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扬与雨蝶相互望一眼，一起点头，“好，就五。”
雨蝶顺手摸出一个荷包，数了五百钱出来放到两人面前的柜台上，“这五百钱是定金，五日后，咱们来取货时结清余下的钱。”
伙子双手使劲儿攥紧自己的衣襟，并不伸手去拿柜面上的钱。
云扬却又开口了，“可知卖陶罐的哪家更好些？”
伙子一怔，随即弯下腰开始掏东西。
云扬几个面面相觑，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多时，伙子起身，两只手中居然各握着一只精美的陶罐！
云扬大喜接过一只细看，但见釉面光洁，胎质细腻，触手丝滑清凉！知道，这正是她想要的样子！真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你这个，要多少钱一个？”
伙子显然没有思想准备，皱着眉像是在费力思考。
云扬屏息敛气，生怕打扰到他。
好一会儿，伙子才开口，一开口，在场的人都愣住了，“我这里所剩不多，总共不到一百个，你们要，就全拿去吧，不要钱！”
惊愕之余，云扬试着跟他沟通：“是这样，我们要用这个来做生意，不能白用你的，你个价，我们就全要了。”
伙子摇头，固执道：“这个不要钱，你们要，就拿走！”
云扬扶额，“为何啊？你这么做，我们后面还怎么继续要货？”
伙子显然没想到这一层，愕然道：“怎么，你们还要继续要陶罐吗？”
“不然呢？”雨蝶也看出了问题，忍不住插嘴道：“怎么，你是以后都不打算做这个生意了吗？”
伙子死死咬住唇，半晌才道：“我以后多做竹罐给你们，不好吗？”
云扬苦笑，“我们需要竹罐，也需要陶罐，这两种，缺一不可！你，可是有什么苦衷？是走了做陶罐的师傅？还是没有了陶罐的供货商家？”
“啊——”一声凄厉的大喊将伙子将要的话堵了回去，伙子脸色大变，将陶罐随意往柜子上一推，转身就往里面跑。
云扬伸手接住快要滚落到地上的陶罐，忍不住摇头，他这是，一点都不待见这些陶罐啊！
店铺里气氛有点怪异，可伶清清嗓子，声：“这店掌柜的不是脑子有问题吧？”
“脑子有没有问题不知道，他跟这陶罐的制作者，一定会有问题！”雨蝶闲闲接口。
“能有什么问题，难不能还是仇人？”可俐哂笑。
云扬看了她一眼，这丫头一向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没准儿，还真会让她给中呢！
正当大家等得有些不耐烦时，伙子擦着汗匆匆又出来了。
一出来就：“这些现有的陶罐用给你们先用，后面的，你们要等我一个月左右，不过，再做的，会跟这个有所不同。”
云扬想了想，问道：“外形上区别会很大吗？”
伙子摇头，“不，只是工艺上会有所不同。比这个胎质会更细腻，而且，可以根据你们的需要绘制花样。”
云扬惊喜，“果然如此，那便更好了！只是，价格呢？”
伙子认真想了想，“不带花样的五十文一个，加花样六十文一个。”
云扬颔首，“价格很公道，且定三百无花，两百有花吧”想了一下，又问，“听闻烧制一窑陶器一般需要半月日左右就够了，掌柜的为何需要一个月？”
伙子蓦地又红了脸，讷讷不能言。
好一会儿，才辩解一般：“我不是用他的工艺，靠我自己，一样可以！”
云扬点点，认真道：“好，我相信你。”
伙子居然双目泛红，猛地转过脸去，哑着嗓子：“一言为定。”
云扬笑笑，往柜台上搁了一两银子，朗声道：“驷马难追！”
大家约好，五日后来取货，这才告辞年轻而又个性奇怪的掌柜。笑笑打算回府。
一路上，可伶可俐不断地发表着对店铺掌柜的种种猜测和观感，时不时发出一两句不着边际的评价。
云扬却沉默着，一直在想心事。回到云庐，早已是暮色四合，而云庐的偏院中，却一片灯火通明，间或还有嘈杂的人语声。
可伶可俐机警道：“姑娘先别忙进去，待奴婢进去先瞧瞧。”
雨蝶却似想起什么，迟疑道：“不是云妹妹让长庆叔在建那个暖房吧？”
云扬点点头，“应该就是了，只不知建得如何了。”
可伶忙道：“姑娘莫急，奴婢去取围帽过来，等姑娘戴上过去瞧瞧。”
云扬瞪她，“可又作怪，今儿外面跑了一，不知多少人瞧过，姑娘我又不是仙，哪里就怕人瞧见了！”
可伶着急，“这如何一样？这是在咱们云庐，让人瞧见姑娘如此好颜色，万一生出歹念……”
“呸，”云扬啐她，“越越离谱了。”
雨蝶却静静的开了口，“可伶的话不无道理，俗话，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到底云庐是咱们的窝，还是少留隐患的好。”
得云扬也犹豫起来，脚下的步子也慢了下来。
合欢从里面迎了出来，“姑娘，长庆叔姑娘回来不必过去偏院，等合欢去请长庆叔出来话。”
云扬见长庆叔也有此虑，当下也就不再坚持，径直往二门里走。
明叔却从廊下闪出来，欢喜道：“姑娘回来的巧，正好赶上开饭。”
云扬欢呼一声，“太好了，正饿的肚子咕咕叫呢。”
急忙洗漱了，便往才新辟出来的饭堂走便问：“婉柔姐姐和六药她们还没回吗？”
“申时末就回来了，只是冬阳尚未归家。对了，那穆姑娘不肯吃饭，老阿明去叫了两次都没来，六药也蔫蔫的了，只胡乱吃了几口就进去歇着，想是累到了。姑娘多吃点，您太瘦了……”明叔絮絮的唠叨着，云扬却知道，穆婉柔和六药的反应，不仅仅是累，还应该是被今日所见刺激到了。
长庆叔匆匆走来，看见云扬，面露欣喜，“姑娘回来的巧，等吃了饭，那些外面的工匠也应该走了，姑娘正好过去去瞧瞧，长庆幸不辱命，暖房建好了！”
云扬面露喜色，“到底是长庆叔，果然雷厉风行！赶明儿个备好土，火炕就可以烧起来了。长庆叔这个月的工钱翻倍。”
长庆一怔，急忙摆手，“姑娘不必如此，不过都是长庆分内之事。”
云扬微微一笑，“做的好，自然要有奖励。”
长庆还要推辞，就听外面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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