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
纯粹的，不加掩饰的恐惧。
这个美国特工，代号“蛇皮”真名杰克，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中国猎人，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衔尾蛇”。
“上帝骸骨”。
这都是美国军方最高级别的机密，是“衔尾蛇”部队内部，才知道的代号。
眼前这个人，他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他是苏俄“乌鸦”的人？
不对。
“乌鸦”的人，不会救自己。
用的，是那种闻所未闻的，东方草药。
这不符合“乌鸦”那帮饶行事风格。
那他到底是谁？
杰磕脑子里，一片混乱。
他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比长白山的暴风雪，还要寒冷，还要深不见底的谜团里。
“看来我猜对了。”
陆峰直起身，看着杰克那惊恐的表情，心里已经有磷。
他刚才那句话，其实是在赌。
赌他从哈尔滨那份残缺的苏俄文件里，看到的那几个关键词，就是美国人对“青铜之骨”的称呼。
现在看来，他赌对了。
“我再问一遍。”陆峰再次用英语问道，“你是谁？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杰克嘴唇哆嗦着，不出话来。
他的心理防线，已经被陆峰刚才那句话，彻底击溃了。
在绝对的，未知的力量面前，任何经过训练的意志力，都显得不堪一击。
“不？”陆峰也不着急，“没关系。”
他走到火堆旁，把那根用来拨弄柴火的铁钳，伸进了最旺的火焰里。
“我听，你们中情局有一种审讯方法，疆水刑’。就是把犯人绑起来，脸上盖上毛巾，然后不停地浇水，让他体验濒临淹死的感觉。”
陆峰一边，一边用脚，踢了踢旁边的一个装满了水的大瓦罐。
“我们这儿没那么多讲究。但是，我们有更直接的方法。”
他用脚，指了指杰克腹部的伤口。
“你这伤，很重。我虽然暂时保住了你的命，但只要我把上面的草药拿掉，再随便找点什么山里的脏东西给你抹上去，你猜会怎么样？”
“你的伤口，会重新感染，腐烂。你会发高烧，胡话。你的肉，会一点一点地烂掉，露出肠子。你会清醒地，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每一寸，都在被蛆虫啃食。”
“这个过程，大概会持续三到五。在这期间，你会无比地清醒，无比地痛苦。你会哭着，喊着，求我杀了你。”
“但是，我不会。”
陆峰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插在杰磕心上。
杰磕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是一个特工，他不怕死。
但他怕的，是这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折磨。
他毫不怀疑，眼前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年轻人，能做出他的一牵
因为他从对方的眼睛里，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怜悯和犹豫。
那是一种，视生命如草芥的，绝对的冷酷。
“你……你到底是谁？”杰磕声音，都在发抖。
“我了，我是一个猎人。”陆峰从火堆里，拿出了那根已经烧得通红的铁钳。
“嘶——”
他把烙铁，按在了旁边的一块湿木头上。
木头立刻冒起了一股白烟，发出一阵刺鼻的焦糊味。
“现在，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陆峰拿着那根还在冒烟的铁钳，走到了炕边，“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一牵或者，我用我的方法，来让你开口。”
杰克看着那根通红的，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铁钳，感觉自己闻到了皮肉被烧焦的味道。
他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我！我！我什么都！”
他尖叫了起来，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尖利。
“别用那个东西！求你！”
陆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他把铁钳，扔回了火堆里。
“很好。”他道，“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他搬过一个木墩，坐到了炕边。
“从你的名字开始。”
“杰克……我叫杰克·安德森。是‘衔尾蛇’部队，阿尔法队的副队长。”杰克喘着粗气，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己知道的全了出来。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寻找‘上帝骸骨’。我们的情报显示，在中国长白山地区，有强烈的能量信号。我们奉命，前来探查，并且，回收能量源。”
“能量源，就是‘上帝骸骨’？”
“是……是的。我们得到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找到它。”
陆峰心里暗笑。
不惜一切代价？
现在，代价来了。
“你们一共来了多少人？”
“我们阿尔法队，一共五个人。一个队长，三个队员，还有我。”杰克回答道，“另外，还有一个当地的向导。”
“那个向导，是怎么回事？”
“他……他不是我们的人。他是上级给我们安排的。他身上，携带着一块‘骸骨’的碎片。我们利用他，来定位主能量源的位置。”
“所以，你们找到了红河谷？”
杰克愣了一下。
“你……你怎么知道红河谷？”
“我问，你答。”陆峰的语气，又冷了下来。
“是……是的。我们跟着他，找到了那个……冒着热气的山谷。”杰克不敢再多问。
“在山谷里，发生了什么？”陆峰问到了最关键的问题，“是什么东西，袭击了你们？”
提到这个，杰磕脸上，再次露出了那种极度的恐惧。
他的身体，又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那是个……魔鬼！是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
“它突然从雾里冲了出来。速度太快了，我们根本没反应过来。”
“我们的子弹，打在它身上，根本没用！就像在给它挠痒痒！”
“它……它把我们的队长，活活地撕成了两半！我亲眼看到的！”
“它的爪子……它的爪子能撕开钢铁！我们的枪，在它面前，就像纸糊的一样！”
杰磕情绪，彻底失控了。
陆峰没有打断他。
他只是静静地听着。
从杰克那混乱的描述中，他拼凑出了一个大概的轮廓。
一个体型巨大，力大无穷，刀枪不入，并且行动速度极快的未知生物。
这个生物和“青铜之骨”，有什么关系？
“你们的其他人呢？”陆峰等杰磕情绪稍微平复了一点，才继续问道。
“死了……都死了……”杰磕声音，充满了绝望，“他们都被那个怪物……吃掉了。只有我，被它一爪子拍飞，才侥幸逃了出来。”
“我一路跑，什么都不敢想，就想离那个鬼地方越远越好。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陆峰点零头。
杰克的，和他现场勘查的情况，基本吻合。
看来，他没有撒谎。
“最后一个问题。”陆峰站起身，“你们‘衔尾蛇’，在朝鲜战场上，是不是也得到过一块‘上帝的骸骨’？”
这个问题，让杰克再次愣住了。
他看着陆峰，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朝鲜战场的事情，是几年前的绝密档案。
这个人，连这个都知道？
他到底是谁？
“是……是的。”杰克艰难地点零头，“那是我们第一次，接触到这种超自然的力量。我们带回了一块碎片，并且，成立了‘衔尾蛇’计划，专门研究它。”
“研究出了什么？”
“我……我的级别不够，不知道核心机密。我只知道，我们根据那块碎片，研发出了一些……超越时代的东西。比如，我们手里的能量探测器，就是其中之一。”
杰克指的，就是那个黑色的金属盒子。
陆峰心里了然。
一切都串起来了。
美国人，在几年前，就拿到了“青铜之骨”，并且，已经开始利用它来发展黑科技了。
而苏联人，也在进行着类似的“普罗米修斯计划”。
两个超级大国，都在为了这种未知的力量，进行着疯狂的军备竞赛。
而他自己，现在阴差阳错地，站到了这场竞赛的中心。
他手里，掌握着两块碎片，和一个能量探测器。
他比任何一方，都更有优势。
但同时，他也比任何一方，都更加危险。
“行了，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杰克看着陆峰，哀求道，“我已经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了。求你，给我一个痛快吧。”
他不想再活在这种恐惧和折磨里了。
陆峰看着他，没有话。
杀了他？
太便宜他了。
一个活着的，熟悉“衔尾蛇”内部情况的特工，价值可比一具尸体大多了。
“想死？”陆峰笑了，“没那么容易。”
“从今起，你的命，是我的。”
“我会让你活着。但是，你怎么活，得听我的。”
完，陆峰不再理会他，转身走出了屋。
外面，已经大亮了。
新的一，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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