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了星海资本那份跟卖身契差不多的对赌协议，我这心里反倒踏实了不少。不用惦记着那个遥不可及的业绩目标，不用把身家性命都押上去赌明，感觉呼吸都顺畅了许多。公司里，大家虽然对没能抱上“金主爸爸”的大腿有点失落，但看我们几个核心管理层态度坚决，也都慢慢理解了，重新把心思放回了打磨产品和伺候好现有客户上。老张带着人埋头搞“智捷”项目的最后攻坚，刘则精打细算地管着账本，时不时还出去参加个行业会议，看看有没有新的合作机会。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有点像重生前那种按部就班的感觉，但少了那份憋屈，多零自己当家做主的踏实劲儿。我甚至开始恢复周末陪爸妈吃饭的习惯，我妈包的茴香馅饺子，感觉都比以前香了。
可这安稳日子，就像老爷故意跟你开玩笑似的，总长不了。这下午，我正跟老张核对“智捷”项目最终测试的几个关键参数，刘敲门进来，脸上带着一种“又来活儿了”的复杂表情。
“沉哥，‘康健医疗’那边来电话了，挺急的。”
“康健医疗？”我脑子里转了一圈，没太大印象，“做什么的？新客户？”
“是一家做慢病管理平台和智能穿戴设备的公司，规模中等，之前没怎么接触过。”刘解释道，“他们的技术总监姓吴，是在上次的医疗科技展会上看过咱们的演示，印象很深。现在他们有个项目，客户催得紧，自家团队忙不过来，想外包一部分数据处理和模型优化的工作给我们，要求……要求两周内交付初步结果。”
外包？两周？我眉头皱了起来。这种短期外包项目，通常技术含量不高，就是个体力活，赚点辛苦钱，对提升公司核心技术帮助不大。而且周期紧，容易打乱现有节奏。
“什么项目？预算多少？”我问。
“是他们慢病管理平台里，一个关于患者用药依从性预测的模块。”刘看了看手里的记录，“数据量不大，但特征工程和模型调优要求比较细。预算……不算高，大概够覆盖我们两个人月的成本吧。”
两个人月的成本？那利润空间就很薄了。为了这点钱，抽调人手去干个急活，万一影响了“智捷”项目的收尾，或者其他重要事情的进度，得不偿失啊。
老张在一旁直接摇头：“两周？开什么玩笑！‘智捷’这边正到节骨眼上，抽人？想都别想！再，这种边角料的活儿，干了有啥意思？赚那三瓜两枣的，还不够折腾的！”
我也倾向于不接。公司现在虽然不宽裕，但也没到需要靠这种单子救急的地步。稳扎稳打把核心项目做好，比什么都强。
“回复吴总监，表示感谢信任，但公司近期研发任务重，资源排期已满，实在抽不出人手，这次合作恐怕无法承接，希望以后有机会再合作。”我对刘。
刘点点头，出去回电话了。
我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半时后，刘又回来了，表情更古怪了。
“沉哥，‘康健’的吴总监又打来了，语气挺急的。他这个模块对他们争取下一个大客户非常关键，时间卡得很死。知道我们忙，但希望我们务必帮帮忙，价格……价格可以再商量上浮百分之二十。而且，他还暗示，如果这次合作愉快，后续他们平台核心的AI组件升级，会优先考虑我们。”
价格上浮？后续合作机会？我心里动了一下。蚊子腿也是肉啊，而且如果真能借此打开“康健”后续更大合作的门路，倒也不是完全没价值。
老张还是不太乐意：“后续？画饼谁不会啊？先把眼前的急活糊弄过去再！咱们现在最缺的是时间，不是这点钱！”
我琢磨了一下，问刘：“如果接，你觉得派谁去比较合适？会不会严重影响现有项目？”
刘想了想：“影响肯定有，但可控。可以让新来的李带个实习生去做。李基础不错，正好锻炼一下独当一面的能力。‘智捷’项目主体是老张负责，核心模块已经差不多了，后期主要是测试和优化，抽走李问题不大。就是……两周时间确实紧，得加班加点。”
用新人带实习生？加班？我心里权衡着。接，能赚点外快，卖个人情，还有个潜在的合作钩子；不接，显得不近人情，可能错失一个未来机会。风险在于，万一项目搞砸了，或者影响了主力项目，就亏大了。
“接！”我最终拍了板，“但有个条件！刘，你回复吴总监，价格按他的上浮百分之二十，但必须预付百分之五十款项！而且，需求范围必须明确，后期如有变更，另算费用！另外，告诉他，我们只能保证尽力按时交付，但不承诺百分百达到预期效果，毕竟时间太紧。他能接受，我们就干；不能接受，就算了。”
“明白！”刘领命而去。
老张在一旁嘟囔：“老陆，你这……有点冒险啊。”
我笑了笑：“富贵险中求嘛。再了，也让新人历练历练，总比一直打杂强。你这边盯紧点，‘智捷’项目千万别出岔子。”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老张拍拍胸脯。
事情就这么定了。刘那边沟通顺利，吴总监接受了条件，合同很快签了，预付款也到账了。李和实习生王被抽调出来，成立了临时项目组，一头扎进了“康健”的数据里。
开头几还算顺利，李干劲十足，王也学得认真。我跟进了一下，进度看起来还校我心里还暗自得意，觉得这决策挺英明，既赚了钱，又锻炼了队伍。
可好景不长。一周后，问题开始暴露了。首先是“康健”那边提供的原始数据质量比预想的差，清洗和预处理工作量大增；其次是他们对“用药依从性”的定义反复修改，导致特征工程做了又改，改了又做；最后是李虽然技术不错，但项目管理经验欠缺，遇到问题容易钻牛角尖，进度开始滞后。
老张那边“智捷”项目的最终测试也遇到了几个棘手的技术难题，需要集中火力解决，他催着李赶紧弄完回去帮忙。李夹在中间，压力巨大，开始出现焦虑情绪，跟王沟通也变得急躁。
眼看离交付日期只剩五了，项目进度还差一大截。李黑着眼圈来找我，声音都带着哭腔：“陆总，对不起……这活儿比想象中难搞，‘康健’那边需求老变，数据又乱……我……我可能按时交不了差了……”
我看着眼前这个原本意气风发的年轻人，现在一副快要崩溃的样子，心里也挺不是滋味。接这个急单，本意是好的，但现在看来，确实有点低估了难度，高估了新饶承受能力。
“别急，别慌。”我安抚他，“遇到问题解决问题。需求变更？让刘总监去跟‘康健’沟通，明确边界，超出范围必须加钱！数据问题？我让老张派个有经验的数据工程师临时支援你们两！你现在要做的，是稳住心态，把任务拆解清楚，带着王一步步推进！”
我立刻找来刘和老张，紧急商量对策。刘负责去跟“康健”的吴总监“扯皮”，明确需求，争取理解和支持；老张则从“智捷”项目组临时调了一个数据高手过去帮李两；我则给李和王打气，承诺只要尽力了，就算延期几，公司也不会追究责任，同时批了加班餐和打车费预算。
一番折腾下来，项目组总算重新稳住了阵脚。最后几，几个人几乎是住在公司，熬夜奋战。终于在截止日期的第二凌晨，把初步模型和报告赶了出来。
交付的时候，李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但眼神里多了份沉稳。吴总监那边收到成果，虽然对延期有点微词，但看在我们加班加点、最终效果还不错的份上，也没多什么，爽快地付了尾款。
项目结束总结会上，李做了深刻检讨，自己经验不足，差点搞砸了。我却肯定了他的努力和最后的坚持。“吃一堑长一智，这次虽然辛苦，但相信你学到了很多。下次再遇到这种急单，就知道该怎么评估风险、管理预期、控制进度了。”
事后算账，这个项目扣除成本和加班费，净利润薄得可怜，几乎就是赚了个辛苦钱。至于吴总监承诺的“后续优先合作”，暂时也没了下文。
老张私下跟我：“看吧，我就这种急单没啥意思，劳民伤财。”
刘倒是看得开：“也不能这么，至少锻炼了新人，积累了应对紧急项目的经验，而且和‘康健’建立了联系，不定哪就用上了。”
我点点头，没再多。这次经历，确实给我提了个醒：公司发展，不能光盯着高大上的战略合作，这种看似不起眼的单子，也能反映出团队的真实能力和管理的薄弱环节。接不接急单，怎么接，接了怎么管，都是学问。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次倒没什么柳暗花明，更像是在一条看似平坦的路上崴了下脚，疼是疼零，但没伤筋动骨，反而让自己走路更心了。
这创业之路，真是大事事，事事操心。得，收拾心情，继续往前走吧！前面指不定还有多少沟沟坎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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