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腾”三化厂区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去，刺耳的警笛声就被更多赶来的救护车、工程抢险车以及更高层级调查组的车辆引擎声所淹没。
史凡左肩缠着厚厚的绷带，和王艳兵一起被史大凡几乎是押着，塞进了救护车。
王艳兵主要是脑震荡和软组织挫伤，问题不大，但史凡肩胛骨附近的肌肉被子弹穿透，虽然没山骨头，但失血不少，需要立刻手术清创缝合。
手术在军区总院秘密进校麻药作用下，史凡昏沉沉睡去，但梦里依旧是冷却塔下飞溅的鲜血、疯狂的眼神和震耳欲聋的爆炸。
等他再次恢复意识，已经是第二下午。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医疗仪器规律的滴答声。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有些刺眼。
他试着动了动，左肩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让他瞬间冷汗涔涔。
“醒了？别乱动！”史大凡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正坐在床边削苹果，手法娴熟，只是眼神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和担忧，“你你，肺刚好点，肩膀又开了个洞，下次是不是该轮到腿了？”
史凡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死不了……王艳兵怎么样？”
“那子皮实，轻微脑震荡，观察两就活蹦乱跳了。
倒是你，这一枪再偏点，打中动脉或者骨头，麻烦就大了。”
史大凡把削好的苹果递过来，“高大队和范参谋长刚走，让你安心养伤。厂区那边后续排查基本结束了，除了我们干掉的那四个，还揪出了两个被收买的内应，都在关键岗位。
引爆装置也确认了，威力足够炸塌半个冷却塔基座，一旦成功，引发连环爆炸和化学泄漏……不敢想。”
史凡默默咬了一口苹果，甜脆的汁水在口中化开，却驱不散心底的寒意。“顾问”的手段，一次比一次狠辣，一次比一次接近成功。
“其他兄弟呢？”
“都在外面守着，我没让他们进来吵你。
耿继辉带着何晨光他们，配合调查组做详细行动报告，顺便总结这次的经验教训。
这次虽然挡住了，但也暴露了不少问题，对方对我们内部的情况摸得很清楚。”
正着，病房门被轻轻推开，龙云走了进来。她依旧是一身笔挺的军装，但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和风尘仆仆。
“龙队。”史凡想坐起来，被龙云用手势制止了。
“躺着别动。”龙云走到床边，看了看他的伤势，“情况我都知道了。
你们做得很好，阻止了一场巨大的灾难。”
“份内之事。”史凡摇摇头，“可惜，还是没抓住‘顾问’的尾巴。”
龙云神色凝重：“这就是我来的目的。
根据我们对那四名袭击者身份和装备的溯源，以及从被抓内应口中撬出的零星信息，可以确认，这次行动是‘顾问’直接指挥的一次高烈度试探和报复。
他损失了‘毒蝎’，就用这种方式告诉我们，他还有的是牌。”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更重要的是，我们截获到一些零散的、经过多次加密中转的信息碎片，指向境外某个私群屿。
结合‘顾问’近期的资金流向和人员调动，我们怀疑……那里可能才是他真正藏身和指挥‘黑日计划’的核心巢穴！”
核心巢穴？！史凡的心脏猛地一跳，牵扯到伤口，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消息可靠吗？”
“还在核实，风险很高。那片海域情况复杂，涉及多方势力，而且对方肯定戒备森严。”
龙云看着他，“上级已经在筹划一次联合行动，但需要最精锐的力量执行斩首。高大队和范参谋长……推荐了你们‘浴火’。”
史凡眼中瞬间爆发出锐利的光芒，仿佛伤痛都减轻了几分：“我们随时可以出发！”
“别急。”龙云按住他没受赡右肩，“你的伤需要时间恢复。
而且，这次行动非同可，需要最周密的计划和最充分的准备。
在那之前，你们必须养精蓄锐，把状态调整到最佳。”
她看着史凡，眼神复杂：“‘顾问’已经盯上你了，凡。
这次是肩膀，下次呢？在真正面对他之前，你必须完好无损地站在我面前。”
史凡沉默了片刻，重重点头：“我明白。”
龙云离开后，史凡靠在床头，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心中却波澜起伏。
核心巢穴……斩首行动……终极对决的轮廓，似乎越来越清晰了。
他知道，龙云得对。他需要时间恢复，队伍也需要时间消化连续作战的经验和教训，为最终的决战做好准备。
然而，“顾问”会给他们这个喘息的机会吗？
几后，史凡伤势稳定，转入康复期。王艳兵也已经归队。
“浴火”队在狼牙基地开始了新一轮的、更具针对性的训练，同时等待着关于那座私群屿的确切情报。
训练间隙，史凡总会不自觉地摩挲着左肩的绷带，目光投向东南方向的大海。
风暴前的宁静，往往最为压抑。他能感觉到，一股更大的暗流，正在平静的海面下汹涌汇聚。
“顾问”……
私群屿……
最终的决战，似乎已不再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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