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刚亮，山风吹着碎叶打在脸上。云逸尘背着苏清绾一路没停，踩着碎石路，直奔后山崖边的星槎。
那艘旧飞舟悬在半空，船身破旧，四角挂着熄灭的灯。楚寒走在最后，手里提着药炉，手指还在流血，他没管。慕容雪走得很慢，一瘸一拐，袖子里的蛊虫只剩一点光，快灭了。
“到了。”云逸尘把苏清绾轻轻放在星槎主舱的软榻上，动作很轻，怕弄疼她。
她闭着眼，脸色很白，呼吸很弱，几乎看不到胸口动。可他刚松手，她的手指忽然动了一下。
楚寒马上过来，摸她的手腕。眉头越皱越紧：“经脉空了大半，刚才那颗丹药压住了灵力，但撑不了多久。”
“我知道。”云逸尘站在旁边，声音低，“她现在需要休息。”
话刚完，星槎猛地一震。头顶的阵盘发出刺耳的声音，几块灵石炸开，碎片掉了一地。
“能源不够了。”楚寒抬头看阵盘，数字从百分之二十一直往下掉，现在只剩百分之十二，“再这样下去，三内会被虚空乱流卷走。”
“那就停下来补灵石。”慕容雪靠在门边喘气。
“没有备用灵石。”楚寒摇头，“上次大战用光了，现在连基本运转都难。”
舱里一下子安静了。
云逸尘看着苏清绾的脸，想话，却发现她眼皮微微抖了抖。
下一秒，她睁开了眼。
她不像是虚弱的样子，眼神很清醒。她看了大家一眼，最后看向舱壁中间那个凹陷的灵核槽。
她没话，直接坐起来。
“你要干什么？”云逸尘一把按住她肩膀。
“我能感觉到。”她，“这艘船快不行了，我能救它。”
“你才刚醒！”云逸尘声音变大，“你现在站都站不稳，怎么给星槎充能？”
“只有月华圣体能激活四象阵。”苏清绾看着他，语气平静，“你们谁都做不到。等你们恢复，早就来不及了。”
“我不在乎什么四象阵！”云逸尘抓着她的手，“我只在乎你还活着！”
苏清绾没挣开，抬手摸了摸他的脸：“我知道你在怕。可有些事，必须有人去做。”
她转头看楚寒：“启动灵枢接口。”
楚寒愣了一下，点头，快步走到控制台前，按下几个按钮。舱壁上的灵核槽慢慢亮起，一圈圈波纹散开。
苏清绾慢慢站起来，脚步不稳，但她走得坚决。
云逸尘想拦，手伸出去又收回来。他知道拦不住。
她走到灵核槽前，深吸一口气，把手贴了上去。
一瞬间，银白色的光从她身体里涌出，顺着她的手流入星槎。整艘船剧烈震动，引擎声音由变大，原本暗的四象阵重新亮起，窗外的星星拉成长线，速度加快。
“充能效率百分之八十五……九十二……九十八！”楚寒盯着屏幕，声音发抖，“快成了！”
可就在这时，苏清绾的身体变了。
她的皮肤变得透明，手臂像要化成光散掉。脸色更白，连眼睛都泛出银光，像灵魂被抽走。
“够了！”云逸尘冲过去抱住她，“已经够了！再这样你会死！”
“我还听得见你。”她回头笑了笑，声音很轻，“别松手。”
“你过要等我回来的。”云逸尘咬牙，“现在轮到我等你了，你不能先走。”
“我没走。”她，“我只是借点力气给它。”
话没完，她的手指已经快看不见了，整个人像要融进光里。
慕容雪站在角落，拳头握得紧紧的。她想起自己中毒时，是苏清绾喂她解药，守了三三夜。
“这一次。”她低声，“是我们欠你的。”
楚寒死死盯着屏幕，突然伸手关掉了数据光幕。他不想再看了。
星槎的引擎终于稳了，速度正常，四象阵全开，船平稳地在虚空中飞校
“充能完成。”楚寒哑着嗓子，“星槎可以继续走了。”
没人话。
苏清绾靠在云逸尘怀里，身体只剩一点点实感，像随时会散。她呼吸很轻，但眼睛还睁着，看着他。
“冷吗？”云逸尘脱下外袍裹住她，发现她的体温在下降。
“还好。”她摇头，“就是有点累。”
“睡一会儿。”他，“等你醒来，我们就到安全的地方了。”
她点点头，慢慢闭上眼。
云逸尘抱着她坐在软榻边，一直握着她的手。她的手很冰，脉搏很弱。
楚寒走过来，低声：“她用了太多灵力，圣体反噬比上次严重。能不能活下来……看她自己。”
云逸尘没话，把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慕容雪走过来，从怀里拿出一个瓶，倒出一粒褐色药丸：“这是我最后一颗续命丹，本来留着自己用的。”
她把药丸放在云逸尘手边：“给她吃吧。”
云逸尘看她一眼，没道谢，只是点头。
楚寒回到控制台，检查航线。前面是一片未知区域，地图上没有标记。
“接下来怎么办？”慕容雪问。
“走。”云逸尘看着窗外的星光，“只要她还在，我就不会停。”
舱里很安静。只有星槎的引擎声在响。
过了很久，苏清绾的手指忽然动了一下。
云逸尘立刻低头看她。
她没睁眼，嘴唇动了动，了两个字：
“别怕。”
云逸尘喉咙一紧，正想话，发现她手腕的脉搏跳了一下，比之前有力了。
他抬头看楚寒。
楚寒也发现了，快步过来，打开监控屏。数据显示，苏清绾体内有微弱的灵力在回升。
“她在自己恢复。”楚寒声音发颤，“虽然慢，但在好转。”
“她一向这么倔。”云逸尘低头看着她，声音沙哑，“从就这样。”
慕容雪靠着墙，忽然笑了：“难怪你能看上她。”
云逸尘没理她，握紧了苏清绾的手。
星槎继续向前，穿过黑暗的虚空。远处出现一座巨大的仙宫，在黑夜里若隐若现。
楚寒盯着那宫殿，皱眉：“那是……仙宫深处？我们怎么飘过去了？”
“顺流而校”慕容雪冷笑，“这船认得路，不用人操心。”
云逸尘没听他们话。他的眼里只有怀里的女人。
她的呼吸变稳了，脸色还是白，但不再透明。睫毛轻轻抖了抖，像要醒来。
他靠近一点，低声：“我在。”
她没回答，嘴角微微扬起。
云逸尘心里一松。
就在这时，星槎轻轻震动了一下。
楚寒猛地抬头：“灵核温度升高！能量回流了！”
所有人立刻紧张。
只见苏清绾的手臂突然发光，光顺着星槎的线路蔓延，引擎再次轰鸣，速度猛增。
“她在自动充能！”慕容雪惊叫，“她明明昏迷了！”
云逸尘一把抱起她：“停下！别再输出灵力了！”
可苏清绾没反应，身体又开始变透明，像要把最后的生命交给这艘船。
楚寒冲到控制台，疯狂操作：“必须切断连接！否则她会彻底消失！”
他伸手去按断能键。
云逸尘突然大喊：“等等！”
他盯着苏清绾的脸。
她的眼皮动了动，嘴唇张开，出三个字：
“让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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