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矛如林，撕裂空气的尖啸声几乎刺穿耳膜。云逸尘双臂横挡，火灵珠凝成的赤色光盾在身前剧烈震颤，一道道血矛撞上屏障，炸开腥红浪花。他的手臂早已冻得发紫，皮肤裂开细密血口，鲜血刚涌出就被寒气冻结成黑红冰珠，噼啪掉落。
“撑住！”他低吼，声音像是从冰缝里挤出来的。
楚寒半跪在地，残剑插进石缝，剑身嗡鸣不止。他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剑刃上，阵纹瞬间亮起微光，勉强将第二波血矛偏转三寸——可那点偏移，不过是让苏清绾的护盾多撑了半息。
“再这样下去，谁都活不了。”苏清绾指尖发颤，护盾上的裂痕如蛛网蔓延，“必须做点什么！”
话音未落，她猛地转身，掌心按向血池边缘一截断裂的蛊丝。那丝线早已被血水浸透，却仍残留一丝微弱波动。她闭眼凝神，医术共鸣如细针探入神魂深处——她在找慕容雪。
“醒过来！”她低喝，“你还欠我们一场解释！”
刹那间，蛊丝猛地一颤，像是被什么从内部拉扯。紧接着，整片祭坛地底传来沉闷震动，五道不同颜色的光柱自四角与中央破土而出，直冲穹顶。风、水、雷、土四颗灵珠裹挟着古老气息，缓缓升空，环绕火灵珠旋转，形成五芒星阵。
云逸尘瞳孔一缩：“原来……它们一直埋在这儿。”
“不是埋。”楚寒咳出一口血沫，笑得惨烈，“是封。这祭坛根本不是用来困魔尊的，而是压灵珠的锁！林玄风拿走火灵珠，反倒松了最后一道扣。”
五颗灵珠悬浮空中，彼此共鸣，地灵气疯狂汇聚。可就在阵型将成之际，池水猛然翻涌，一只漆黑巨掌破水而出，五指张开，竟要将整座灵阵捏碎！
“想得美！”云逸尘怒吼，一把将火灵珠拍进自己心口。剧痛如雷炸开，寒毒与热流在他体内激烈冲撞，经脉像是被刀割火燎。但他硬是挺直脊背，双手结印，以血为引，怒喝：“五灵归位，剑灵——给我出！”
轰！
一道贯穿地的剑光自祭坛冲起，撕裂血云，照亮整片废墟。古老的虚影浮现半空，手持断岳之刃，剑身刻满晦涩符文，双目无神却透着凛然杀意。
“成了！”楚寒咧嘴一笑，随即喷出一口鲜血，“可这玩意儿……怕是认不得咱们。”
话音刚落，魔尊分身猛然睁眼，赤瞳如血月当空。他抬手一抓，池水幻化成巨口，竟要将五灵珠吞噬回腹。灵阵剧烈震荡，风珠偏移，雷珠黯淡，眼看就要崩解。
“不行，频率对不上！”苏清绾急喊，“它在强行拉扯灵力！”
楚寒低头看向自己插在地上的残剑，剑身布满裂痕，灵光几近熄灭。他忽然笑了，伸手握住剑柄，狠狠一扭——咔嚓！经脉寸断，精血顺着剑纹狂涌而出。
“我这人最烦等兔子撞树。”他咬牙，“不如我自己，当那根棍子。”
血光注入阵眼，五灵珠终于稳定同步。剑灵虚影微微一震，目光转向血池中的巨影，缓缓举起断岳之龋
“斩。”
一剑落下，地无声。
血浪被从中劈开，魔躯寸寸崩裂，可那魔尊分身只是冷笑，反手一掌拍出，黑气化作千丈巨掌，将剑灵狠狠砸落。断岳之刃插进地面，剑灵虚影光芒骤暗，五灵珠开始浮现裂痕。
“它太强了……”苏清绾声音发抖，“剑灵撑不住。”
云逸尘咬牙，正要再压一口精血进去，却被她一把拦住。
“别急。”她看着剑灵残影，忽然轻声道，“你守护的，不只是他一个人。”
剑灵微微一颤，那双空洞的眼，竟闪过一丝人性微光。
下一瞬，它身形骤散，化作无数剑影，绕开正面强攻，直扑祭坛边缘——那里，林玄风悄然现身，手中捏着一道血符，正欲引动秘法夺回灵珠控制权。
“想偷家？”云逸尘冷笑，“晚了。”
剑影一闪，一缕残光掠过林玄风后颈。他猛地僵住，右手死死掐住脖子，可那条隐秘血线已被斩断。刹那间，池底传来凄厉怒吼，魔尊分身身躯崩解，如沙塔倾塌，重新沉入池底。封印符文自动闭合，血光褪去，腥气渐散。
“呃啊——！”林玄风跪倒在地，右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皮肤干瘪发黑，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生机。他抬头，眼中满是怨毒：“你们……以为这就完了？我林家……还迎…”
林玄风脸上闪过一丝疯狂，双手猛地结印，想要调动体内残留的灵力，然而慕容雪的蛊虫迅速收紧，灵力瞬间被封堵在经脉之郑
“还有个屁。”楚寒拄着残剑，踉跄走来，“契约反噬都扛不住，还做梦翻盘？”
就在这时，池边泛起涟漪。一只苍白的手缓缓伸出，紧接着，慕容雪浑身湿透地爬了出来。她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发青，可眼神却清醒得吓人。
“我欠你们的。”她喘着气，袖中蛊虫悄然射出，缠上林玄风四肢经脉。毒雾弥漫，林玄风挣扎几下，灵力彻底被封，动弹不得。
云逸尘一步步走来，脚踏碎石，声如寒冰：“百年前，你灭我满门，夺我灵珠，污我清名。今日，该算账了。”
林玄风抬头，嘴角扯出一抹狞笑：“云逸尘……你以为，你是赢家？”
云逸尘不语，手中剑灵残光凝聚，化作一柄虚幻长剑，剑尖直指其咽喉。
苏清绾站在他身侧，轻轻握住他另一只手。楚寒靠在断碑上，残剑拄地，笑得像个看热闹的混子。慕容雪倚着石柱，蛊丝未收，目光复杂。
四人围立，将林玄风团团锁定。
林玄风忽然笑了，笑声嘶哑难听：“你们……真以为，那魔尊……只有一具分身？”
云逸尘眼神一冷，剑尖微微下压。
林玄风喉间渗出血珠，可他仍仰着头，像是在等什么。
祭坛外，风突然停了。
一滴血从剑尖坠落，砸在石板上，绽开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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