子，全是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你给我炖的汤，凯凯喊我爸爸的样子，我们一起在海边看日落的场景……我告诉自己，我必须活下去，我一定要回到你们身边。”
他顿了顿，声音更加坚定：“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危险，我都会拼尽全力回来，因为你们是我活下去的全部意义，是我用生命都要守护的人。”
林月点点头，紧紧地抱着他，感受着他真实的体温和心跳，眼泪又掉了下来，这次却是感动和幸福的泪水。走廊里的灯光昏黄而温暖，映着两人相拥的身影，这一刻，所有的等待和恐惧都值得了，只要他平安，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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