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雨水无情地冲刷着两人身上的污泥和墨渍，却洗不脱那深入骨髓的疲惫与惊悸。江川搀扶着几乎虚脱的林薇薇，在迷宫般错综复杂、阴暗潮湿的巷里深一脚浅一脚地穿行，拼命远离那依旧隐约可闻的警笛声。
他的身体如同一个即将散架的木偶，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基因崩溃带来的撕裂痛楚。刚才那番极限操作，几乎耗尽了他吞服那几块药糕恢复的全部气力，甚至引起了更深的伤势。眼前的景物开始发花，耳边嗡嗡作响。
必须找个地方躲起来，立刻！否则不等追兵找来，他自己就要先倒下了。
他的目光如同濒死的野兽， desperate 地扫视着经过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可能的藏身之处——废弃的房屋、堆满杂物的防火梯角落、大型的垃圾箱后方……
然而，这些地方要么暴露，要么根本无法容身。
就在他视线越来越模糊，几乎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右手掌心那已经微弱到极致的刺痛感，忽然如同回光返照般，极其轻微地悸动了一下，指向巷深处一个极其不起眼的、被大量爬山虎和废弃广告牌几乎完全遮盖的破旧门洞。
那门洞看起来像是某个早已废弃的社区活动中心或者老旧祠堂的侧门，门板腐朽，几乎要从合页上脱落。
那里……有什么？
江川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他拖着最后一丝力气，搀着林薇薇，踉跄地撞开那扇虚掩的破门，跌了进去。
扑通！
两人重重摔在冰冷的地面上，扬起一片尘埃。
门内是一个不大的院子，地面铺着残破的青砖，杂草丛生。院子尽头是一座看起来年代久远、同样破败不堪的单檐殿，瓦片脱落，檐角破损，一副饱经风霜、香火断绝的模样。殿门歪斜，里面黑漆漆的，看不清供奉的是什么。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的灰尘味、淡淡的霉味，以及一种极其微弱的、若有若无的……檀香味？
这里像是一座早已被城市遗忘的破旧道观。
“咳咳……”林薇薇被灰尘呛得咳嗽起来，声音虚弱。
江川挣扎着坐起身，警惕地环顾四周。院子里静悄悄的，除了雨声，再无其他动静。殿内也似乎空无一人。
暂时安全。
他再也支撑不住，背靠着冰冷的、布满苔藓的殿前石阶，大口喘息，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意识开始逐渐剥离。
不能晕过去……绝对不能……
他拼命集中最后的精神，试图呼唤系统界面。那灰色的界面在他模糊的视野中艰难地浮现。
鸿蒙点：5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身体状况：基因崩溃（进行性加重），多处软组织挫伤，能量严重透支…… 系统升级条件：鸿蒙点达到1000点（未达成），成功交易额达到……（数据混乱）…？？？
就在他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的前一秒，他忽然注意到，在系统状态栏最下方，有一个几乎微不可见的新提示在闪烁：
【检测到特殊环示：微弱信仰力残留场\/低能量汇聚点。符合“地摊系统”隐藏升级条件之一：“筚路蓝缕，始于微末”。】 【环境判定通过……开始汲取游离能量……尝试修复宿主严重损伤……】 【警告：能量严重不足！修复过程将极度缓慢且可能产生未知异变！】 【系统核心开始吸收环境特质……升级程序强制预启动……1%……】
这行提示如同强心针，让江川即将涣散的意识猛地凝聚了一瞬！
特殊环境？信仰力残留？系统升级？
还没等他细想，一股微弱、但极其温和醇正的能量，开始从他所依靠的石阶、从他身下的青砖地面、甚至从空气中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缓缓注入他的体内。
这股能量与他之前吸收的废弃能量、静滞核心能量乃至活性种子的生命能量都截然不同。它更平和，更中正，带着一种历经岁月沉淀的安宁感，虽然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却异常顽强地滋润着他几乎干涸撕裂的经脉，暂时稳住了那疯狂恶化的基因崩溃趋势。
剧痛如同退潮般缓缓减弱，虽然远未消失，但至少从“濒死”拉回到了“重伤”状态。
江川长长地、嘶哑地呼出一口气，冷汗已经浸透了他破烂的衣服，整个人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他活下来了，又一次。
旁边的林薇薇似乎也感受到周围环境的变化，呼吸变得平稳了一些，沉沉睡去。
江川不敢大意，一边贪婪地吸收着这破败道观提供的微弱能量，一边警惕地注意着四周。这座道观绝对不简单。那种微弱的信仰力残留和奇特的能量场，竟然能引动系统的升级程序？
他仔细观察着这座殿。殿门上方，一块匾额歪斜着，字迹被风雨侵蚀得模糊不清，但依稀能辨认出是“灵官”二字。
殿内黑暗隆咚，他眯起眼，隐约能看到一尊泥塑的神像结跏趺坐于台上，但神像的金身早已剥落大半，露出里面的泥胎和稻草，甚至半边脸都塌陷了，显得破败而凄凉。唯有神像那双似乎由某种黑色石头雕琢的眼睛，在极致的黑暗中，仿佛有着一丝极淡的、洞彻人心的微光。
江川打了个寒颤，不敢再看。
他收回目光，检查自身。系统的强制预启动似乎抽取了大部分环境能量，修复身体的过程变得极其缓慢，但总算稳定下来。鸿蒙点依旧是可怜的5点。
但系统界面本身，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灰色的背景似乎淡化了一丝，多了一些极其细微的、之前未曾见过的纹路。
【鸿蒙地图系统（预升级状态）】 【可用鸿蒙点：5】 【状态：重伤（缓慢修复中），基因崩溃（暂缓）】 【可用功能：商城（部分商品解锁失败，列表刷新汁…），储物空间（1立方米），废品回收者的执着（被动）】 【升级进度：1%……（环境能量不足，升级中断）】
商城列表在疯狂闪烁，似乎有很多新东西想要冒出来，却又因为能量不足而无法完全显现。
突然，一个商品图标猛地突破了阻碍，强行变得清晰起来，虽然依旧带着灰色的锁链虚影，但已经可以看到其名称和简介：
【“香火钱（劣质）”】：凝聚微弱信仰力与众生念力的特殊货币（一次性）。可用于向系统献祭，随机兑换少量鸿蒙点或临时状态加持，也可用于施展某些需要“愿力”驱动的特殊符箓或物品。售价：无（需自行收集或炼制）。当前环境可缓慢凝聚：0.1枚\/时。
香火钱？信仰力？
江川愣住了。系统升级后，难道要开始卖这种玄乎的东西了？而且这凝聚速度慢得令人发指。
但这也给了他一个提示——这座道观，或许能成为他暂时的避风港和……特殊的“货源”地？
就在他思索间，系统界面又有一条新提示弹出：
【新手保护期（延长版）正式结束。】 【触发长期主线任务：“地摊之王的崛起”。】 【阶段目标一：治愈基因崩溃。任务提示：寻找“生命之源”或“秩序之核”相关能量\/物品。】 【阶段目标二：将“地摊”等级提升至“流动商铺”。任务提示：成功交易额达到1000万人民币，鸿蒙点积累达到点，系统升级至2.0版本。】 【任务奖励：未知（根据完成度评定）。】
新手保护期结束了？还有长期主线任务？治愈基因崩溃终于有了明确的方向？虽然“生命之源”和“秩序之核”听起来就无比困难。
而那个“流动商铺”的升级条件，更是让江川嘴角抽搐——1000万交易额？他现在全身家当加起来不知道有没有一百块！
前路漫漫，强敌环伺，自身难保。
但他看着眼前破败的道观，感受着体内那丝微弱却顽强的能量，又看了看系统中那新出现的、“香火钱”的图标，眼中反而燃起了一丝火焰。
从摆地摊卖板砖开始，他什么场面没经历过？（虽然大部分是这几经历的）
至少，他现在有了一个暂时的落脚点，有了一个明确的目标。
他深吸一口气，忍着全身的酸痛，艰难地挪到殿门口，将那扇歪斜的破门尽量掩好，又从院子里找了几根破烂的木棍勉强抵住。
做完这一切，他几乎再次虚脱。
他回到殿前廊下，靠在冰冷的柱子旁，看着院子里淅淅沥沥的雨水，听着林薇薇平稳的呼吸声。
他需要休息，需要时间吸收这微弱的能量修复身体，更需要好好规划下一步。
首先，等雨一点，他必须出去搞点吃的和干净的水。 其次，要想办法加快“香火钱”的凝聚，或者找到其他获取鸿蒙点的途径。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打听消息——关于赵豪的动向，关于苏清雪和那个神秘调查局，还迎…萧辰和那血玉扳指的下落。
他的地摊，或许该换个形式，重新开张了。
只是不知道，下一个光顾他“摊位”的，会是谁？
江川缓缓闭上眼睛，在雨声和破败道观微弱的能量环绕下，陷入了深沉的、不安的睡眠。
（第202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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