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除卞夫人外。
甄宓近来亦居于丞相府郑
此事多亏卞夫人相助。
若非她当初施以援手，曹舒想令母亲甄宓远离曹丕，尚需大费周章。
如今有卞夫人庇护。
曹丕再难打甄宓的主意，更无法借她牵制曹舒。
席间。
见爱孙安然归来，卞夫人喜形于色。
然眉间仍凝着淡淡愁绪。
曹舒察觉，温声宽慰：
祖母，孙儿已平安归府。
您不必挂怀。
卞夫人轻叹：
舒儿，祖母悔不该疏于管教子建。
昔年他只醉心诗文，何曾沾染权术。
不知何时竟变成这般模样。
曹舒沉默。
曹植之变，根源自在老曹。
若无老曹暗中推动，叔父断不会至此境地。
然慈言语，终不便明。
否则岂非怨怼祖父？
原以为。
卞夫 为曹植求情。
不料——
接下来的请求令他骤然变色！
……
舒儿，祖母有事相求。
曹舒眉峰微动，拱手道：
祖母直言即可。
卞夫人深深叹息：
子建此番犯下大错。
纵免死罪，亦难逃严惩。
若发配充军或流放边陲，此生再难返许昌。
两年前其妻难产亡故。
膝下唯余一女，无人照拂。
卞夫人轻声对曹舒道：
祖母想让你认子建的女儿为义女。
这样那孩子才不会被旁人欺负。
曹舒闻言不禁怔住。
他自然知晓曹植有个两岁的女儿。
那孩子至今还不会走路。
曹植平日疏于照料，与女儿并不亲近。
但突然要他认作义女，实在令人意外。
卞夫人看出他的迟疑，温声解释：
舒儿别多想。
祖母不是要你现在就认下。
待你成家后，再正式收养她。
等她长大出嫁，让一个外孙继承曹姓。
也算是为子建延续香火。
曹舒一时无言。
他忽然想起那些荒唐的复仇故事。
将仇人之女养大后反被其害。
每每读到这种桥段，他都觉得可笑。
难道这种事真要发生在自己身上？
当然不会！
收养曹植之女未尝不可。
但必须建立更亲密的关系。
什么关系才够亲密？
自然是......
曹舒忽然想到黄瓜炒扇贝这道佳肴。
营养丰富，滋味鲜美。
何必替她找什么夫婿？
不如自己来照顾她一生。
......
最终曹舒应允了祖母的请求。
至于如何处置曹植，
他决定交由父亲和祖母定夺。
想来曹植会被流放边陲，永不召回。
这般处置虽留性命，
却与废人无异。
若他真有才情，
或许能在边疆留下几首传世诗作。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倘若曹植仍对曹舒存有异心。
曹舒定会让曹植明白，何为于无声处！
......
见曹舒应允收下曹植之女。
卞夫人面上终现笑意。
然。
直至宴席将散，曹操仍未现身。
曹舒心生疑惑。
膳毕，他再赴正厅，取来曹操那份已凉的膳食。
祖父，饭菜将冷，请暂歇公务。
闻曹舒言，曹操方搁笔。
继而长叹：
舒儿，刘备当真狂妄。
湘水之盟墨迹未干，竟又觊觎我汉郑
惜哉，前番汉中布置，犹有不足。
曹舒闻言微怔。
除却祖孙二人先前安排，夏侯渊亦在积极备战。
更遑论，寿春归来时，曹舒已遣密使携亲笔信至汉郑
信中预见刘备或遣张飞屯兵益凉边界，佯攻凉州以诱夏侯渊北上。
得此警示，夏侯渊当不致中计。
然。
曹操后续之言，顿令曹舒恍然。
据校事府密报。
刘备遣张松南下，动五溪蛮王沙摩柯，及南中木鹿大王、带来洞主、金环三结等。
此四人愿率蛮兵助刘备。
曹舒当即明悟关窍。
沙摩柯本为史上夷陵之战时刘备所募。
五溪蛮兵，骁勇异常。
木鹿大王等三人，乃南中各部酋首。
虽与沙摩柯分属不同蛮族，战力同样惊人。
此时南蛮王非孟获——
盖因其尚未一统南中各部。
南蛮士卒，除却悍勇......
南中蛮兵最令人忌惮的，莫过于他们那翻山越岭如履平地的本领！
此时的南中尚未开化，各部蛮兵仍徘徊在奴隶制与封建制的过渡阶段。正因如此，他们的体魄远比汉人强健。虽不善战阵之术，却个个都是难缠的对手。
汉中多山的地形，恰好给了这些蛮兵用武之地。刘备得此助力，便如同掌握了穿行群山的赋。一旦发现隐秘山道，便可遣蛮兵突袭。
这意味着——
除了葭萌关这道前线屏障，汉中各处山脉都成了曹刘交锋的战场！
难怪曹操会如此头疼。
他离汉前精心构筑的铜墙铁壁，此刻随时可能被敌人从山间径偷袭，甚至全军覆没。这般局面，怎能不叫人烦忧？
曹舒同样神色凝重。
刘备帐下能人辈出，谋士虽有庞统之殁，仍有诸葛亮、、张松等智囊；武将虽失马超马岱，却还有张飞、赵云、魏延、吴懿等沙场宿将。
“舒儿，为父欲亲征汉郑”
“你以为如何？”
曹操向曹舒问道。
在他眼中，单凭夏侯渊一人，绝难抵挡刘备的豪华阵容。如今的刘备早已非当年长坂坡的丧家之犬，羽翼丰满的他，对曹操的威胁远胜孙权。
曹舒略作沉吟，拱手答道：
“父亲亲征汉中确有必要。”
“但儿臣以为，刘备既得蛮兵相助……”
“其志恐不止于汉中一隅！”
此言一出，曹操瞳孔骤缩。
深谙兵法的他，立刻领会了曹舒的弦外之音。
刘备的胆量有多大？
当年他敢拿着曹操给的兵马，反手就掀起叛旗！更在短时间内串联袁绍、刘表。世人常道刘备寄人篱下，投奔谁谁遭殃。
可为何他屡屡流离，却始终屹立不倒？
答案就在这百折不挠的枭雄血性里——
败而不馁，愈战愈勇！
刘备得以成为曹操毕生的劲担
若非如此，或许刘备早已在某次溃败中殒命。
如今，刘备谋划的这场行动，与其是准备了一两年，不如是自第二次徐州之战败于曹操后，他心中便已酝酿了十余年！
夺取汉中，是刘备此战的目标。
但任何能扩大战果的机会，他必然不会放过。
甚至，六出祁山的北伐之举，都可能被刘备提前实现。
毕竟，从益州不经汉中，亦可抵达凉州，只是地势更为险峻罢了。
经曹舒这番分析，曹操亦认为刘备极有可能采取此策。
思及此处，曹操决定次日召集荀彧、荀攸、贾诩、程昱等人商议对策。
此刻，他则想先与曹舒商讨另一件事。
曹操微微一笑，问道：
“舒儿，你可知你妙才叔公的侄女夏侯涓之事？”
曹舒点头。
曹操继续道：
“当年，夏侯涓被张飞强掳而去，至今已十四载。”
“这些年来，你妙才叔公每每思及此事，皆夜不能寐，愧疚难安。”
“此番若能击败刘备，当设法将夏侯涓迎回。”
曹舒深以为然。
夏侯涓乃夏侯氏嫡系族人，岂能长久流落敌营？
不仅夏侯涓需回归，其女张星彩亦当重返曹魏。
恰在此时，曹操笑道：
“舒儿，夏侯涓之女，年岁应与你不相上下。”
“若她们母女归来，你当设法纳张星彩为妾，以慰你妙才叔公之心。”
闻言，曹舒目光微妙。
果然，曹操这是将他当作联姻之器。
不过，曹舒倒也乐见其成。
毕竟，他的妾室夏侯令女已认夏侯惇为义父，与夏侯氏结下姻亲之谊。
夏侯家除了有夏侯令女，还有一位夏侯轻衣。
若再添上夏侯涓之女张星彩，倒也恰到好处。
想到这里，曹舒不由感叹，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谁曹操不重视夏侯渊？
实际上，曹操对夏侯渊的关怀，丝毫不亚于对夏侯惇。
只是方式不同罢了。
夏侯惇是曹操的生死兄弟，并肩作战的同袍。
而夏侯渊，则一直被曹操视为亲弟弟般疼爱。
多年来，曹操曾多次命校事府设法营救夏侯涓。
但张飞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夏侯涓，即便出征在外，也将她的护卫布置得滴水不漏。
正因如此，校事府始终未能成功救回夏侯涓。
但这并不意味着曹操放弃了。
既然暗救不成，那就明夺！
只要在战场上俘虏刘备军的中高层将领，便可用来交换夏侯涓。
若刘备拒绝交换？
校事府便会立刻散布消息，指责刘备为张飞强占的女子，竟不惜舍弃麾下将士的性命！
到那时，刘备必将面临军心涣散的困境。
所以，只要刘备不蠢，就一定会用夏侯涓换回被俘将领。
至于张飞是否答应，那是刘备该头疼的事。
在曹舒眼中，此战必须取胜，而张星彩——
呸！
曹舒绝无他念！
他只是想给下无家可归的少女们一个温暖的归宿罢了！
……
次日清晨，曹舒携礼登门，前往蔡昭姬府上拜访。
蔡贞姬与羊徽瑜暂居于此。
他贴心地备了三份礼物：蔡昭姬、岳母蔡贞姬各一份，而羊徽瑜的那份最为精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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