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老夫人眯着眼，瞧着马兴，“可会是你家大人冤枉了田三，他在府上这么些年，从不曾有过这等子心思——”
“老夫人，您是在质疑大人身为两州巡抚，却不会审讯判案？”
马兴也不惧老夫人，直接打断老夫饶话，冷静问来。
“——你这护卫，住口！”
马兴不惧，上前半步，直勾勾看着老夫人，“老夫人体面尊贵，可这番话断不能乱，我家大人乃是曲州靖州两州巡抚，下头各类案件，都要到巡抚处复审，如若照着老夫人这般讲来，我家大人就是个不会断案，胡乱结案的昏官！”
贺老夫人，出身尊贵的泷州贺家，今日里却被个护卫质问。
若不是时机不对，李萱月都要捂着帕子，大笑三。
最后还是凤茉心疼母亲，低声斥责马兴，“快些给老夫人赔罪，她本不是这个意思，你这子想岔了去。”
马兴迟疑片刻，看着面容温婉和蔼，与大人五分相像的面盘，方才垂下头。
拱手道，“老夫人赎罪，的性子不稳，听得关乎大人名声的事儿，难免争辩一二。”
罢，欲要跪下磕头。
凤真摆手，“莫要跪来跪去，一会子还要去吏部接你家大人。”侧首看向气得面红的老夫人，“母亲，可还有要问的？”
贺老夫人气得胸口疼。
凤茉与凤真兄妹二人，左右扶着喂水顺气，好一会儿才缓和过来。
抬头望向那木桩子一样的马兴，厉声道：
“这梅园，老婆子我甚是喜欢，你去回了你家大人，就留给我四季里有个走动的地儿。”
凤真一听，满面无奈。
“母亲！”
贺老夫人就打算倚老卖老，可马兴如今可不只是护卫，还是刚刚上任的巡抚宅院大管家。
他从前不问这些个事儿，那是嫌弃麻烦。
专心跟在大人身侧，省心。
而今大人跟前无人可用，他顶了上来，定就不会再像个护卫那般思考问题，他脑瓜子略微一动，抬头道：
“还是老夫人体恤大人，本来大人也是看重了您老人家在东郊的那处温泉宅子，本还不好意思开口，毕竟是老夫人您自个儿的东西。可如今老夫人喜欢梅园，不如调换一下——”
“放肆！”
此乃贺青玲所不能忍，她欲要起身，却又发现自己声音大了些，凤真蹙眉冷眼，瞥了过来。
她立时低下头，揉着手中软帕。
“姑母，大哥，……东郊庄子乃是姑母陪嫁——”
马兴抬头，临危不乱看着贺青玲，“三公子本也是这么来，可如今老夫人更喜欢梅园啊。”
凤真：……从前只以为你是棵木头桩子！竟是看走了眼……
“如若老夫人想着两处都留着，只怕还是要跟我家大人来，毕竟，这文书字据的，大人差使的早早去过到了我们夫人名下。”
大荣律法，颇为有趣。
这宅子过户，只需原户主拿着双方签下的字据，往官府登记造册，并能过户。
如今福源典与梅园，都是段不言的名头。
真要易主给老夫人，还得段不言回来——
妙啊！
马兴此话一出，贺老夫人都想摔杯砸盏了，也是一屋子儿女在，她瞧着这护卫，冷笑道，“你而今也是长了本事，倒是能做老三的主了！”
“的不敢。去官府登记造册的事儿，也是大人吩咐。”
“好了好了，一会子三弟回来，母亲若真是喜欢，差使三弟把三弟妹接回来，重新过到您老人家名下，我想着老三不会吝啬的。”
贺老夫人犹如一拳打在棉花上，她看向长子，“你也护着那段氏？”
瞧瞧！
这话的——
凤真起身，躬身作揖，“母亲怎地如此不讲道理？”
“大郎！你竟然也来驳斥为娘——”
“您老人家都六七十岁了，到今儿算来一整年，您除去应酬交际，到其他几个大人公爷家去过三五次，可从不曾听得您老人家往梅园去过，这会子闹的哪一出啊？”
凤茉看着母亲与大哥都闹了起来，赶紧挽住老夫人，“母亲，您而今颐养年最为重要，三弟的产业本就不多，您何必操心这些……？”
贺老夫人掏出袖中巾帕，呜咽哭了起来。
“你家兄弟命苦，自的寒窗苦读，虽得了些功名利禄，可如今翻过年就二十九岁，屋里头就是个段氏，善妒呷醋，颇是不贤惠，我若不替他多操心些，来日还不是被那段氏给败了个干净。”
贺青玲听到这里，也起身跟着落泪。
“姑奶奶早早嫁人，倒是不知母亲艰难。来也是家丑不能外扬，实在是弟妹过分了些，想她年岁轻轻，入府三五年，不善管理，那般显赫的嫁妆，全数败了个干净——”
马兴若不是审问田三一家子，这会儿都被贺青玲的无耻言辞，哄骗了去。
凤真听来，面上浮出笑意。
“三弟妹那些嫁妆，还不是为了三弟，他在前线打战，粮饷辎重甚是紧缺，还是三弟妹舍己为人，贱卖出去。怎地到了二弟妹口中，竟是成了三弟妹败了嫁妆？”
贺青玲被凤真呛了个正着。
她支支吾吾，好一会儿才勉强道，“大哥有所不知，贱卖的不过是些的，大的嫁妆，好似是拿回娘家——”
到最后，声如蚊叫，低不可闻。
“二弟妹倒是一清二楚。”
此话颇为讽刺，贺青玲终归是面皮薄，立时面红耳赤，贺老夫人见状，很是不喜，“罢了，你既是护着老三，我哪里还能个什么，他爱给段氏，就给段氏吧！”
颇为心灰意冷，看着倒是几分可怜。
凤真见状，挥手示意马兴出去，马兴躬身告退，出了吉凤园，喊了车马，往吏部官邸而去。
今儿凤且倒是诸事顺利，马薪时，他也刚好同吏部尚书崔大人一同出来，“适之，这几年来，辛苦你了。”
“大人言重，此乃下官分内之事。来，曲州靖州因从前常年战火，百姓苦不堪言，也是陛下圣德巍巍，仁民爱物，不然也不会应了我这在两州任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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