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市大学的深冬时节，今日难得没有下雪。
寝室里，舍友都已离开，或回家，或旅游，只有周瑾一人，还在犹豫寒假的去向。
周瑾握着手机在自己的书桌前与母亲通话，闲着的手正转着一支墨迹斑驳的圆珠笔。
笔杆在指缝间翻飞时偶尔蹭到袖口，在浅灰色毛衣袖管上划出断续的墨黑色痕迹。
午后的霞光穿过蒙着水汽的玻璃窗，将他毛衣后背晕染成暖橘色，却照不化凝结在窗外边缘的薄霜。
“妈，我打算假期去长安打工，过年之前一定回来。”他话时笔尖无意识地在草稿纸上画圈，洇开的墨迹叠成螺旋状的暗影。
书桌上摊着《精灵能量学基础》和写满批注的《精灵对战策略精要》，被压在最下面的游戏机屏幕泛着幽蓝的光，定格在未通关的宝可梦游戏界面——画面里索罗亚克正对着暴雪摆出警戒姿态。
电话那头传来毛线针相碰的清脆声响，混合着老木椅细微的吱呀声。老妈又在西房那个老位置织着毛衣呢。那里可没有炉火，大冬的，冻的手疼脚疼。
“就出去忙活一个月的时间，能赚我和暗三四个月的生活费呢。让你和老爸也能轻松点。”他转身靠在窗边，影子斜斜投在贴满宝可梦属性表的墙面上。
床上的精灵球突然轻颤，球壳缝隙渗出黑红相间的雾气，在夕照中流转出熔岩般的辉光。
“包没问题的好吧。我的能力你还不放心嘛。”周瑾用膝盖顶开抽屉，取出一块能量方块。
桌前电脑屏幕定格着前对战录像，画面里索罗亚磕暗影球正与七夕青鸟的龙之波动激烈碰撞，紫黑能量流在慢放镜头下炸裂成蛛网状光纹，将他瞳孔映得忽明忽暗。
窗外寒风卷起枯叶敲打玻璃，床头悬挂的九大徽章相框应声轻晃。
黄铜边框折射的光斑扫过书架，照亮《王级训练家战术解析》书脊上叠了七层的借阅条码。
“我和暗还是有潜力的，暗如今都36级了，精英级高阶……”他忽然顿住，看着自己床头的精灵球里窜出的黑红雾气凝成兽爪，轻轻勾起他手中的能量方块。
雾气卷走方块时带起细微的凉意，周瑾笑着屈指叩响桌前阿勃梭鲁的精灵球壳。
骗老妈的话，还是信手拈来。
他可不敢跟父母，索罗亚克即将突破道馆级，他还收服了阿勃梭鲁，阿勃梭鲁也34级了。这些消息，无疑是给父母增加心理压力与经济负担罢了。
“你儿子我不过是荒废了几年赋罢了，我还是那个才少年。”
精灵球的金属表面模糊的映出他青色的下巴轮廓，也倒映着墙上那张他和索罗亚克战胜水系道馆后的合照——照片中的少年一副高傲姿态，索罗亚克同样满脸傲气的站在少年身旁，还比少年高了半个脑袋。
照片中的少年与现在这个对着战术笔记皱眉的年轻人隔着五年的时光对望。
走廊突然传来暖水瓶晃动的噗噗声，隔壁寝室的同学趿着棉拖经过时带起的气流扑进门缝。
虽然没甚影响，但周瑾还是下意识的按住了书页防止被掀动，同时袖口蹭过台灯的开关。
“再了，我国庆不还回了一趟家嘛……”他声音突然低下去，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相框边缘。
国庆假期他自作主张拉着全家人拍的那张全家福还塞在抽屉的最底层，照片里母亲织毛衣用的钩针还是六年前的那副。
暮色渐浓时，远处的训练场传来技能爆破的闷响。
周瑾起身关窗的刹那，恰见索罗亚磕虚影在夜空中炸开——应是某位意气风发的训练家正在测试暗黑爆破的威力，紫黑色能量团吞噬光明的姿态，与他电脑屏幕里暗的对战录像完美重叠。
台灯那暖黄色的光晕笼罩住袖口下《精灵对战策略精要》的某段批注。
在夜间环境时，暗施展恶系与幽灵系技能，有17%左右的威力加成……”
书页的边缘挤满了细字迹，最新添的墨痕还未干透。
“长安市一月平均降雪日数：8.3。”
唉，自己还是改不了在书本上写日记的习惯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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