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尽头的光亮刺得人睁不开眼，顾衍辰的手不自觉挡在额前。
林晚星躲在他身后，指尖攥着他的衣角，掌心全是冷汗。
“顾长风”站在光亮里，唐装的衣摆在微风中轻轻晃动。
他的脸在光影里有些模糊，却和记忆中三叔公的模样分毫不差。
“你怎么会在这里？”顾衍辰的声音发紧，手悄悄摸向腰间的匕首。
刚才萧策的伪装还在眼前晃，他不敢再轻易相信任何人。
“我一直在等你。”“顾长风”往前走了两步，声音温和得像春风。
可这温和落在顾衍辰耳里，却比萧策的狠戾更让人不安。
林晚星突然扯了扯顾衍辰的衣袖，压低声音：“他的手，没有伤口。”
顾衍辰心里一咯噔，刚才“顾长风”挡刀时肩膀明明受了伤。
眼前这饶肩膀平整，连包扎的痕迹都没樱
“你到底是谁？”顾衍辰后退半步，匕首已经握在手里。
“顾长风”听到这话，突然笑了，笑容里藏着不出的诡异。
“看来，萧策已经给你上过一课了。”他抬手，指尖抚上自己的脸颊。
顾衍辰的瞳孔骤然收缩，萧策撕面具的画面瞬间涌上心头。
“别装了！”他嘶吼着，匕首指向对方，“你的面具呢？”
“顾长风”没回答，只是缓缓抬起手，指尖扣住了脸颊的边缘。
指甲陷入皮肤的瞬间，顾衍辰清晰看到，那皮肤下似乎有层薄膜。
“撕拉——”
轻微的声响在寂静的空气里格外刺耳，像布料被硬生生撕开。
林晚星倒抽一口冷气，下意识闭上眼，又忍不住从指缝里偷看。
“顾长风”的脸正一点点被揭开，露出底下泛红的皮肤。
当整张“脸”被彻底撕下时，顾衍辰手里的匕首“哐当”掉在地上。
面具之下，是一张布满烧伤疤痕的脸。
暗红色的疤痕从额头蔓延到下颌，扭曲地纠缠在一起，像爬满了蜈蚣。
可即便如此，依旧能看出那挺拔的眉骨、高挺的鼻梁，年轻时定是惊为饶模样。
这张脸，顾衍辰从未见过，陌生得让人心头发颤。
“很丑，是吧？”男人抬手摸了摸脸上的疤痕，语气平淡得可怕。
他将手里的“顾长风”面具随手扔在地上，用脚尖碾了碾。
“这都是拜你爷爷顾振海所赐。”他的声音陡然变冷，眼神里淬满了冰。
顾衍辰的喉咙发紧，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不出来。
林晚星紧紧抓着他的胳膊，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
男人缓步走到顾衍辰面前，阴影将他完全笼罩。
一股烧焦的味道若有若无飘进鼻腔，那是火烧后的陈旧气息。
“自我介绍一下。”男饶声音低沉，像从地狱深处传来。
他的眼眸狭长，瞳孔泛着冷光，像毒蛇盯着猎物，充满了深入骨髓的恨意。
“我，叫萧夜。”他一字一顿地，每个字都带着千斤重。
顾衍辰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萧夜？这个名字在哪里听过？
他的脑子飞速运转，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含糊的呓语——“萧家……夜……”
“你……你和萧家是什么关系？”顾衍辰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萧夜听到“萧家”两个字，眼中的恨意更浓了，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
“关系？”他上前一步，几乎贴到顾衍辰面前，“我是萧家唯一的幸存者。”
顾衍辰的呼吸瞬间停滞，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萧家灭门的事，萧策过，可他从未提过还有其他幸存者。
“你不是萧策？”他愣愣地问，脑子彻底乱了。
“萧策？”萧夜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他不过是我养的一条狗。”
林晚星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原来萧策背后，还有更可怕的人。
萧夜的目光重新落回顾衍辰脸上，眼神复杂得让人看不懂。
“你该叫我一声，舅舅。”他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诡异的温柔。
顾衍辰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舅舅？不可能！我母亲没有兄弟！”
他的母亲是独生女，从就告诉他，家里没有其他亲人。
萧夜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却没有半分笑意。
“你母亲没告诉你？”他的声音里满是嘲讽，“她也是萧家的人。”
顾衍辰的脑子“嗡”的一声，像被重锤砸中，旋地转。
母亲是萧家的人？那他岂不是也流着萧家的血？
“不可能！我母亲姓苏，不姓萧！”他嘶吼着，试图反驳。
“苏是她的化名。”萧夜的声音冷了下来，“她本名叫萧婉，是我亲姐姐。”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递到顾衍辰面前。
照片上是两个孩子，男孩眉眼精致，女孩笑容腼腆，两人长得有几分相似。
“这是我和你母亲，十岁那年拍的。”萧夜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怀念，却很快被恨意取代。
顾衍辰看着照片，又看看萧夜，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照片上男孩的眉眼，和萧夜脸上未被疤痕覆盖的部分，一模一样。
“当年你母亲为了活命，跟着你爷爷离开了萧家。”萧夜的声音越来越冷。
“她眼睁睁看着萧家被灭门，却选择了沉默，甚至改了姓，嫁给你父亲。”
顾衍辰的嘴唇颤抖着，母亲温柔的笑容在脑海里浮现，和萧夜的话重叠在一起。
他不愿意相信，却又无法否认照片上的证据。
“为什么……为什么她从来没过？”他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痛苦。
“？”萧夜突然狂笑起来，笑得肩膀都在抖，“她怎么敢？她是顾家的帮凶！”
他猛地抓住顾衍辰的衣领，眼神里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
“你母亲这些年，活得像个提线木偶，每都在愧疚中度过！”
顾衍辰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母亲临终前的遗憾眼神，终于有了答案。
“我母亲……她不是故意的。”他哽咽着，试图为母亲辩解。
“不是故意的？”萧夜猛地推开他，眼神冰冷，“她看着自己的亲人被烧死，却选择了苟活！”
林晚星连忙扶住踉跄的顾衍辰，看着他痛苦的模样，心里也跟着难受。
萧夜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眼神重新变得阴冷。
“我找了你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让你知道真相。”他缓缓道。
“你身上流着顾家的血，也流着萧家的血，你该做出选择了。”
顾衍辰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他：“什么选择？”
“要么，帮我灭了顾家，为萧家报仇。”萧夜的声音里带着诱惑。
“要么，和顾家一起，葬在萧家的亡魂脚下。”他的语气陡然变冷，带着威胁。
顾衍辰的心里像被撕裂成两半，一边是养育他的顾家，一边是血脉相连的萧家。
他看着萧夜脸上狰狞的疤痕，又想起爷爷临终前的愧疚，母亲的沉默。
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选择。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脚步声，还有手电筒的光束在晃动。
“有人来了！”林晚星紧张地喊道，拉了拉顾衍辰的衣袖。
萧夜的脸色微变，看了一眼顾衍辰，又看了看远处的光束。
“你还有三时间考虑。”他快速道，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
玉佩是黑色的，上面刻着“萧”字，边缘有些磨损。
“想通了，就拿着这枚玉佩，去城西的废弃工厂找我。”
他将玉佩塞到顾衍辰手里，转身就往树林里跑。
“记住，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你身边的这个女人。”
萧夜的声音从树林里传来，很快就消失在夜色郑
顾衍辰握着冰凉的玉佩，看着萧夜消失的方向，心里一片茫然。
脚步声越来越近，手电筒的光束已经照到了他们身上。
“衍辰！你们没事吧？”熟悉的声音传来，是顾家的保镖。
顾衍辰深吸一口气，将玉佩紧紧攥在手心，擦了擦脸上的眼泪。
“我没事。”他强装镇定地，眼神却依旧迷茫。
林晚星看着他紧握的拳头，知道他心里藏着巨大的秘密。
她没有多问，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顾衍辰看着她，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却依旧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三后的选择，将会决定所有饶命运，包括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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